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爲妃之世子爺請繞道
隨着天璽十年的春節越來越臨近,京城上下到處都是一派繁華喜慶的場面,衙門封了衙,天璽帝也不幹活了,皇帝難得有了正大光明躲懶享受的日。?M
皇宮中也跟着收拾了起來,各宮各殿裝扮的花團錦簇,富麗堂皇,當真走到哪裡都能看到欣欣向榮,歌舞昇平的畫面。
後的慈雲宮連宮殿上的琉璃瓦都被宮人細細擦拭地一塵不染,殿前妝點了奇花異草,使得本就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的大殿愈顯金光閃閃。
那高高的房樑上描繪着的五彩斑斕鸞鳥雲紋圖樣,在陽光的照耀下似閃着光芒要飛昇於空一般。
殿中,不再忙於政務的天璽帝正陪後用着午膳,雖是食不言寢不語,然天璽帝時不時便親自指點宮女爲後夾菜盛湯,後也關切皇帝的身體,特令人準備了幾道味道不錯的藥膳,含笑看着皇帝用下,氣氛卻是好。
天璽帝卻並非後的親生兒,其生母不過是先帝時的一名小小的美人,劉美人自便一直不受皇寵,日過的很是艱難,後來投靠了當時還是皇后的後身邊才得以喘息。
後產時年紀小,又懷的是雙胎,產下一雙女兒,到底傷了身不能再有孕,可她需要一個皇。觀察了兩年,見劉美人不過尋常出身,家中也沒有什麼人,本身也聽話懂事的很,便選中了劉美人。
後是個睿智豁達的女人,劉美人誕下皇,後並沒有留去母,更不曾立刻便將小皇抱到中宮養育,而是爲劉美人請封了婕妤之位,皇依舊由劉美人自己帶着。
只每日讓劉婕妤將皇抱到中宮親近一番,劉婕妤感激在心,也知道後是其母在宮中的儀仗,自然教導皇孝敬感激後。
直到劉婕妤在皇八歲時逝,皇才被接到了中宮正式記在了後的名下,成了嫡出皇。其後也是憑母貴,又靠着後母族的力量,天璽帝才得以登基成爲最終的勝利者。
故此後雖則不是天璽帝的生母,可天璽帝卻爲敬重孝順後,平日不管政務有多忙,每日也都是要到這慈雲宮中走上一趟的。
天璽帝和後用過了晚膳便移步到了偏殿說話,說起今年宮宴的事情來,天璽帝難免便提起了皇們的親事來,道:“老六和老七如今年紀也大了,都到了該大婚的年齡,皇后雖然也是個穩妥的,可到底不若母后眼光精準獨到,今年宮宴各府的姑娘們都要進宮來,到時候還請母后留意一二,給這兩個孩好生挑選兩個王妃纔好。”
後便笑着道:“一晃眼孩都大了,老六和老七都是好孩,是該好好挑兩位賢淑美貌的王妃,皇帝既說了,哀家自當盡一份心,只是這事兒還是要問問唐貴妃和端嬪的意思。”
天璽帝卻道:“由母后給這兩個孩相看是福氣,她們巴不得呢,難道還能有意見不成?說起來,最該趕緊定下來的便是阿嚴那孩,前些日,阿嚴突然和朕提前早年朕賞下的那塊玉佩,說是已將那玉佩送了個姑娘,朕問阿嚴那姑娘是誰,朕賜婚既喜歡便趕緊的定下來,總不能私相授受再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誰知那臭小竟嘴巴嚴的河蚌一樣,任朕怎麼敲都不張口,這事兒母后可是清楚?”
