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赫連昱再次放聲大笑,“好好好!太好了!父皇,兒臣謝謝你的仁慈!但是——不!需!要!”
他赫連昱可以死得壯烈,絕不會活得悲哀,而且,他手中還有一張王牌,一張讓他們意想不到的王牌!
“不需要?!”赫連騏天憤怒了,這個逆子,他原本想留他一命,可是,他卻如此不識好歹,那就怪不得他了!
“好好好!既然你不需要,那就別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赫連昱脣角的弧度緩緩的勾起,鬼森的目光從赫連騏天身上移向赫連軒身上,在秦若霜身上停留片刻後,再次對上赫連騏天身上,赫連騏天再也不忍受不住,只想速戰速決,正在這時,探信兵來報——
“報——王爺王妃,東門不明人士已被擊殺!”
“報——王爺王妃,西門不明人士已被擊殺!”
“報——王爺王妃,南門不明人士已被擊殺!”
“報——王爺王妃,北門不明人士已被擊殺!”
赫連軒頜首道:“好!你們退下吧!”
“是!”整齊的應答聲後,四名探信兵退下。
現在,只剩下赫連昱以及他身邊那寥寥幾人了!
但是,所有人卻發現,赫連昱臉上卻沒有半點驚慌,不僅不驚慌,反而鎮定自若,似乎還有什麼後着一般。
隱下心頭的不安,赫連騏天喝道:“不屑子,你所有退路已經被斬斷,現在你還不束手就擒!來人啊……”
“等一下!”赫連昱單手製止,而後,只聽他道,“父皇,兒臣還是那句話,這大瀚的帝位只能是兒臣的!”
“你……放肆!”赫連騏天怒喝。
“呵呵呵……父皇,你是知道兒臣的,向來不喜歡說沒有根據的事情,更何況,兒臣有沒有胡說,稍後你便會知道!”
所有人心底都咯噔一聲,龍其以秦若霜更是!
感受到她的不安,赫連軒摟着她的手緊了緊!
赫連騏天皺緊雙眉,滿臉憤怒:“好了!朕不想和你多說什麼!更深露重,朕的身體承受不住,有什麼直接說,少在那裡拖延時間!”
“好!既然父皇都這麼說了,那兒臣哪有不照辦之理?!”話完,赫連昱也不廢話,啪啪啪拍了三聲,緊接着,只見從他後方飄出來兩名蒙面黑衣人,兩名黑衣人手上還架着一個身着白衣的女子,那女子的容貌,讓所有人不僅大吃一驚,秦若霜心底咯噔一聲,對了!是這個!就是這個……
“母后!”赫連軒的心臟一抽,圈住秦若霜的手不由自主的加緊,讓她生痛不已!
龍輦上的赫連騏天在看到那抹身影時,便始終維持着一種動作及表情,他張大嘴,瞪大眼,全身僵硬,腦子裡一片空白……
直到,赫連昱微笑着喊道:“父皇!兒臣向來孝順,知道你對前皇后念念不忘,所以便幫你找了出來,我可不像皇兄,明知道你思念入骨,可就是不告訴你他已經知道前皇后的下落!對不對,皇兄?!”
赫連軒腦子裡亂極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僅他不知道,就連秦若霜也不知道……
“芸兒……芸兒……”赫連騏天終於回過神來,哪裡還坐得住,跌跌撞撞的從龍輦上下來,要不是劉公公眼急手快,他便要直接摔下去。
“皇上小心!”
赫連騏天一把撥開他,再次朝那邊衝去:“芸兒……芸兒……”他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他的眼裡只有那個相思入骨的人,心裡也只有那個相思入骨的人!
極度的相思讓赫連騏天這個在一個多時辰前還奄奄一息的人行動如風,就在他離赫連昱越來越近時,赫連昱才反映過來,大喝一聲:“站住!”
可是,赫連騏天依舊聽不見,不斷的朝那個方位奔去,在雙方僅幾步之遙時,刷地,赫連昱從腰間抽出一柄軟件抵在凌雅芸脖子上,銀色寒光在清冷的月光下閃着駭人的光芒——
“不要!”赫連騏天驚恐的吼了起來,他才見到他的芸兒,怎麼忍心他再受到任何傷害,二十幾年了,他沒有一天不在後悔中渡過!
赫連昱微眯着眼,冷冷的道:“兒臣可以把她給你,但是,請你務必重新寫下傳位詔書,並交出虎符,以及三軍兵符,不然的話,兒臣手中的劍可不知道會不會不小心一下子將前皇后的頭給砍下來!”
牽扯到王位,赫連騏天的腦子頓時清醒了幾分,但是,要他把王位傳給這個不屑子的話,那大瀚江山也就芨芨可危,可是,如果不傳給他的話,那……
“父皇!兒臣倒數三個數,如果你還不能下決定的話,那兒臣就幫你下決定了,反正黃泉路上有前皇后作伴,應該不會是件很辛苦的事!”
