夜色深沉,冷月似刀!
在過去幾十年裡,大瀚皇城從來沒有霄禁過,但是,在今夜,平時出來納涼聊天的人似乎也聞到了不尋常的氣氛,天一黑,大瀚皇城各條大街便就沒了外出活動的人,甚至還見不着一抹燈火,整個大瀚皇城宛若一座死城一般。
不過,今晚的鏡花水月依舊一如以往的通紅通明,來來往往的在達官貴人,名流紳士齊聚一堂,處處透着醉生夢死的氛圍,但是,如若仔細觀察,這種情形似乎又與平常有些不同,因爲,他們的目光總會時不時朝着二樓某個地方看過去……
二樓主廳,秦若霜與赫連軒幾乎同時放下手中的茶杯,擡眸相視而笑,赫連軒站了起來,橫跨一步朝她伸出手:“霜兒,走吧!”
“嗯!”秦若霜擡眸一笑,順從的將手交到他的手中,十指緊扣,他們攜手而行,步伐一致而堅定!
吱吖一聲,廳門大開,受命經營鏡花水月的緋衣親自爲他們開門,臉上帶着恭謙堅定的神色,這一仗,他們不成功便成仁,但是,她相信,她的主子一定會成功!
“緋衣辛苦你了!”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秦若霜頓下腳步說了一句。
緋衣猛的一顫,在江湖闖蕩十幾年的她見過的人多不勝數,可是,所有的人都把她當作一件工具,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把她當人看,可是,她的主子卻……
擡眸看着她那小小的身板,緋衣的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主子……”
這是心悅誠服的呼喚,也是感激零涕的呼喚!
秦若霜輕點螓首,轉眸,同赫連軒一同朝前走去。
“我服了!我認輸!”赫連軒垂目看着秦若霜,神色裡沒有輸家的狼狽,有的只是自豪,他的霜兒識人斷物,果真非同凡響!
秦若霜勾脣一笑:“那還用說!”
於是,當二人那一紅一黑兩抹身影出現在衆人眼前時,熱鬧非凡的大廳裡頓時有一瞬間的安靜,而後便是整齊一致的動作——撕扯包裹住衣服的外衣,少傾,放眼看去只有滿目的兩個顏色,代表武將的鐵黑色盔甲以及代表文臣的暗紅色系官服!所有人都神色肅穆,嚴陣以待!臉上哪裡還有開始的調笑嬉戲?!
一切作罷,幾乎是一致性的動作,所有人全都朝着二人跪了下去,齊聲高呼——
“見過王爺!見過王妃!”
秦若霜赫連軒相似而笑,而後虛手一擡道:“辛苦大家了,都起來吧!”
“謝謝王爺,謝謝王妃!”
秦若霜向來直來直往,這種時刻更是簡潔明瞭,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想必大家都清楚今晚我們所要做的事,因此本王妃也就不必多說廢話,直接說重點——剛剛得到的消息,二皇子赫連昱逼宮謀反,逼着皇上寫下退位詔書,因此,我們的口號便是誅亂臣!清君側!今晚的計劃不變,所有人的分工也不變!大家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本王妃希望明天早上我們這些人依舊是我們這些人,一個都不要少!我們皇宮見!”
“好!我們皇宮見!”
赫連軒拉着秦若霜上前一步,而後大手一揮,鏗鏘有力的道——
“各路人馬全力進攻大瀚皇宮——出!發!”
大瀚皇宮
赫連昱派人將赫連騏天安排好後,便對皇宮進行大清盤,首當其衝的便是由皇上直管的皇家御林軍隊!
咚咚咚!沉寂的夜色中突然響起震天的擂鼓聲,厚重的鼓聲穿透耳膜,直入蒼穹,讓這個原本平靜的夜晚不再平靜。
駐守在皇宮各處的御林軍人們頓時一個個面面相覷,而後慌忙朝着傳來聲音的地方衝去!
