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毫不猶豫地把五萬元打到我的賬戶裡時,我心裡還是有點兒忐忑不安的。
我這個人雖然沒有什麼良知和道德底線,但是我一向秉遵“等價交換”的原則。就比如我爲雜誌畫了一幅插畫,雜誌就應該給我一筆酬勞;又比如,我拿青春和美色換取孟先生對我物質和生活上的關照;即便是我媽,我爲她還債也是因爲我覺得我畢竟在她肚子裡待過十個月。
可是這五萬,我受之有愧。
解決完家裡的事情之後,我請柴悅和瞿溪吃了頓飯。柴悅在飯局上看到瞿溪的時候眼冒金光,飯後很沒出息地對我說了一句:“這男人簡直帥得讓我春心蕩漾”。
我當時就笑噴:“看來你們家關小鵬最近後勁不足啊,回家多買幾把韭菜補補吧。”
“去去!說什麼呢!我是爲你考慮!你年紀也這麼大了,雖然有孟先生,但是遇到好男人也不要錯過!”
“nonono!就他這個年紀,能有幾個錢,滿足得了我對金錢的*嗎?”我嘴上叫囂着,心裡卻暗自爲自己三兒的身份自卑了一把。像我這樣破罐子破摔的女人,就算遇到了好男人,大概也不會有好結局吧!
“行了吧你!你要是真能做到爲了錢,兩年前你就跟那個美國大佬去國外了!在我面前就別裝了!不過我還是勸你,對孟先生不要放太多的感情,我真怕你陷進去!”柴悅幾句話就把我辛苦僞裝的拜金女形象毫不留情地戳穿。
對孟先生的感情……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吧?和孟先生的相識,更像是一場夢。
那是我辭職後的第一次長途旅行,在揹包客的網站里加入了一批旅遊的隊伍,而孟先生正是那個隊伍的領隊。
我當時是戶外小白,孟先生卻是資深領隊。一路上他對我照顧有加,爲期半個月的戶外活動特別苦,但是我和他之間的那種感覺卻不斷升溫。那時候,我們一隊人來自五湖四海,誰也不打聽誰的工作和生活,我下意識地以爲他是單身,又因爲他也身在北京,所以覺得特別投緣。
回到北京後,孟先生和我開始頻繁聯繫。一來二去的,那種感情漸漸被催化了出來。有天他終於對我表白,說第一眼見到我便一見鍾情。這時候,我們開始了熱戀。
大概是熱戀三個月以後,我才知道他原來已經已婚了。當時的情景也很狗血,我和柴悅去西餐廳吃飯,恰好碰到了孟先生和他懷孕的妻子在吃西餐。
那是我第一次領教孟先生的演技,在看到我的第一瞬間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便朝我們走來:“伊小姐,真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一句“伊小姐”讓我瞬間石化在了原地,而緊接着他便朝他妻子那邊喊了一聲“你們先吃,我和伊小姐聊點事情。”
後來他把我拉到一邊便開始解釋,倒沒有爲自己的謊言開脫,很坦承地承認了自己的渣男行徑,但是緊接着,他抽出一張信用卡對我說:“我知道你現在不做點兒什麼很難泄恨,所以我把我的信用卡給你,你可以隨便刷。晚上我去找你,我會從頭到尾和你解釋。”
像這樣的渣男我應該狠狠給他一個耳光再往他臉上潑一杯酒然後扭頭瀟灑走人的,但是我在我剛想拒絕的那一刻,我突然想我必須做點兒什麼來挽回我在他身上所付出的情感損失。
我接過了那張卡,那天下午,我和柴悅報復性地買了無數奢侈品,發自內心地一邊消費一邊譴責着孟先生的無恥行徑。瘋狂的購買行爲的確大大抵消了我心裡對他的恨意,沒想到卻落入了他的圈套,從此就這樣踏上了三兒的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