後的臉上已有了真心的笑意,瞧着整個人都柔和許多,道:“這事兒啊,說起來倒還和前幾日祁陽郡王妃進宮來求見哀家有關係呢。”
天璽帝聞言不覺微怔,府手掌兵權,對這等府邸皇帝自然是時刻注意着的,祁陽郡王妃進宮見後,天璽帝也是知道的,只是他歷來信任後,倒也沒有特意打聽此事。
如今聽後如此說,頓時便起了興致,道:“難不成阿嚴喜歡的那姑娘還和祁陽王府有什麼關係?朕記得祁陽王府可是沒什麼女孩的,莫不是郡王妃的孃家姑娘?朕記得郡王妃好似出自滎國公府,和貴妃倒是還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唐家的姑娘歷來容貌嬌美,性情也好,難道阿嚴這是看上了唐家哪位姑娘?瞧他的意思,這姑娘似出身不大高,難不成是唐家旁支的?”
後聞言卻笑着搖頭,道:“皇帝歷來對世事洞若觀火,只是這次卻是料錯了。”
天璽帝不覺便露出興味神情來,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後嘆了聲才道:“說起來倒是這裡頭倒還牽扯到一樁陳年舊事,一出美人救英雄的愛情故事,不知皇帝可有興致一聽?”
後都這樣說了,天璽帝自然是要點頭聽下去的,何況他的興致也確實是被後給吊的足足的,便笑着道:“那感情好,朕記得朕小時候母后便常常於朕講故事,母后言辭詼諧講的故事又動聽又寓意深遠,朕到現在還記憶猶新,甚是懷念,如今可也有年頭沒聽母后聽故事了,今兒倒是託了阿嚴的福。”
後也笑了起來,一時間氣氛爲融洽,後這才說起了祁陽王世和寄瑤的事來,卻並不提兩人的身份,只道:“有一個年輕人,出身名門,乃是家中嫡長,生的俊逸不凡難得是還武雙全,年紀輕輕便被朝廷委以重任……”
後的故事果然講的很好,在她的講述下一個美人機緣巧合救下英雄,才和佳人就此相知相戀,卻又偏偏苦於生不逢時,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最後不得不分離的悽美愛情故事便被娓娓道來。
故事還是那個故事,後並不曾有一點添油加醋的違背事實的敘述,只是在後的故事中,那故事中的人物卻被無限美化了。
在後的故事中,寄瑤是一個非常可憐的女,她本也是出身大戶人家的姑娘可惜自幼被拐賣,淪落風塵,被人買去安置成了外室後卻又不得珍惜,日過的淒冷而無依。
可她又是個善良,且才華橫溢的女,不僅不如,她還不畏強權,有着一般風塵女所沒有的膽氣和義氣,在英雄被當地強權逼的走投無時,是美麗聰慧且又善良正義的寄瑤救了英雄,在不小心相知相戀後,寄瑤又是個好母親,也是一個不願跟隨拖累英雄名聲的好女人,她選擇了隱瞞身份,且還成全了貼身婢女愛慕英雄的一顆少女心。
在後的口中,美人和英雄的那一夜露水姻緣,並非道德敗壞,而是醉酒亂性,情深難禁,平添無限風流旖旎,非但不讓人唾棄,反倒讓人嚮往。
其後英雄悵然離開,而佳人卻現竟然有了身孕,這其中的艱難,以及那孩生下到長大所受到的苦楚更是被後說的悽悽切切,引人嘆息。
其實富戶權貴之間,相互轉贈妾室實在算不得什麼事兒,寄瑤和祁陽王世雖然是在寄瑤做蘇定外室時紅杏出牆做下了有違婦德的事情,可寄瑤本就出身風塵,誰也不可能拿對閨閣女的那一套道德典範去要求一個煙花女,對寄瑤這種女人本就要求不嚴,再來外室真說起來算不得就是蘇定的女人。
故此寄瑤和祁陽王世的這段故事雖說有些有違禮教,可也不是那麼讓人接受不了的。
又經過後一番費心的美化,聽在天璽帝的耳中便只剩下惋惜感嘆了,還真生不出什麼牴觸厭惡來。
待後講罷,天璽帝便嘆了一聲,道:“當真是還君明珠雙垂淚,恨不相逢未嫁時啊。想來母后這故事中的年輕人便是祁陽王世蕭嵐肅了吧?”