很快,在皇宮議政大殿前空地上,站着從皇宮各個地方飛奔而來的皇家御林軍,數量雖然不少,但和赫連騏天手上掌握的真正數量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劉尚書在赫連昱耳邊輕輕喊道:“皇上……您看那些御林軍……好像……好像還沒有來齊吧?!”要是來齊了,那將近十來萬的御林軍該是什麼樣的情況?!
赫連昱氣不打一處來,橫瞪他一眼:“什麼叫好像?!根本就是還差很多!”
“差、差很多?……”劉尚書舌頭差點打結,“那皇上,現在該怎麼辦?!”
赫連昱冷哼一聲,上前橫踏一步,而後重重一揮衣袖道:“你問朕,朕又該問誰?!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拿你們有什麼用?!”
聲色俱厲的一句話說得在場所有人臉色蒼白,面面相覷,現在這個赫連昱哪裡還是曾經的赫連昱?想想,曾經的他是多麼的溫潤如玉,可現在……
“皇上……臣有一個辦法,或許會行得通!”終於,大臣們中有人發話了。
赫連昱呼的轉身,墨黑如玉的眸子看着那人開口道:“好!你說!”
“是!皇上!臣的辦法是,讓這些御林軍他們自己開口說話,他們中間,肯定有人知道其他人的去向,如果知而不報,那就是藐視皇恩,罪責當誅!”
赫連昱凜然轉眸,聲如洪鐘:“好!魏大人,你到是說說,怎麼讓這些人開口?”
那位魏大人一聽,頓時傻了眼,他只不過是隨口說說,哪裡知道怎麼讓其他開口啊?
“這個、這個、這個……”
赫連昱的聲音陡的提了起來:“這個?!這個什麼?!魏大人,你該不會是說着玩吧!你要知道,在朕面前口出逛言,該會有什麼下場!”
赫連昱聲色俱厲的一番話讓魏大人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匍匐在地,顫抖着聲音道:“老臣不敢……老臣不敢……老臣有有辦法讓他們開口!有辦法的!”
赫連昱深深吸了口氣,朗聲道:“好!有辦法就好!魏大人請起來說話——”
那位魏大人頓時連爬帶滾的從地上起身,來不及擦拭額頭被嚇出來的冷汗,忙朝他恭身行禮道:“謝皇上如此寬宏大亮,老臣定會爲皇上您問出這若大的御林軍隊,現在到底所在何方?爲什麼只有這區區人許,老臣……”
“停!”赫連昱滿臉青黑,凜冽的眼刀狠狠朝他掃射而去,竟然在這個時候說什麼若大還有區區,如果這位魏大人不是很早以前就站在他這方陣營,他會懷疑是來蠱惑人心的!
“皇、皇上……”魏大人被喝得又是一停,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赫連昱頓時滿目鄙夷,同時也放下心來,這樣不中用的人,諒他也不會有什麼膽子,現在還是聽聽他有什麼方法解決眼前的事情纔好!
“好啦,其他廢話少說,現在你直接想辦法,看看怎樣才能問出其他人的下落!”
“是——老臣領命!”
魏大人話完,轉身便扯住袖子擦擦額頭的汗珠,在赫連昱以及一衆官員們的注視下走到最前方,站在那區區幾千衆的御林軍面前挺直脊背高聲道——
“你們都給本官聽好了,在此之前,我們大瀚國最尊貴的二皇子受命於天,成爲我們大瀚國新君,因此從現在開始,你們要稱呼他爲皇上!本官相信,你們當中絕大多數人都是對皇上忠心耿耿的,但還有一小部分人卻不是這麼回事,因此,這一小部分人給本官聽好了,如果你們把你們同夥的下落說出來,本官不僅可以保你們不死,還可以在皇上面前爲你們美言幾句,那你們加官進爵飛黃騰達的日子也就到了!不過,你們要是知情不報,或者有所隱瞞的話,那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氣,丟了自身小命事小,連累一衆兄弟,那就事大了!”
