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青走後,趙綏突然之間像是衰老了十歲,臉色蒼白的毫無生機!杜絕看到此,心中更是憂急,可是夫人卻這般的薄情,他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二日,趙綏因身體抱恙無法進宮上朝,皇上得知後,便派宮裡頭的太監福德海前來慰問,實則是來從趙綏索要虎符。趙綏幾乎在一夜之間變的滄桑而憂鬱,心知皇帝是擔心他留着虎符對其圖謀不軌,於是在福德海對他遊說之際,他假意困難的咳嗽,好打斷福德海的話。
福德海見趙綏語不成句,便在沒有提虎符的事情了,只說叫趙綏好生歇着,以便以後爲皇帝效勞。趙綏便叫杜絕送客,然而就在這時,永陽拖着虛弱的身體來了,她這次來是特意要感謝趙綏的救命之恩。此時,趙琰和永陽雖然表面看似夫妻,然而早已經沒有了夫妻之實。永陽公主若不是看在趙綏的面子上,豈能放過趙琰?她早已經知道是趙琰和畫眉的陰謀了,經過這次的生死之劫,她對趙綏的恨早已經消滅的無影無蹤。
永陽見趙綏和她一樣虛弱憔悴,不由擔心的道:“趙綏,何不把雲織找回來呢?找回來我會跟她澄清我們之間的關係的。”昨日細青來的時候,她早已經聽說了,所以,她以爲是因爲雲織誤會了她和趙綏,所以纔不肯回來的。
趙綏苦澀一笑:“公主殿下,她不是因爲你才離開的,她是···”趙綏神色黯然,苦苦的搖着頭:“既然不在留戀這裡我又何必強求,強求來的東西我不想要,也不屑要。”
永陽一聽,心中感覺有些過意不去,以前她明明知道趙綏對她無意,可是她偏偏那樣的固執,現在想想,把心思浪費在一個不愛你的人身上到頭來耽誤的還是自己,如果她早些有趙綏這番領悟,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要不是趙綏,她估計就被畫眉和趙琰那對姦夫銀婦給害死了!
想到這,永陽感到了愧悔不已。
“可是畢竟,有了孩子,難道就要這樣天各一方嗎?”永陽勸着趙綏,滿眼的誠懇。
趙綏喝了一口酒:“她想要孩子給她就是,我在娶再生。”他說完,淒涼的笑笑,眼神空洞,像是看透了紅塵。
永陽不會想到,一個對愛情絕望的人會是這樣的消極和不羈,他越是這樣,就證明雲織在他的心中分量越重。永陽莫名的想起了那天在暖閣和她一起的男人···
他是不是也同樣對愛情絕望,所以纔不管是誰,他都會和那個人進行牀笫之歡?
想到這,永陽感到一絲落寞,那天,他將她填的滿滿的,在她耳邊說些濃情的甜言蜜語,使她深深的沉醉其中,可是等她好了之後,他卻像是夢裡人一樣憑空消失了!難道她真的是在做春夢嗎?可是,爲什麼那種感覺卻是那樣的真實?
她只知道,他叫無憂。
永陽想到這,臉色羞的通紅,她想問趙綏那個無憂的身份,可是,礙於公主的身份,她一直都沒好意思開口。
趙綏並不知道此時永陽的想法,只是在想着雲織,想着雲織的薄情。
趙綏一杯酒下肚,將酒樽重重的往桌子上一頓:“殿下應該恭喜我纔是。”
永陽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趙綏,
我覺得你還是和雲織當面談談好些,最起碼從細青嘴裡說出來並不太全面。”
趙綏笑笑不做聲,心中卻早已經絕望了,其實她要細青過來無非就是看在夫妻情分上不想親自過來把話說的太絕,他現在還奢望什麼?
永陽嘆一口氣,不想叫趙綏沉浸在悲傷中,便叉開了話題:“父皇最近一直都想招你進宮,你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趙綏搖搖頭,心中自然是知道皇上爲了那個虎符。
永陽一臉的憂忡:“父皇這幾天總是心神不寧的,聽宮裡的太監說,說是爲了先皇的遺詔,趙綏,先皇的遺詔真的沒有在你的手上嗎?”
趙綏眼中微微閃爍了一下,淡淡的開口:“先皇的遺詔不是處理楚王的時候處理掉了嗎?”
永陽笑笑,心知趙綏是在敷衍她:“當初楚王手裡的那份遺詔不是假的嗎?”
趙綏點點頭,沉吟良久開口道:“就算那份是真的又如何,只要威脅到當朝天子,那就是假的。”原來皇帝爲的不是虎符,而是先皇的遺詔。
永陽沒有做聲,她自然不敢說那遺詔是真的,要知道,如果遺詔是真的,那當初皇祖父的死可就和父皇脫不了干係了,所以這種事情還是要極力避諱的。
永陽進宮將趙綏所說的話告訴了皇帝,皇帝聽後,心中不由大鬆了一口氣:“原來楚王當初手裡的那份遺詔是真的,可趙綏爲什麼能把它變成假的呢?”
永陽爲皇帝捶着背,低聲道:“還不是因爲趙將軍想要維護你所以纔想辦法把遺詔變成假的?”
