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學堂月老定下姻緣線
“你說什麼?”袁氏驚出了一身冷汗。
袁昊天將先前的話重複了一遍,白氏忙捂住他的嘴,道:“昊兒,二伯母和五姑母有事要談,你先出去。”
若然被婆婆知道,只怕大事不妙了,白氏越想越不妙,回頭又囑咐了幾句,袁昊天不依,就是堅持要去看杜汀蘭,白氏哄了又哄,袁氏也道:“你汀蘭表姐是你潤堂兄喜歡的人,昊兒要是喜歡,五姑母給你尋找更好的姑娘,好不好?”
袁老夫人就拄着柺棍進來了,道:“她不會嫁給你!”
“婆婆?”白氏一驚,還是驚動了麼?
袁老夫人不滿地看一眼媳婦,對着袁昊天說道:“昊兒,祖母任何事都可以依你,唯有這一件,斷斷不能。眼下你還小,等你再大些,祖母再告訴你。”
這已經是袁老夫人最輕的態度了,袁昊天也知道不能踩這顆地雷,雖然懵懂,還是點着頭出去了。
送走了他,袁老夫人的口氣立即變得凌厲起來:“等她一醒,你們就回去吧。這親事,我不同意。好在還沒有下聘,一切都還來得及。”
袁氏不經思索地就答應了自己母親的要求,倒是白氏還想爭辯幾句,袁氏便向她遞眼色,白氏只得住口。她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怎麼會不明白這個母親心裡所想,袁氏眼一酸,沉默着道:“女兒先去看看她醒來沒有。”
袁老夫人對白氏道:“不止不會同意她嫁給昊兒,就是潤兒,也不可了。你該明白我的意思,知道該怎麼做吧?”還沒過門呢,就鬧得這麼烏煙瘴氣的,還牽涉到一個郡主,這也就算了,袁老夫人也是誥命在身。一個郡主不算什麼,她年輕時候結識的公主就有好幾位。真正讓她厭煩的是一個女子,得到她一個孫子的心就罷了,居然還恫嚇了另一個孫子。如此下去,豈不是要翻天?袁老夫人可以容忍她循規蹈矩地做個聽話的袁家媳婦,但是要跟兩個孫子都有牽扯,這是袁老夫人斷斷不能容忍的。
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就直接下達了命令,白氏想說什麼都被堵了回來。她低着頭,眼中霧氣氤氳,道:“媳婦明白了。”
每一次都是這樣,爲難的事情就讓她去做,到頭來婆婆還要充當好人。白氏不知道爲什麼這麼多年,婆婆還是要牽着孫子的鼻子走。想歸想,做媳婦的,婆婆交代的事情只有服從命令的份。
要如何跟兒子開口呢?他執拗起來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啊!
白氏回到院中,袁潤天還在焦急踱步,一見白氏進來。上來就說道:“母親,汀蘭她如何了?”
一點也不避諱了,可見他擔心的程度。
“你五姑母已經帶她回去了,放心吧。”
袁潤天懸着的心總算下來了,見母親吞吞吐吐的樣子,便問了問,白氏經不住兒子追問,將自己不許他們再來往的事情和盤托出,只是落到袁潤天耳中的,是她這個母親不喜杜汀蘭。要橫加阻礙他們的親事。袁潤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辯駁,可是說什麼呢?母親已經以死相逼,他除了妥協。什麼都不能做。那是生他養他的母親啊!
袁氏早就知道這件事,甜言蜜語安慰了顏氏。顏氏雖然覺得可惜,也無可奈何,誰讓主導的是郡主呢,俗話都說民不與官鬥,臣不與君爭。顏氏除了感慨歲月弄人,也只能無奈地嘆息了。
比起顏氏的可惜,袁氏的不爲所動,杜府還有一處的人是最高興的,那便是雅芳院的方姨娘母女了。原來杜馨蘭此行是早有目的的,她怎會那麼輕易放棄呢,於是想着破壞杜汀蘭的好事,又是那樣盛裝打扮,勢必會引起袁潤天的主意。哪知道半路殺出貴陽郡主,杜馨蘭高興極了,她自己還無需動手,就成功地解決了一個。
方姨娘見四下無人,才道:“馨兒,你沒有破綻讓她們發現吧?”這是母女倆的密謀,方姨娘是指揮者,杜馨蘭是實施人。兩個人都懷着同樣的目的,就是要鬥垮杜汀蘭。如果說之前杜馨蘭還對姨娘傷害杜汀蘭感到愧疚的話,那麼上一次顧氏的話無疑是引起她們姐妹離心的導火索。被情感和仇恨衝昏頭腦的杜馨蘭再也顧不得姐妹之情,參與到毒害杜汀蘭的行動中來。
嘴角翹起笑意,道:“姨娘,放心吧,這個時候,不但沒有會懷疑我,相反的,知春閣那邊,還會對我感激涕零呢!”
當貴陽郡主出現的時候,杜馨蘭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里面大有文章,於是她默不作聲地偷偷去請了袁潤天來,就是要讓袁潤天看到貴陽郡主殘忍的一面。杜馨蘭知道,貴陽郡主與袁潤天一定交情不一般,如此就能夠離間他們之間的交情,也能讓袁潤天對她重新審視,產生更多好感。此其一。
其二,當貴陽郡主將杜汀蘭推下水之時,杜馨蘭腦中靈光一閃,直接就撲了下去,她就是要讓袁潤天看到,選擇杜汀蘭是一個錯誤,站在他身邊的人,應該是她杜馨蘭。
其三,藉由此舉,也可打消其餘人對她的懷疑,讓杜汀蘭對她更加信任,屆時,再給杜汀蘭一記沉重的打擊。杜馨蘭要讓杜汀蘭明白,欺騙她的代價!
只是她以爲步步在自己算計之內,卻忽略了袁府是誰在當家。攛掇着這場戰爭的同時,除了讓袁潤天對她多看了幾眼,想當然地讓杜汀蘭對她心存感激之外,就是袁老夫人一聲令下,袁府少爺都不得娶杜家庶女的事實。可以說杜馨蘭機關算盡,到頭來卻是得不償失。
不管杜馨蘭是何想法,回到知春閣的杜汀蘭是頭疼得很,好好一場聚會,被折騰成這個樣子,身後還要面對綠影的窮追不捨。思雨一直沉默着不說話,江嬤嬤少不得把杜汀蘭落水的事怪罪到思雨頭上,含沙射影道:“早知如此,就該讓綠影去,她膽大心細,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杜汀蘭道:“嬤嬤,不關思雨的事,當時郡主有令,誰敢不從。何況我們都沒有料到,郡主會忽然向我發難。只是此事不宜張揚,對外也要緘口不言。”
江嬤嬤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應了一聲,口裡直可惜了一樁姻緣。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思雨開口道:“奴婢看,小姐不去袁府,也不見得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