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我說:“阿川你沒病吧?”
他一下捉住了我的手,笑嘻嘻地說:“說了一路上陪你玩回去的,讓你好好感受一下路上的風景。那這樣好不好?到下一個高速服務站,如果雪還在下,我們就停下來堆個雪人再走。”
“啊?好冷呢。”我驚訝地說道,突然覺得他哪裡是三十歲的大男人,分明是個沒有成熟的大男孩。
“不怕,我給你圍上圍巾戴上手套,你站在旁邊,我爲你堆。”他說完,對我眨了眨眼睛,然後對着手機里語音吼了一聲:“兄弟們!繼續出發!在第一個高速服務站停車!”
大家頓時紛紛響應,個個扯長了脖子喊着話,聽得我一陣哈哈大笑。
都說男人們在一起一個比一個幼稚,還真是如此。
龍川開着車又繼續出發了,路上還真一路飄着雪花,開車並不好開,路面很滑,他卻執意單手開車,另一隻手緊緊握着我的手,我嬌羞地拍着他的手臂讓他“注意安全”,他卻毫不在乎地說:“怕什麼,要死一起死!”
我被他的這一句話給震住了,愣愣地看着他的側臉,看着他微微高昂着頭目視前方,瀟灑地掄着方向盤,一會兒左拐,一會兒右拐,一會兒剎車,一會兒又忍不住地扭頭看我一眼,只覺得心裡滿心的歡喜。
張愛玲說愛一個人的時候心會低到塵埃,我想大概每一個身在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如此吧!男人的一舉一動,男人的柔情蜜意,男人對你的一心一意,都能瞬間激起你心中的愛意。兩個人之間那種不言而喻的默契,就像微風拂過湖面時微微盪漾起的波瀾,看似依然平靜,實際內心早已攪得天翻地覆。
這是我從沒有有過的體驗,這也是我交往到的第一個真正在我內心紮根的男人。或許是因爲剛開始的時候沒有伴隨多少期望,所以後來的一切都讓我意外而驚喜。反倒是孟祥瑞和瞿溪,都是一開始心意萌動,但是卻因爲現實的無奈,一下急剎住了車,再也沒有了開始的慾望。
這樣一想,大概遇到什麼樣的男人,和什麼樣的男人在一起,上天早有定數吧!這麼一想,感受到了手心他的大手傳遞的暖意,心裡又不由得暖了一些。
他的話還真應驗了,等我們到了第一個服務區的時候,地上的雪果然積起了一層,雖然不厚,但是堆個雪人是綽綽有餘了。
龍川在語音裡一說,大家都紛紛響應了,於是大家依次把車停進了服務區裡,各自下車,聚集到了一起,龍川給每一個人分配好任務,買掃把的買掃把,滾雪球的滾雪球,三下五除二就各自散開了。
龍川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在我的圍巾上再圍了一圈,把我的下半張臉也給包住了,用力勾了勾我的鼻子,然後笑着說:“寶貝,你就站在這裡,看我給你滾一個大雪球。”
我不停笑,我說:“圍巾你圍着,別凍着了。”
“沒事,凍不到你就行,看着啊。”他說完,還真蹲下身子迅速揉了個小雪球,然後弓着屁股在雪地裡東奔西跑地忙活着。看着他身穿着阿瑪尼的西裝還這樣肆無忌憚地裝嫩賣萌,我除了傻笑真的不知道該幹嘛了。
沒多大會兒這些人還真搗騰出了一個大雪人,連服務區裡的工作人員和過往的旅客都跑來圍觀了,雪人的屁股上斜插着一個大大的綠色掃把,鼻子上是一根阿波羅的香腸,兩隻眼睛居然被他們搞怪地塞了兩個牛肉丸,頭上戴了一頂從服務區小店裡買來的頭盔,看上去十分地滑稽,大家鬧完了合了影,這才又上車,開着車繼續往前。
我笑着抱怨道:“你們這樣玩下去,到浙江豈不是要到明年了?”