“你……你敢!”
“呵呵,你看兒臣敢還是不敢!”話完,赫連昱手中那閃着寒光的軟件更往凌雅芸脖子上靠了幾分,只差一點切進肉裡,赫連騏天看得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緊接着,耳中便傳來赫連昱冷血無情的倒數聲——
“三……”
“二……”
“一……”
一字剛完,赫連昱手中的軟劍便一個用力,銳利的刀鋒便切進凌雅芸的肉裡,鮮紅的血就那樣流了下來,那樣的紅色,刺激得赫連騏天再也坐不住,朝他大吼道:“不要!我寫!我馬上寫!來人啊!立即拿筆墨紙硯!”什麼王位,什麼江山,他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他已經後悔了二十幾年,再也沒有另一個二十幾年可以後悔!
這話終於讓赫連昱停手,擡眸,他看着劉公公吩咐的人極快的拿來了文房四寶,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來,正當赫連騏天拿着毛筆要動手寫字之時,他突的喝道:“等一下!不能用墨水寫!”他已經上過一次當了,絕不能上第二次當!
赫連騏天看着他:“不用墨水寫,這字怎麼寫得出來?!”
“誰說沒有墨就不能寫字了?!這裡不是有現成的嗎?!”赫連昱勾脣,溫潤一笑,雪白修長的手指指着赫連軒:“他!用他的血寫!”
赫連騏天一震,用他軒兒的血來寫詔書?!這怎麼行?!
“不可以!”秦若霜張開雙臂將赫連軒護在身後,像老鷹護小雞一般。
赫連昱眸色一沉,也不看她,目光緊緊的盯着手中的軟劍上:“嗯!不可以也行,大不了我和他共歸於盡!”
話完,手中的力道微微一加,正慢慢變小的血又不停的流了下來,或許是痛極,即使在昏迷中,凌雅芸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身爲人子,還有那長久以來的思母之心,赫連軒那裡還能不管不顧,當即,他把着秦若霜的眼,將她扳過來,緊緊盯着她的目子說:“霜兒,軒不僅僅是你的夫,也爲人之子,爲人之子,哪能見着親眼見着自己怕父母有難而無動於忠?!流一點血沒事的,真的!你還記得那次嗎?爲夫流了那麼多血也沒有事?!”
知子莫若母!知夫莫若妻!更何況秦若霜這個早就與赫連軒心意相通的妻!
終於,秦若霜道:“好!我和你一起過去!”如果到時候對方有什麼後着的話,她也能幫得上忙……
她想得到,赫連昱怎能想不到?
只聽他道:“不行!只能有我皇兄一個人過來!”
秦若霜驀地轉身,狠狠的盯着他:“爲什麼不行!他是我的夫!”
此時的赫連昱也不急不怒:“呵呵……沒有爲什麼,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而且,他很快就不會再是你的夫,如果是,那也只是亡夫!
赫連軒狠狠的剜了赫連昱一眼,而後垂目,捧起秦若霜的臉,啵的在脣上印下一個響亮的吻:“霜兒,聽話,你就在這裡,他不能把爲夫怎麼樣的!”
話完,他起步朝前方走,可是,秦若霜卻倏地伸出手,五指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像個倔強的孩子:“不要……我不要……”
赫連軒心頭一哽,眼圈發熱,這樣的霜兒啊……
回眸,他已壓抑住所有,神色間卻寵溺非常,伸手親暱的拍拍她的臉,道:“霜兒,聽話,乖乖的!”
話完,他收手轉身,狠心扯回自己的衣袖,在幾十萬雙眼睛的注視下,大踏步朝着赫連騏天身邊走去,他要去行使一個爲人之子所應該做的事情!
但是,誰也沒有看到,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他的眼圈迅速的紅了,兩滴淚就那樣無可抑制的從眼角滑落……
終於,在赫連騏天身旁站定,赫連軒伸從腰間抽出匕首,刷的朝手掌劃去,鮮紅的血頓時流了下來,一滴……兩滴……三滴……
就近的赫連騏天看得心疼無比顫抖着脣道:“軒兒……
赫連軒揚脣一笑:“父皇,寫吧!”
赫連騏天眼眶一熱,狠狠的瞪了眼赫連昱,而後垂目:“好……寫!父皇這就寫……”
說着,他極快的伸出手,將雪白的狼毫落在那嫣紅的鮮血上,一點點,一滴滴,雪白的狼毫被染得血紅,收手,落筆,赫連騏天的手在雪白的宣紙上顫抖……
“等一下!”赫連昱再次出聲道:“父皇,你別急着動手,兒臣的話還沒說完!”
看着赫連軒掌間不斷滴落的鮮血,赫連騏天怒喝:“你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趕緊說,趕快說!”