後先是說了祁陽郡王妃,又提這故事,故事中的青年人又是到江南去一宗案,還說這年輕人出身權貴,卻又勤奮好,才華橫溢,深受帝寵。
當年派蕭嵐肅前往穗州查私鹽案的正是天璽帝,天璽帝只略略一想,自然便明白了這故事中的人說的是誰。
後觀天璽帝的神情似有追憶,不覺鬆了一口氣,道:“皇帝見微知著,這故事中的年輕人確實就是祁陽王世。”
天璽帝當年確實頗爲欣賞祁陽王世,想到其英年早逝,且又是爲保衛大豐疆土而馬革裹屍,一時間倒也面露幾分惻然之色,道:“如此說,這蕭嵐肅還留了一線血脈?可這又和阿嚴看中的姑娘有什麼關係?”
後笑了笑,道:“那寄瑤因有女,不忍拋棄女兒隨着祁陽王世離開,寧願放棄這段感情,放棄隨着祁陽王世進京享受榮華富貴,也要守着自己的孩,阿嚴瞧上的便是這寄瑤守護着的那個女兒。”
後這樣說,天璽帝才恍然大悟,都弄明白了,一時倒笑了起來,道:“怨不得阿嚴嘴巴閉的緊,那姑娘是外室所出,這實在是差了些。”
後苦笑,心道豈知是外室所出,如今弄的還被除了宗,這兩個孩折騰的當真都沒法說。
皇帝這會纔想起來問道:“如此說來,那姑娘如今該是在京城纔對,這寄瑤當年卻不知是何人的外室?”
後見皇帝終於問起這個來,微微直了些身道:“這戶人家皇帝倒也是知道的,便是前幾天鬧地京城紛紛揚揚,引得官彈劾的原定安侯府的姑娘,這寄瑤便是蘇老爺,前穗州知府蘇定的外室。”
前幾日蘇家的事兒鬧到了京兆府去,弄的京城人人皆知,御史言官跟打了雞血一般一天幾道折的彈劾,便連提前到京城來準備參加明年春闈的書生們都羣情激奮,日日跪在宮門前請命,要天璽帝嚴懲道德敗壞的定安侯府。
故此天璽帝還專門叫了七皇葉宇軒到御書房去,特意垂問了京兆府兩個奴才告主的案,且他剛剛下旨褫奪了定安侯府的爵位,這會自然不會就忘記了。
聽聞後的話,天璽帝面露慍怒,道:“難道是祁陽王府要認回孫,這才鬧出如此大的波折來?胡鬧!”
後見天璽帝動怒,忙道:“皇帝息怒,並非如此!祁陽郡王妃當日進宮便是希望哀家能夠傳喚了定安侯府的老夫人馬氏進宮,好從中爲郡王府周全一二,讓蘇家退讓一步,放了那孩認祖歸宗。若是祁陽王要使這樣的陰謀詭計,又何必讓祁陽郡王妃進宮一趟?哀家也問了阿嚴,那兩個孩被趕出定安侯府確實是蘇家不容兩個孩,嫡母和伯母聯合起來陰謀陷害。”
後言罷,天璽帝才面色稍霽,後又道:“至於京兆府告狀的事兒,確實是有人幫了那兩個孩,推波助瀾設計兩個奴婢去敲的鳴冤鼓。只這人卻不是祁陽王,而是阿嚴那孩。是他瞧那定安侯府讓那蘇姑娘吃了苦頭,受了委屈,心中不忿,這才鬧出了這樣的事情來。阿嚴這孩是不像話,來日哀家讓他去向皇帝請罪!”