魏大人近乎得意的看着眼前近萬御林軍們突起的騷動,而後輕咳兩聲繼續道:“好了!現在本官就給你們兩條路走,第一,選擇說出真相,本官兌現承諾!第二,什麼也不說,誰都保持沉默,但是,本官就隔一刻鐘殺十人,直到殺到有人想說的那一刻起!”
哄……御林軍隊頓時鬧了起來,一個個瞪大眼睛,而後交頭接耳!
不僅僅是御林軍隊,還有圍在赫連昱身旁的一衆文武官員,劉尚書首當其衝,朝赫連昱道:“皇上,這可萬萬使不得啊!要是有人選擇說還好,如果不說,難道真要不分青紅皁白殺人不成?殺一兩人還好,要是隔一刻鐘就要殺十個人,那會讓您失掉人心啊,皇上?!”
“對!皇上,劉大人所言有理,您不能這樣……”
赫連昱單手凜然一擺:“好啦,朕心中有數!”
“可,皇上……”
赫連昱上前幾步,超出魏大人一步,站在人羣前道:“魏大人的話雖然有些過,但朕覺得有這必要,因此,你們大家最好實話實說,不然的話,連累了一衆兄弟,那就不好怪朕冷血無情了!”
的確,魏大人的話是有些過火,但是,非常時期用非常辦法,特別是在這個重要時刻,如果再婦人之仁,或許就會生出話多事端!更何況,爲了這個位置,他連親身父親都可以設計陷害,這些人的命,又算得了什麼?!
在場的一衆官員很多不能理解,特別是那些文官司,他們頓時傻了眼,這還是那個溫潤如玉的二皇子嗎?想不到他竟然會如此心狠手辣!
“皇上……”
“好啦!”赫連昱再將揮手示停,神情堅決的道:“朕意已決!魏大人——”
魏大人立即橫跨一小步恭身行禮道:“老臣在!”
“這裡就交給你了!朕累了,在一邊稍作休息,朕希望你能儘快給朕問出好消息來!”話完,赫連昱轉身,朝停放在一衆文武百官身後那把象徵着身份與地位的黃金雕龍大椅走去。
魏大人隨着他的方位轉身,恭身行禮道:“請皇上放心!老臣定不會負您所託!”
目送赫連昱在坐定後,魏大人轉眸,眸光劃過一絲銳光,但卻轉瞬即逝,看着身前那些身着皇家禁衛軍的兒郎們,他挺直脊背道:“剛剛皇上的話你們都聽到了,皇上的意思你們也明白了,同時,也證明本官的話並不是瞎編捏造!因此,從現在開始,你們自己就好好想清楚,如果你們不配合的話,那就不要怪本官心狠手辣!記住,一刻鐘,只有一刻鐘,如果你們不說話,那就由本官說話!來人——擺香案!”
很快,有人便將計時用的香案在近萬名御林軍面前擺了出來,所有人都密切注意着那小小的香案,看着那紅色的香火頭在目光中一點一點往下延伸,宛如即將換掉的生命……
很快,一刻鐘便要到了,看着即將到要到的時間,魏大人雙手負背,眯起眼睛掃射着那一張張年輕驚慌而又帶着憤怒的臉,他也不想如此,但是,現在的情況逼得他不得不這如此!
“時間就快到了,難道你們都不想活命了?就算你們不想活命,但連累到其他人,你們就不會心中有愧?”
話音剛落,一刻鐘到!
“時!間!到!”魏大人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對赫連昱行禮道:“皇上,現在沒有人肯開口說話,俗話說君無戲言,依老臣之見,應該照之前所說的進行懲罰!”
赫連昱斜倚在龍椅上,朝他揮手:“好!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是!老臣領命!”魏大人話完,立即揮手對銀衣鎧甲的士兵道:“立即行動——抓十個人,就!地!正!法!”
明天發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