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的同時,榮王已經擡腳衝着門口走去,從月姨娘身邊經過的時候,看到這個女人行禮的姿態規矩的叫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不由的眼神一黯。(:,
早已候在外面的陳長壽伸手掀起珠簾,只見榮王一臉訕訕卻又勉強哈哈笑着走了出來,當下不敢多看直接就將頭臉低下,一雙眼睛更是恭謹的望向斜下方。雖然被趕出來的榮王十分難得一見,可若是主子誤會了自己存心看笑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榮王一擡腳便邁過了門檻,看到陳長壽的模樣頓時眉頭一皺。
雖然陳長壽不敢直視自己,可是榮王卻在心裡認定了這個傢伙定然是聽到了自己被趕出來,要不然幹嘛擺出這麼一副心虛的模樣來,定是在暗暗的用着餘光偷瞄自己,還在心裡偷偷的笑話!於是一面笑呵呵的向前邁着步子,一面轉過身子想要衝着身後送行的月姨娘擺手,下意識的張開了嘴想要爲自己找回幾分面子,“好了好了,馨月別送了……”
話語不曾說完榮王便收了聲,愕然的看着自己身後空空如也。月姨娘竟然沒有跟着出來送行!榮王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抽,口中卻是話鋒一轉,也不知道是自語還是在對着身邊的陳長壽解釋道,“馨月今日又驚又嚇的,實在是累得不輕啊,唉……”聽到榮王故作誇張的長嘆結尾,陳長壽自然不敢接腔,只是規規矩矩的跟在身後。
“走吧走吧,回聽風堂。”見陳長壽仍然是臉也不擡,明擺着一副避諱的模樣,榮王頓覺自己剛纔扭扭捏捏的舉動和解釋是在是多餘又可笑。
主僕二人一路無話的回到聽風堂,一切洗漱完畢之後,榮王並不上牀休息而是立在窗前長長的嘆了口氣。
縱然滿心失望,卻還是忍不住滿滿的鼓勵自己,別急別急,慢慢來,總有一天他會重新捂熱月姨娘的心。
榮王對月興嘆,心氣消沉之際,落英齋中的月姨娘也是滿臉痛色,無意睡眠。聶昭陽是她的女兒,就算現在像是一夜之間突然長成了能夠讓自己依靠的大人,卻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骨肉,聶昭陽故意裝瞌睡想要撮合她和榮王的心思,月姨娘如何不知?
雖然明知道榮王對自己的確有情,也已經決定要爲聶昭陽而努力堅強,可是十幾年來的冷寂孤清豈是一朝溫情便能煙消雲散?對於當年對於榮王,月姨娘能夠理解,卻實在是無法做到釋懷。
明明已經搬進了落英齋,也明明已經決定要放下當年那些過往放下自己一貫的清高倔強,可是剛纔卻還是做不到,做不到……
得了便宜賣乖便是形容自己這樣的人吧?月姨娘依在一張海棠木雕花鏤空椅旁,苦笑着幽幽嘆息。
窗外,一輪圓月清輝徐徐,月華之下,月姨娘黛眉微蹙,眼露茫然,嫣紅的下脣更是被牙齒重重咬出了一排齒痕。
……
不知道是那府外醫館的大夫醫術精妙還是李勝當初在杖打寶珠的時候的確將力道掌握的恰到好處,不過短短兩日的功夫,被家法杖責陷入昏迷的寶珠就已經清醒了過來,不但能夠靠坐在牀頭上,還能夠自己端起碗來喝下小半碗的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