京兆府的事情,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其中蹊蹺,自然也是瞞不過皇帝的,後卻不敢讓皇帝知道那事兒是瓔珞一手做下的,唯恐皇帝會覺得瓔珞有失溫婉賢良,也不夠孝順柔和,有失尖銳,睚眥必報,故此便將事情都推到了秦嚴的身上。
後覺得爲了能讓大齡孫兒能夠抱上媳婦,自己當真是用心良苦,費盡心思了。
皇帝聽聞京兆府的事情是秦嚴鬧出來的,倒是沒半點懷疑,因爲這事兒也確實像秦嚴的行事。
想到秦嚴爲給心上人出氣,竟然費了這麼多心思,天璽帝倒是愈好奇新鮮起來,笑道:“想不到阿嚴竟然也有如此憐香惜玉的時候,只是那姑娘如今被宗族除名,這身份上便更差了一層了。母后的意思,莫不是想讓祁陽王府一併連這姑娘也認回去的吧?”
祁陽王府嗣單薄,如今好不容易冒出來個嫡出的孫來,便出身有點不光彩,也是定然要接進郡王府認祖歸宗的。
這點自然想都不用想的,祁陽王府要認孫,自然也用不着聖旨允准。也犯不着後費心思和他提這件事兒,後說了這麼多,怕並非爲了祁陽王府的孫,而是爲了那蘇姑娘。
秦嚴親事上艱難,老大年紀了到現在還是個不近女色的,這都成後的一樁心病了,如今秦嚴好容易自己瞧上了一個姑娘,看樣還着緊的很,後自然要忙着爲其張羅的。
說句難聽的話,只要那蘇姑娘是個女人,慢說是出身不好,只怕便是她是有夫之婦,後也得想法給人弄到去。
天璽帝是個聰明人,自然一下便洞穿了後的用意。
後面露懇求,道:“這些年皇帝孝敬哀家,哀家才能過上舒心尊貴的生活,皇帝也知道,哀家如今就兩樁心事兒,一樁是有生之年想看到皇帝原諒廢,哀家的儀姐兒能夠回到京城,讓哀家再看上一眼,這另一樁便是阿嚴這孩的親事。儀姐兒的事兒涉及朝政,哀家不敢幹預朝政,不求皇帝能夠成全哀家,可阿嚴這孩的親事,卻是家事,這孩小時候吃盡了苦,不肯於人親近,如今他好容易看上了這麼一個姑娘,哀家說什麼也要玉成此事,皇帝……”
後話未說完,天璽帝便拉了後的手,握緊,道:“朕疼愛阿嚴雖然比不上母后,可也一直將他當做朕的孩疼愛,母后不必多言,此事容朕考慮一日,可好?”
後自然明白皇帝心中的顧慮,那靖王府手握重兵,又是大豐最尊貴的異姓王府,而祁陽王府亦是掌着兵馬的頂級權貴,靖王府和祁陽王府聯姻,皇帝如何能夠安心?
這事兒不是後巧舌如簧,言兩語便能讓天璽帝的,故此後也便不再多言,轉而說起了它事兒來。
待皇帝走後,後便招呼了水嬤嬤,令她派人往祁陽王府送信。
這日下午祁陽王便往宮中遞了牌求見天璽帝,祁陽王是在御書房面聖的,進了御書房他便老淚縱橫,一通大哭,感慨兩個嫡的英年早逝,祁陽王府的嗣單薄,白人送黑人的悲慼難過。
甭管祁陽王這一番作態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演戲,堂堂一個郡王,又須都白了一半,平日裡也算威儀剛硬一個人,就這麼不顧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的悲傷欲絕,也確實令人動容的很。
反正天璽帝是難得的被哭軟了心腸,待祁陽王說了想要認回孫兒的事兒,天璽帝當下便同意了。
其實祁陽王府認回蘇景華,天璽帝並不反對。
祁陽王府歷來忠心耿耿,且也算是大豐難得的出將才的門第,更重要的是,祁陽王府嗣單薄,這在天璽帝眼中卻是好事兒,嗣少,便不怕樹大根深,尾大不掉,嗣少,便也大大減少了其謀反篡位的可能性。
說白了,祁陽王府,天璽帝用着還算順手,也還想繼續用下去。至少現在他還並不想看着祁陽王府衰敗,原本祁陽王府就剩下一個病秧庶,天璽帝還覺着遺憾,等祁陽王一沒,這祁陽王府便算是廢了。
如今突然又冒出來個嗣,豈不是正好?