“呵呵……父皇別急嘛,其實,兒臣是想對皇兄弟說的!”轉眸,他看着赫連軒道:“皇兄,皇弟想說,對不住了,剛剛我忘了說一句,要是用你手腕處的血來寫下詔書!所以,麻煩你再受一點苦!”
“軒,不要!”秦若霜想急步奔來,她怕她的軒果真去劃傷手腕,要知道,那裡可是大動脈最薄弱的地方,稍微不注意便會劃破,如果劃破的話,那可就……
“站住!”赫連昱哪裡會讓她過來?!當即喝道。
秦若霜會聽赫連軒的,但卻不代表會聽他赫連昱的!不過,赫連軒唯恐赫連昱傷害到自己好不容易纔見到的母妃,而且,他不想讓他的霜兒看到他受傷的一幕,於是,他只得出聲阻止:“霜兒,聽話!爲夫不會有事!我向你保證!”
終於,秦若霜停了下來,在離他不足五米的地方:“好!我相信你!”在這個地方,總比之前離了幾十米好,如果有什麼事,依她的身手,那也有可以轉還的餘地!
赫連軒轉過身右手握着匕首朝着,將受傷的左手舉起來,朝着手腕劃了下去,手腕的血,果真比手掌多太多,鮮紅的血,就那樣急速流了下來,像一條血紅的小溪!
赫連騏天不敢怠慢,因爲,這流走的不僅僅是血,還是他兒子的生命!只要多流一會兒,那他的危險便會多一分!
很快,他便刷刷刷筆走游龍,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下血紅的字跡!
落款!收筆!帶血詔書,宣告完成!
“好了!你只要在這上面蓋上玉璽就就是真正名正言順的大瀚國君!”說完,赫連騏天回過頭對赫連軒道:“軒兒,快把你的手包紮一下!”
赫連軒嗯了一聲,扯下一塊衣角便麻利的包裹起來,匹夫之勇,他向來不會逞,更何況現在他還有霜兒在!
赫連昱看也不看赫連軒,從從侍衛手中接過帶血詔書,再三確認無誤後,這才滿意的擡眸,看着赫連騏天:“第一件事完成了,該做第二件事情了——請父皇交出調動皇家御林軍的虎符以及號令三軍的兵符!”
只要手上的有了虎符兵符,那大瀚江山便真正的屬於他了,而那些背叛他的人,與他爲敵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當然,除了她——秦若霜!
赫連騏天當然明白交出虎符兵符有什麼後果,但是,他也顧得了,更顧不得,只得依言行事,顫抖着手,從頭上取下皇冕,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按下皇冕正中藍寶石,皇冕頓時一分爲二,一枚虎符,一枚兵符靜躺其間!
赫連昱一頓,而後一把將帽子奪了過來高高舉起,而後左右仔細端祥,看着看着,他突的大笑起來:“哈哈哈……難怪天下人都想要登上九五之尊,都想要這頂帽子,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搜遍皇宮每個角落也不到兵符,任誰也想不到會將這兩樣東西藏在帝王天天佩帶的帽子上吧!
赫連騏天不想再和他多說下去,而且,現在這個時候,應該讓他的軒兒他們儘快的撤退纔好,因爲,赫連昱有虎符兵符在手,情式也就急轉而下,先前的十萬御林軍,以及皇城內外被暗中調遣回來的幾十萬士兵現在已經變成了他的人,只有區區十萬來人的軒兒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好了!現在已經照你的意思辦了,你是不是該把人交給我們了?!”
赫連昱的笑聲頓罷,轉身對身後兩名黑衣人使了個眼色,而後揮手道:“好了,把人給他們吧!”
“是!”兩名黑衣人應聲,而後同時鬆手,另外兩隻手同朝着凌雅芸背後猛然一擊,凌雅芸的身體頓時被擊飛起來,朝着赫連騏天父子方位飛去。
“芸兒!”
“母后!”赫連軒赫連騏天慌了,忙張開雙臂急奔而去,想要將她接住!
此時,就在此時,原本昏迷的裝凌雅芸突然睜開雙眼,陰冷的目光直勾勾落在赫連軒身上——那不是凌雅芸,不是!雖然她與真正的凌雅芸從外表看別無二致,但眼睛不是,更具體的說,應該是眼神不是,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哪怕兩個人再相像,但眼神也絕對會不一樣,這也是赫連昱要她一直閉着眼睛的具體原因!
“不——”秦若霜發出驚恐的大叫聲,而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縱身朝着赫連軒奔去……
但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因爲,她眼睜睜的看見那個‘凌雅芸’朝她裂脣一笑,手中銀光閃閃的匕首,卻毫不留情的刺入赫連軒的胸膛!
哧……冰冷的刀鋒,像慢鏡頭般,在秦若霜眼前一點點的播放……
第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