皇帝聽永陽這樣說,突然龍顏大怒:“你放肆,你是在承認父皇害了你皇祖父嗎?”皇帝雖然嘴上這般的強硬,內心還是有些心虛的。他這幾日都在做惡夢,總是能夢見先皇血流滿面的來找他!一想到這,他就汗毛直豎!
永陽一聽,嚇的連忙跪下:“永陽不敢。”
心中卻委屈的腹誹,不是他自己說那遺詔是真的嗎?
皇帝嘆一口氣,將永陽扶了起來:“罷了,朕現在倒是不擔心這個,而是擔心虎符,現在朕手中的那個虎符早已經不見了,可眼下趙綏手中還有一個虎符,我必須要防備着他纔是。”
永陽卻滿臉的肯定:“趙將軍吧不會圖謀不軌的,女兒相信他。”
“你相信他?你瞭解他多少你就相信他?我現在必須想辦法叫趙綏將手中的虎符給交出來。”皇帝說完,眼角抽搐了一下。
永陽不由收斂起了笑容,漸漸的替趙綏擔心起來。
細青沮喪的回到了寺廟,雲織和姜伯軒見她這幅神情,眉頭不由凝重了起來。
雲織心裡頭有些緊張,又有些憂心,連忙上前問她:“打聽到了嗎?”她的話微微有些顫抖,害怕細青說出不好的消息,可是又希望知道趙綏現在的病況。
細青搖搖頭,像是有些失魂落魄,雲織的雙腿一軟,踉蹌着後退了一步,要不是因爲姜伯軒將她扶住,恐怕她早已經支撐不住倒在了地。
姜伯軒有些慍怒的看着細青,沉聲問她:“趙綏怎麼了,你快告訴雲織。”
細青吸吸鼻子,抽一口氣,掩過
心虛淡淡的說:“小姐,大爺根本就沒有生病,他好好的。”
雲織和姜伯軒很明顯的都鬆了一口氣,雲織輕輕的掙開了姜伯軒的懷抱,低低的道:“那就好,伯軒表哥,我們去江南吧。”
姜伯軒神色複雜的看着雲織,卻無動於衷:“雲織,你還是回趙家吧,我不強求你。”姜伯軒的眼中疾閃一抹痛苦。
雲織搖搖頭,默默的收拾着行李,細青走過去默默的爲她收拾着。
“他裝病就是爲了試探你叫你回去,而且看起來你也很在乎他,你就不能跟着自己的心走嗎?”姜伯軒拿過雲織手中的行李。他愛雲織,可是,雲織的心早已經留在了趙綏那裡,他又何必在中間插一槓呢?
雲織愣愣的看着窗外,心如刀絞。
她心裡是有他,可是在他的心裡,只有一席之地纔是她的,她不想和一堆女人同時享有一個丈夫。她做不到。
細青見雲織遲疑憂鬱的樣子,開口道:“小姐何必要執念着他,他現在是長勝大將軍,身邊有美女陪伴不知道有多快活呢。”
“細青!”姜伯軒怒斥着細青,細青低下了頭。
繼而,還不忘補一句:“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嘛,而且他還說叫小姐把兆陵和紫菱還回去,他好寫休書呢。”
雲織一聽,心中對趙綏報以的丁點希望瞬間破滅。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孩子我是不會給他的。伯軒表哥,你就不要勸我了,反正離了趙家我又不是不能養活這三個孩子。”
現在有兆陵和紫菱還有胤哥兒,她已經很滿足了,她只希望能護在他們身邊,做一個爲他們遮風擋雨的好母親。
姜伯軒嘆了一口氣。
外面的朱存意聽見後,無奈的搖搖頭,獨自離去。
趙家歡天喜地張燈結綵,前往的賓客絡繹不絕。此時,鞭炮聲綿綿不斷。
然而除了賓客們滿臉洋溢着喜悅,趙家的主僕似乎都是一臉的沮喪。趙綏左擁右抱着兩個姬妾,在人羣中穿梭着,和那些客人一一敬酒。
誰也沒想到,趙綏納妾居然是這麼的張揚,這又不是什麼隆重光彩的事情,他倒是覺得引以爲傲了。人們嘴上不說,心裡紛紛是這樣想着的。
“來,爲了我趙某今日的大喜,各位可要舉杯痛飲啊!”
趙綏摟着如花似玉的嬌妾,搖搖欲墜着,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杜絕和無影在一旁看着他,眼底盡顯一絲憂忡。
“大爺,少喝點。”
杜絕眼見趙綏又給自己倒了一滿樽的酒液,忙上前去阻止,欲要奪去趙綏手中的酒樽,卻被趙綏給打開了。
無影也是一臉的無奈。
趙綏似乎喝的正興起,每一桌的客人似乎都被他敬了個遍,等敬完以後便已經是醉的不省人事,模糊之中看見了一個身影朝他走了過來。
那人身材消瘦,一襲僧袍,眼睛裡帶着淡然。
所有人的呆愣住了,倒不是因爲突然來個和尚給驚住了,而是因爲這個和尚居然是···
衛文候朱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