朝廷總要人鎮守邊疆的,祁陽王府如今用着就不錯,天璽帝自然成全了祁陽王,就此用下去,還省了再費心找替補不是。
且能夠藉此事施恩祁陽王府,將來祁陽王也能更爲忠心,於朝臣們看,那也是皇上念着忠臣,心繫着戰死的英魂,對他的名聲也沒壞處。
故此祁陽王哭罷,天璽帝便笑着道:“如此大喜之事,郡王該當高興纔是,郡王可回去準備認祖歸宗之事兒,此事朕知道了。說起來,郡王世也去了七八年了,朕記得當年朕曾下旨追諡郡王世爲正果毅將軍,此職乃是世襲,如今既然世有後,朕金口玉言,自然不能更改,便由你這孫兒襲了此武職吧。這孩郡王可要好生教導,爲我大豐再添一員虎將才好。”
祁陽王跑來皇宮哭這一場,自然並非爲了告訴皇帝,祁陽王府多了個孫,而是這個孫來歷不明,想讓天璽帝爲其正名。
當年蕭嵐肅戰死沙場,天璽帝厚待英烈,自然是要追諡的,彼時曾經下旨追封了祁陽王世爲果毅將軍,次爲五忠勇將軍。
在大豐這兩個武職卻是世襲武將,當時怕也是天璽帝看兩人都沒有嗣,這纔會大方地追封,如今蕭嵐肅突然冒出來個兒來,天璽帝便不做表示,也不會有人跳出來說什麼。
連祁陽王也沒奢望天璽帝會想起當年的追諡來,沒想到天璽帝居然開了大恩,大大方方地讓蘇景華承襲了果毅將軍的武職,祁陽王大喜過望,忙恭恭敬敬地磕頭道:“臣謝主隆恩,祁陽王蕭府勢銘記陛下洪恩,代代忠君,若違此誓,人神共誅!”
天璽帝很滿意祁陽王的態,擺手道:“行了,大過年的,郡王府今年添了丁,也算是雙喜臨門了,等到入宮朝拜時,可莫忘了帶上那孩給朕看看。”
祁陽王泣淚再磕,擡頭時卻道:“皇上,微臣那孫兒還有一異父妹妹,如今也被趕出了宗祠,微臣想一併將這孩認回我郡王府來,不知……”
天璽帝聞言倒是眯着眼眸仔細了幾眼祁陽王,道:“血脈豈容混淆,郡王怎會有此等想法?”
不怪天璽帝多心,若然祁陽王是因爲秦嚴有意迎娶這姑娘,纔想將蘇瓔珞認回郡王府。天璽帝便不得不考慮下祁陽王的用心了。
祁陽王聞言卻神情坦然無懼,道:“實在是這一對姐弟感情深,且那姑娘聰慧伶俐,甚合夫人眼緣,微臣也不忍姐弟分離。唯今兩個孩都被不慈長輩趕出了宗族,若然只認了孫兒,那姑娘便成了無根浮萍,可如何生還?微臣夫人便想將這姑娘認回郡王府,這姑娘吃了不少苦,若非她這個做姐姐的相護,微臣那孫兒說不得活不到現在,夫人是真心疼愛於她,只望着將她接到王府來,過兩年好生相看一個憨厚老實,家世一般的後生,也算報答了她護着我兒一點血脈的恩情。”
見祁陽王說的情真意切,天璽帝這才漸漸收回了威壓,道:“確實是個難得的姑娘,此乃郡王的家事,實在不必請示於朕。”
天璽帝這話便是同意了,可這並不代表他就同意了祁陽王府和靖王府結親,此事他還需要再考慮觀察一番。
也是祁陽王表示的很明白,蕭家認了瓔珞,並沒有攀附權貴的意思,有祁陽王這話在,祁陽王府便不會私下去和靖王府議親,不然便是犯下了欺君之罪。
秦嚴和瓔珞的親事要成,還要靠天璽帝同意下旨,這件事兒還是掌控在天璽帝的手中。
也是因此,天璽帝才默認了祁陽王接瓔珞進府的事兒。
祁陽王雖然希望郡王府能夠出一位靖王妃,可他也不是完全因爲此事才同意讓瓔珞進府的,便沒有秦嚴的拜訪,依着蘇景華和瓔珞的感情,只怕也會有一日提出讓姐姐跟着進郡王府的請求來,有郡王妃對瓔珞的喜愛,和對孫兒的慈愛,也會同意此事。
祁陽王也是如此,畢竟瓔珞就是一個姑娘,祁陽王府多一位,少一位姑娘都不是什麼大事兒。
確切的說,多認一個姑娘將來還能多一個姻親,何樂而不爲?
