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問罪汀蘭反被話柄
紅兒將經過說了一遍,順便覆蓋了一下杜汀蘭的罪行。尹子策回頭看着尹思遠,尹思遠攤開手:“該問的我都問過了,剩下的事情,還是交給你來處理吧。”
妻子正是爲難的時候,三十六計,走爲上策是最好的,因此尹思遠拉着自己的新婚妻子,灑脫地拍拍屁股走了人。杜馨蘭頓了一秒,也跟了上去。
尹子策對蘇氏很尊重,首先詢問了蘇氏的意見,但他的出現是蘇氏本來就是蘇氏計劃的一部分,就是要繼續讓他對杜汀蘭誤會下去。但是經過尹思遠這麼一鬧,本來心思就縝密的尹子策反而會疑心,所謂欲速則不達。
於是蘇氏便道:“算了,誤會一場,好在東西還在。侯夫人已經過去了,那就把這頭面送到母親那裡吧。”
尹子策說道:“我送嫂嫂過去吧。”回頭深深看了眼杜汀蘭,說了聲:“回去吧。”便再也沒有回頭地走了。
杜汀蘭看到的是,蘇氏回頭那嘲諷的一笑。
綠影看到面如土色的杜汀蘭,忙道:“小姐,三爺是不是以爲是你做的?所以開始討厭你?”
思雨捂住她的嘴,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杜汀蘭搖了搖頭,笑道:“放心吧,我很好。”這是某人對她的警告,而他對她的冷淡,恰恰是對她最好的保護傘。他兌現了自己的承諾,雖然不愛她,不寵她,但是也不會薄待她。
“走吧,我們回碧水軒去,沐浴之後,我還要去見一個人呢。”
“是誰?”綠影迫不及待地問道。
杜汀蘭但笑不語,回到碧水軒用了少許的時間沐浴換裝,便來到了蘇氏所居住的落月軒。
“你來了。”蘇氏遣散了下人。獨留下杜汀蘭,見到她並不吃驚。
“嫂嫂既然知道我會來,想必也應該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吧。”對蘇氏她並不瞭解,沒有必要拐彎抹角地說話。
“我不過是個側夫人。沒有家世背景,也沒有夫君的關懷,按理說跟嫂嫂除了是在一個屋檐下吃飯,也算不得還有什麼厲害關係了。我自問行事並非魯莽之人,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嫂嫂。因爲愚笨。所以只好來請教嫂嫂。”
都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蘇氏家世比她高,地位比她穩固,人脈比她廣,緣何要來污衊她?
“問得好!”蘇氏側過臉來,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着杜汀蘭,道:“既然知道自己沒有地位,就不要妄想其他的事情。這王府我比你清楚,生存的規則我也比你瞭解得多。”
看來那對牡丹鳳釵,她是根本捨不得送出來的。只是爲了討楊氏的歡心。一個名門女子,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居然捨不得一對鳳釵。要不是爲了承情,她杜汀蘭也沒想要呢,想不到就是這樣的一個舉動就引起猜忌,由此也能斷定,蘇氏實則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弄清了這一點,杜汀蘭便將匣子取出,放置在蘇氏的妝匛上,道:“不屬於我的東西。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據爲己有。嫂嫂放心,我不會跟你爭。”
“你不想,可是你知不知道,婆婆已經有想要讓你當家的心思!”
杜汀蘭看到蘇氏憤恨的眼。瞬間清醒,原來這纔是重點,她管理這個王府多年了,怎麼會甘心大權旁落?但是楊氏想讓她幫着管家的事情,杜汀蘭是一點也不知道,而今細想起來。可能都源自於此。
不,或者,不僅僅是如此。
“多謝嫂嫂對我明言,其實實話告訴嫂嫂,我從來沒有僭越的心思,因爲我知道,迎我過門,不過是權宜之計,因此不管是婆婆也好,夫君也罷,我都不敢去奢望。只想在自己的天地裡平平安安地活着。”
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處理,如果再搭上王府的事情,真的是難以脫身了。更何況,綠影思雨等與她一起陪嫁過來,她總要將她們安置妥當了,假若到那時候她還不想離開,再來謀劃不遲。
“是麼?”蘇氏攏了攏身上披風,道:“你最好記住自己今天說過什麼。”
杜汀蘭從落月軒出來,蘇氏臨走前的一瞥,不正是隱含着讓她過去的意思麼?那麼**裸的挑釁,最後還要她來俯首,這王府的水,真是深啊!
她兀自的想着,忽然從前方的大樹上落下一物,杜汀蘭是嚇了一跳,看着倒掛的嘴一開一合:“你是從哪裡出來的?”
杜汀蘭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嘴巴,尹思遠已經齊齊從樹上跳下,在她腦門一擊,道:“我可是侯爺,問你話你怎麼不答?”
杜汀蘭忙福身,這麼看着,她夫君雖然冷淡,還算正常。這侯爺就難說了,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她跟前,讓她“又驚又喜”。
“侯爺。”杜汀蘭欠身道:“正是因爲您是位高權重的侯爺,所以妾身才要回避。論親,冒犯地說一句,您是我的妹夫。論公,您是侯爺,更是成親過的男子,而妾身是已經嫁人的婦人,所謂男女授受不親,所以,不管怎麼論,都該要避嫌纔是。”
說着往外走,身後傳來尹思遠的聲音:“小豆芽,你是不是小豆芽?”眼前是他放大的臉,還是那副不羈的表情,杜汀蘭腦門一熱,像是倏地劃過一道閃電,他說什麼?
“你就是小豆芽對不對?我說怎麼那麼熟悉呢。”尹思遠自顧自地說道,眼睛是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杜汀蘭,他忖着下巴,眼睛裡能夠滲出蜜糖來:“小豆芽,真的是你啊!”
往事劃過心頭,那一年與他或許是趣味的玩笑,於她而言則是沉重的枷鎖和冰冷的桎梏。因此杜汀蘭下意識不願意去回想往事,在她的記憶裡,除了那個對她伸出援手將她從懸崖上拉回來的人以外,其他的都已經模糊了。甚至有時候她在想,當初他爲什麼要救她?假若她就此喪命,結局會不會一樣?
她固執地排斥那段往事,再也不肯拿出來提,不只是因爲有不好的經歷,更多的是因爲從那一刻起,她曾經痛徹心扉地感受過冰冷的死亡,還有無盡的絕望。
“侯爺認錯人了吧,妾身並不知道誰是小豆芽。”
“你不是?”尹思遠兩道濃眉擰在一起,像極了正欲爬行的毛毛蟲。
“侯爺,您怎麼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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