“我說了我要讓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分鐘都過得特別幸福。”他得意地說道,又把凍紅的雙手伸到我的面前,他說:“你看看,都紅了。”
他的語氣居然帶着微微的撒嬌,我於是伸出去雙手替他搓熱,他笑笑地望着我,趁我快要低頭的時候突然俯身迅速地含住了我的嘴,動作快而迅猛,我整個人都有種被“空襲”的感覺,措不及防感覺重心不穩,但是下一秒就被他牢牢地捆在了懷中。
又吻了五分鐘。他的激情和精力似乎用不完一樣。
他這才捨得上路,我的臉被他吻得紅撲撲的,心一直處於一種悸動之中。
就這樣,我們一路走走停停,天黑了就直接在某個服務區裡入宿,原本頂多兩天的路程,我們愣是在路上走了五天才到家。
可是,這五天裡,他的孩子氣、他的浪漫、他的熱情都像是冬天裡的一把火,把我整顆冰凍的心都烤熱了,我有生之年第一次嚐到被一個男人如此深愛的滋味,我無法形容這種愛情的美妙,只能用一顆顫抖的心惴惴不安地享受着他的每一份好。
他可以衆目睽睽之下餵我吃飯,他敢在衆目睽睽之下揹着我走來走去,他敢當着無數人的面把我吻得面紅耳赤,他也敢爲了我差點兒就跟路人翻臉……這五天裡,太多太多浪漫的橋段了,太多太多旁人無法感受也無法體會的深情了,太多太多女人所幻想卻只能體會到一點半點的浪漫了。
我竟不知道,原來戀愛中的他,可以對一個女人寵到如此的程度。
於是,這顆心又糾結了。
我問你從前對你前妻也這麼好嗎?他點了點頭,他說:“嗯,以前也愛過她,也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她。”
女人大概都是小心眼裡長滿無窮好奇的動物,於是我又不死心地問他:“那你對林可欣呢?”
“對她?比對一般朋友好點兒吧!”龍川比較輕描淡寫。
“原來我並不是你最寵愛的女人。”我假裝生起了氣,也的確心裡很應景地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情緒。
其實對於愛情,我心裡依然是個少女,我在該經歷愛情的年紀經歷的只有殘缺,所以到現在真正體會到愛情的時刻,纔會如此患得患失。更何況,坐在我身邊的這個男人,是一個隨時隨地能令無數女人傾倒的男人。
“現在你就是我最愛的女人,過去的事情你還吃什麼醋呢,傻瓜樣的。”他見我這樣,便再次笑開了。
“可是我就是介意,我討厭你以前也對別人那麼好過。”我居然真的生起氣來,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介意,現在你就是我的唯一,再也沒有任何人能超越你在我心裡的份量。”他說。
話雖如此,可是當我們下了高速,往老家的方向開的時候,卻還是吵架了。
吵架的原因,是我因爲無聊打開了他車裡放東西的收納盒,然後發現了裡面有一本精緻的日曆本。本來也沒有什麼的,無非是一本日曆本而已,誰讓我無聊偏偏要拿起來翻呢。
我本來是無意拿起的,龍川卻一臉緊張地伸手過來就想搶走,他這個動作反而激發了我的好奇心,我於是硬是不給他,拿在手裡翻了起來。
一翻我才知道他爲何緊張,原來,這本日記本里的每一頁上都有人用紅色的水筆做好了標記,一年到頭,哪一天是他的生日,哪一天是他父母的生日,哪一天是哪家公司成立的日子,哪一天是某某重要性的日子,都用紅筆細細地描好了,不單單如此,我還發現其中有一個日子上面標註了一個:“小豬的生日要記得噢!”
那一句話讓我瞬間整個胃都跟着翻騰了起來。
誰是小豬?龍川之前還叫過我小豬?他的生命裡還有過別的叫小豬的女人?什麼情況,什麼鬼?……氣血上涌的感覺並不好受,我覺得我一瞬間要炸了。
他已經停下了車,一臉心虛地望着我,只是小聲地說了一句:“這個日曆都快結束了,沒幾天就到新年了不是?”
“小豬是誰?”我壓抑着內心的怒火,忍不住地問道。
“是婉婷。”他分明是拿葉婉婷做藉口。
我當時就一個電話打給了葉婉婷,我問葉婉婷生日是什麼時候,葉婉婷所說的日子,根本不是日曆上的日子。
我說:“龍川,這一下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鼻子呼呼地冒氣,他說:“伊北,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明白你有什麼好計較的。”
“我的確沒什麼好計較的,只是你既然叫別人小豬,爲什麼又來叫我?不覺得噁心嗎?”這幾天所有在心裡升騰起來的愛意就這樣一下熄滅了。
“那是她自己寫的,我沒有這樣叫過她。寶貝,不生氣好不好?你不是說下車給柴悅買禮物嗎?我們現在就去,好嗎?”他並不直接回答我的話,卻開始轉移話題。
“不用了,你停車,我不想在這裡多待了。”我生氣地說道。
“伊北,不鬧,乖乖的好嗎?我們這幾天明明很開心的。”
那一瞬間,我突然不懂男人了。他爲何不直接了當地承認,而一定要這樣幾次三番地要麼轉移話題要麼試圖搪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