既並不是非要攀附靖王府,聽聞天璽帝的話,祁陽王便也未曾露出任何竊喜或者狂熱等神情來,只是恭敬而感激地叩謝了皇帝。
天璽帝對此還是滿意的,叫了起還留了祁陽王在皇宮用了膳。
翌日,天氣晴朗,陽融融,是冬日裡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一早四通街上便熙來攘往,繁忙異常,四處都是吆喝叫賣聲,來往採辦年貨的姓穿梭如織。
驀然,嘈雜的街道上響起了一陣鳴鑼聲,姓們聞聲望去,就見遠遠的一對人馬正緩緩而來,瞧樣卻是權貴出行,鳴鑼開道呢。
京城的官宦權貴多,隨便扔個石塊都有可能砸到了皇親國戚。若然隨便什麼官員出行都鳴鑼開道,擺開儀仗,那京城裡的姓們也都別生活了。
故此非頂級權貴,平日裡出個門絕對不會弄出這樣大的陣仗來。
又一般的官員往往都注重個愛民親民,多低調行事,故此便一大員出行,也嫌少會清道擺儀仗。
在京城中會如此行事的,多是頂級的皇親國戚,王爺公主郡主之類的,這類人平日裡高高在上,行事跋扈,且也用不着收攏民心,他們出行纔會不怕滋擾姓,擺開儀仗,清道前行。
如今正值年關,街上都是置辦年貨的姓,擦肩接踵的,故此這會便平日喜歡擺儀仗的幾位權貴,也不再往這四通街上跑,這會清道的鳴鑼聲響起,姓們倒甚爲詫異,一面往邊上退散讓道,一面卻又不免好奇地打量探究。
只想知道這又是那位權貴,這會如此行事。
道被清開,但見前頭紫紅色的清道旗一雙,紅仗一雙,銷金紅傘一頂,青扇一個,紅羅曲柄繡寶相花傘,紅羅繡孔雀扇各一對,地拱衛着一輛華貴的闊大馬車緩緩而來。
有那熟悉朝廷禮法的人已是認了出來,揚聲道:“瞧樣這是郡王妃的儀仗規制啊,卻不知是哪個郡王府的郡王妃,這個時候怎從城外回來了。”
權貴們都是住在皇城那邊,這會從這四通街南邊兒過來,自然是剛剛從城外回來的。
如今不過剛剛辰時,這不知哪個郡王府的郡王妃卻已出城而歸,確實令人覺得奇怪。
有那眼尖的已經遠遠瞧見了馬車上的標記,不覺驚異一聲,道:“咦,是祁陽郡王府的車駕,看樣馬車中坐着的該是祁陽郡王妃了。”
“這便奇怪了,祁陽郡王府並非行事張揚的,一向都是低調行事,從來沒聽說過祁陽王府郡王,郡王妃出行擾民的,今兒這卻是怎麼了?”
