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嫣曾試過到施車國王宮的‘門’口,直接說想要見一見南宮憶仁王子的藝師。?可王宮守‘門’的‘侍’衛一聽到南宮憶仁的名字時,就直接將雲嫣拖走扔去一邊,根本不理會她。
因此,雲嫣認爲王宮抓宮奴入宮倒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雲嫣去街上買了一身施車國男子的服裝,回到客棧換上,又用一頂帽子將頭髮全部包住。收拾停當後,她又在心裡謀劃了一番,雖然此番行動着實有些冒險,但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
雲嫣出了房間,趁掌櫃的等人不注意時,快速溜出了客棧。她來到大街上,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慢慢的向王宮的方向走去。
果然,走不多久,便看到前方有一隊‘侍’衛身着戎裝列隊而行,正向這邊走來。隊伍後面有幾個士兵正抓扯着幾個年輕男子,拖拖扯扯的跟在後面,那幾個年輕男子正大聲爭辯着什麼。雲嫣打定主意,暗暗壯了壯膽子,然後低下頭加快步子,直奔着那隊‘侍’衛而去。
那隊‘侍’衛由一個身材高大,面‘色’白淨的首領帶領着,他帶着隊伍在街上巡視。聽到隊伍後面傳來吵鬧聲,他轉回到後面用施車國的語言向那幾個年輕男子吼了幾句。那幾個男子聽後,表情哀切卻也不敢再多言。
那首領又拿着鞭子向那幾個年輕人‘抽’了幾下,正要回到隊伍前面去,不曾想剛一回頭,就被一個人狠狠撞了一下!
那首領後退了一步站穩腳跟,用施車國的語言說了一句什麼,隨後定睛一看,發現撞他的是一個年輕男子。
竟然有一個送上‘門’兒的!
那首領一把抓住這年輕男子的衣領,可再仔細一看,這年輕男子竟一臉傷痕。那首領不免有些失望,這副模樣便是進入王宮做了宮奴,也不會有哪位主子肯要他。愛美的施車國人,哪裡能夠忍受日日看着一張這樣慘不忍睹的臉?
那首領恨恨的咒罵了一句,一把狠狠的將那年輕男子搡了出去,轉身便‘欲’帶着隊伍繼續走。可沒想到,那年輕男子竟上前一把抓住那首領的衣袖,粗聲大氣的大聲質問道,
“你憑什麼推我?”
說的竟是周朝語言。
那首領看了看這個年輕男子,頓覺十分詫異。
一年前,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施車國新國主南宮憶英忽然頒下一個駭人聽聞的旨意,說要仿效周朝的宮規,將宮中宮奴全部淨身。施車國王宮原本是沒有這種宮刑的,因此,這個旨意一出,國民再沒有人願意入宮當宮奴了。
淨身導致王宮中一些宮奴因此喪命,又沒有人願意再進王宮,南宮憶英氣憤之下派出士兵上街去硬抓年輕男子進宮做宮奴。從那時開始,人們便不敢再上街,都躲在家裡足不出戶。施車國人人自危怨聲載道,見了王宮的官兵便紛紛躲避,唯恐避之不及。南宮憶英的殘暴也由此可見一斑。
然而今日,這個年輕男子見了官兵,不但不躲避,反而撞了上來。非但如此,還敢與‘侍’衛首領爭辯說理。這‘侍’衛首領挑畔的看着這男子,若不是他一臉傷痕,難看之極,定要抓他進宮去淨身做宮奴!
這年輕“男子”不是別人,自然是雲嫣無疑。
原來雲嫣早已想到此節,她一臉傷痕,若是直接找到官兵說自願入王宮做宮奴,只怕人家也不會要她。因此,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惹怒這首領將她抓進宮去。
想到這兒,雲嫣起身上前狠狠推了那首領一下,故意粗着嗓子,粗聲粗氣的嚷着道,
“你憑什麼推我?你是施車國的官兵就了不起了嗎?”
那首領被這一推,登時有些火了,也用周朝的語言向雲嫣道,
“小子,你是什麼人?居然敢跟我這麼說話?”
雲嫣倨傲的一笑,趾高氣揚的道,
“我是從大周來的,常聽人說施車國人傑地靈,原想來看看施車國究竟是如何的神奇富饒,卻不想大街上‘門’可羅雀,冷冷清清,每日只有你們幾個鳥兒兵在這裡晃來晃去,真是無聊之極!便是你們施車國的官兵比起我們大周天朝的官兵也實在是不及萬一,看來你們施車國新國主的才幹也不怎麼樣嘛!”
那首領聽了這大逆不道的話驚得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的道,
“你這小子,好大的口氣!好,那就讓你進宮看看我們新國主的手段!”
說着向旁邊的士兵一揮手,道,
“把他也帶走!”
幾個士兵不由分說,上來將雲嫣又拖又扯的也拉向隊伍後面了。雲嫣假裝爭辯道,
“你們憑什麼抓我?便是進了王宮我也不怕,看你們的新國主能把我怎樣!”