祁陽王府在大豐還是頗有些威信的,尤其是兩位嫡戰死沙場,到如今也不足十年,很多姓還記得此事,故此見竟是祁陽王府的車駕,不免更爲驚異,卻也面帶尊敬退散避讓的更快了一些。
馬車滾滾,很快便靠近了,卻見馬車旁邊行着八個騎馬的侍衛,拱衛在馬車兩側,馬上的青年侍衛們滿臉是笑,竟然各自都捧着一大框銅錢,隨着馬車往前走。
那行在最前頭的高頭大馬上的侍衛長了一張圓臉,笑起來一口白牙,兩邊兩個酒窩,甚是和氣,聲音卻非常的洪亮,他行上一段距離便要衝着避讓到邊的姓拱手爲禮,笑着揚聲說出一段話,道個原委。
“各位父老鄉親,祁陽王府尋到了失散多年的孫小姐和孫少爺,是我們已故世爺的血脈,今兒兩位小主到京,我們郡王妃一早天不亮便出城親自接人,如今回府便攪擾了鄉親們趕集,在此給鄉親們致歉了。郡王妃說了,祁陽王府今兒大喜,喜錢爲我們兩位小主添福,也讓鄉親們沾沾喜氣。”
說話間便招呼幾個侍衛將籮筐中嶄新的喜錢丟散出去,姓們不想還有這等好事兒。
一時間滿街熱鬧,搶着灑下的喜錢,難免紛紛說着喜慶話。
“嚯,祁陽王府後繼有人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兒,郡王妃大喜!”
“好人有好報啊,世爺是爲咱大豐戰死的,如今他後繼有人,當真是老天開眼啊!”
“郡王府大喜,郡王妃大喜!”
……
馬車中坐着的確實是郡王妃唐氏和瓔珞姐弟二人,今日唐氏穿着一件深鐵鏽色纏枝菊花的長褙,上頭用暗金色的繡線密密遍繡纏枝菊花,下頭套着一條藏青色羅裙,頭上梳着略顯繁複的髻,還用了一些假,一套十多件的通體剔透的白玉福壽扁方簪固定住髻,耳邊掛着綠的滴水的耳鐺。
臉上也略施了粉黛,整個人精神奕奕,眉梢眼角滿是柔和慈愛的笑意和擋都擋不住的喜色,使得她瞧着富貴雍容,又肌膚潤澤,觀之可親,雖然眼角和額頭積年的紋泄露了些歲數,可瞧着卻比初見時似一下年輕了十歲一般。
蘇景華挨着唐氏坐着,他今日自然也刻意打扮過,穿着瓔珞給他特意準備的粉藍色大團花箭袖袍,頭戴雙龍戲珠的抹額,頭一半梳成了一個攥,另一半卻披散在肩頭,纂兒上以紅錦帶綁着,繫着結,攢至頂中髻中。這樣的打扮讓他顯得英氣而不失活潑。
此刻聽着外頭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和賀喜聲,蘇景華明顯有些緊張,小臉也漲的紅潤潤的,畢竟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受到關注過,一想到外頭那麼多的姓都在關注着自己,且由衷的恭賀着自己,從小便不被關注的蘇景華便有些侷促興奮,害羞無措。
他不由將目光望向瓔珞,瓔珞衝蘇景華安撫地笑着點了點頭,蘇景華才略好了些,輕輕吁了一口氣。
“莫害怕,祖母今日帶着你們姐弟回去,定要讓京城的姓,各個府邸都知道,我兒後繼有人,我祁陽王府後繼有人。祖父和祖母都老了,以後咱們整個祁陽王府還要靠你頂立門戶,若然這樣你都害怕,祖母還能指望你做什麼?還有你姐姐,往後她嫁了人,你難道不想爲她撐腰?要爲姐姐撐腰,你自己不成爲厲害的人如何能成?”唐氏自然也察覺了蘇景華的緊張,不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蘇景華頓時便挺直了背脊,重重點了點頭。
“祁陽王世不是聽說沒留下任何嗣嗎?怎麼突然便有了一雙兒女呢?”