當天傍晚,雲嫣隨着那幾個年輕男子一併被押入了施車國王宮。
施車國王宮比起大周皇宮來說明顯小了許多,但景緻卻不輸一二,而且是不同於大周的另一番風情。大周的皇宮是恢宏莊重,而施車國的王宮則是華貴典雅;大周的宮殿飛檐斗拱、氣勢巍峨,而施車國的宮殿則是方正纖巧,富麗華美。
雲嫣等人並沒有被帶進王宮內苑,而是被帶到了王宮外的明華宮。幾個主事官員模樣的人在這裡守着,將‘侍’衛們帶回來的人一一挑選檢查。合格的便登入簿冊,由其他的主事官帶走準備進入王宮作宮奴,不合格的便直接被趕出去。然而,王宮此時正需大量奴僕,因此,幾乎抓來的所有人都被留下了。
雲嫣和幾個人被安置在明華宮外的一條長廊上等了許久,趁此時機,雲嫣在自己的帽子上做了些手腳。又過了半晌,終於有人出來帶這些人進去了。
明華宮內一片悽切之聲,每個被抓來的人都是悽悽哀哀,愁眉苦臉。三個主事官坐在一條長方的紅‘色’案子後,兩個人負責挑選檢查,一個人負責登記造冊。一隊士兵守在‘門’口,那個身材高大、面‘色’白淨的首領也在其中。
一個主事官向一個年輕男子指了一下,便有兩個‘侍’衛將那男子拖了過去。兩個主事官上前扯掉那男子的衣服,圍着他開始細緻的檢查起來。
雲嫣有些緊張,她努力壓下這一陣陣的忐忑。在快要輪到她時,她忽然粗着聲音大叫了一聲,
“哎呀,這不好玩兒!我還是不要去看王宮了吧,我要回家去了!”
說着,擡‘腿’向外便走。
守在‘門’口的‘侍’衛哪裡會容得她走?七手八腳上前扯住了她,將她拖回宮內。
雲嫣一邊掙扎一邊還在不斷的叫着,
“你們別扯着我,我不幹了,不幹了!我要回家去了,這裡一點兒也不好玩,我纔不要留在這裡被你們抓來扯去!”
那個‘侍’衛首領氣憤的上前猛的‘抽’了雲嫣一巴掌,雲嫣順勢向旁一歪身,暗中撫掉了自己的帽子。頓時,她一頭長髮紛紛揚揚灑落開來。儘管她的頭髮還有些參差不齊,但額前仍有細細密密的劉海垂下;儘管她一臉傷痕,可一雙水眸卻仍然明如星輝。
那‘侍’衛首領立時愣住了,半晌才驚愕的道,
“你……你是個‘女’人?!”
場面終於平息下來。
一個主事官有些不耐煩了,國主此番下令是要選宮奴,又不是選‘侍’‘女’,要一個‘女’人有什麼用?於是便向那‘侍’衛首領揮了揮手,說了一句施車國話,意思似乎是讓他們把雲嫣趕出去。
雲嫣心念電轉,她不會施車國語言,也不知道南宮王子的師父叫什麼名字,根本不知要從何找起,唯一的線索就只有王宮。無論南宮王子的師父如今還在不在王宮裡,都只能從王宮下手尋找。若是被趕出王宮,她便失去了機會。
如今的雲嫣已經懂得凡事要掌握主動!
想到這兒,雲嫣臉上浮出一絲得意的笑,拍了拍手,細聲細氣的向那‘侍’衛首領道,
“我並沒說我是男人啊,是你有眼無珠不辨男‘女’把我抓進來的!我就說吧,你們施車國的這些鳥兒兵沒什麼了不起,連男‘女’都不分,真是可笑!”
那‘侍’衛首領聽了雲嫣的這番話,臉‘色’氣得鐵青。雲嫣瞟了他一眼,繼續趾高氣揚的道,
“還說要讓我看看你們新國主的手段,如今怎樣?把我抓了來,最後還不是得好好的再將我放出去?我早就說過,便是進了王宮我也不怕,你們的新國主也不能把我怎樣!”
那‘侍’衛首領咬牙切齒,連那三個主事官也一臉怒容,其中一人向那‘侍’衛首領說了幾句什麼,那首領一揮手,幾個士兵上來拖住雲嫣,將她拖到明華宮後面去了。
雲嫣被送入王宮成了一名苦役奴,身份地位比宮奴和‘侍’‘女’還要低,每日不停歇的做着勞苦的雜役。然而,她終於能夠進入施車國王宮,雲嫣得償所願,咬牙做着各種苦差事。
苦役奴因身份地位低下,是不準進入王宮內苑的,只能在子同‘門’外的地方服‘侍’。子同‘門’是王宮內苑和外庭的分界,苦役奴們全都住在子同‘門’外的一所朝‘陰’的房子中,叫作辛奴庫。
雲嫣就這樣在施車國王宮安下身來,每日做着辛苦的差役,同時暗中注意王宮藝師的情況。然而,雲嫣聽不懂施車國的語言,因此也無法從別人的‘交’談中得到信息。施車國人雖大多通曉周朝語言,但她初來施車國,又身在王宮之中,必須謹言慎行,不敢輕易出口向人打探,以免打草驚蛇,引人懷疑。
雲嫣就這樣默默的沉伏着,暗中尋找着機會。--34858+dpataioin+242667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