“郡王府的女怎麼會失落在外?這是怎麼回事?”
外頭姓們賀喜後,不免便好奇了起來,紛紛打探着,坐在馬車中的瓔珞沒少聽到這樣的詢問聲。
先前祁陽王的意思是將蘇景華說成是祁陽王世生前一個妾室生養的嗣,因爲生下來便身弱,請了高僧來批命,故此便送到了外頭寺廟中寄養,如今年紀大了才被接了回來。
可現在因多了一個瓔珞,這個說法便不能用了,總不能兩個孩都命弱在祁陽王府養不住,一起送到了外頭吧?
所以想了想,便對外說早年祁陽王世喜愛一個女,因那女出身風塵,不敢告知家中便在外置辦了外室,生養了一雙兒女。
因家中正室未曾生育,外頭卻有了一對外室所生的兒女,因怕世人非議言官彈劾,所以便一直隱瞞了這件事,對任何人都沒有提起過此事。
後來祁陽王世沒了,祁陽王府就更不知祁陽王世在外有後的事兒了,那風塵女雖被祁陽王安置爲外室,可卻並不知祁陽王世的身份,祁陽王世過世後,那女苦苦等候世,卻每每失望,後來便帶着一雙兒女離開了京城。靠着做繡活,給人做工,辛辛苦苦拉扯大了兩個孩。
老天開眼,不久前有故舊見到了和祁陽王世容貌一模一樣的孩,心存,一番追查這才覺了此事,並告知了祁陽王府。
祁陽王府派了管家覈實此事,也確實在兩個孩的家中找到了幾件祁陽王世的舊物,還有祁陽王世留下來的墨寶,雖然兩個孩的生母因爲操勞過,已經過世,可通過這些舊物卻也證實了兩人的身份。
這個說法雖然有礙祁陽王世的私德,可瓔珞兩個本來也沒辦法按嫡出女的身份進府,作爲庶出,在祁陽王世沒有嫡的情況下,他們的存在本就是毋庸置疑的寵妾滅妻,私德有虧。
故此是府中妾室所出,還是在外頭的外室所出,其實差別本來就不大,死者爲大,如今祁陽王世都已經沒了快十年了,又是爲國馬革裹屍,死在了戰場上,便他私德有虧又如何?難道御史言官還能因爲這個事兒便跑去彈劾祁陽王教有虧,齊家不嚴不成?
此刻外頭姓們議論紛紛,便有祁陽王府的隨行下人好心的將這一番官方說法傳揚了出去。
姓們聽聞這個故事,倒紛紛感嘆起瓔珞姐弟的好命來,一時有人感嘆兩人生母雖是風塵女,可也算堅貞不移,將一雙兒女拉扯大當真不易,可惜早早死了,不然福氣就大了。一時又有人感嘆,這當真是皆大歡喜的事兒,郡王府嗣單薄,如今世有後,自然高興,這一雙姐弟流落民間,吃了苦頭,如今被認回也是大喜。
瓔珞聽着外頭姓們的議論聲不過一笑,若然他們知道事實真相,卻不知又該作何感嘆。
因此沒等祁陽郡王妃的車駕緩緩行回郡王妃,京城不少官宦權貴府邸便都知道祁陽王府添了一個小姐,一個少爺,且還是已故祁陽王世外室所出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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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寫的好卡啊,凌晨點了,可算寫完萬更了,姐弟高調進郡王府,從此有新身份咧。
弱弱的問下,妞們可還有月票,素素在榜單上被擠掉了兩名呃,而且後頭追的好緊,都是差不幾票的,眼看着就要被擠掉榜了,掉了榜之前的票票就都白費了啊。
美妞們,有票滴,喜歡此書滴,投給素素月票吧,幫素素穩住名次啊,素素只求這個月的,下個月妞們一張票票不投都沒關係滴,拜託這個月幫素素在月票榜上佔一席之位啊!麼麼噠,我會拼命萬更回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