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嬤嬤出了門,聶昭陽坐在房中微蹙着眉頭杏眼圓睜,明明是一副凝思出神的模樣,可那形狀美好的兩片脣瓣卻是忍不住的微微上翹,泄露出了聶昭陽心中暗藏着的得意和期待。
榮王先是要將踏雪居里近身服侍的丫鬟換掉而同錦姨娘鬧了一番爭執,之後就連聶子桓出面也沒有能夠令榮王留宿在踏雪居里,反而是一轉眼的功夫就來了落英齋,宿在錦姨娘當年情敵的院子裡。這樣接二連三的挫折對於旁人來說或許不算什麼,可是對於十數年來在榮王府中享盡盛寵從未遇挫的錦姨娘來說卻一定是個不小的打擊,依照錦姨娘向來不服輸的性子,只怕踏雪居那邊很快就會忍不住而有所動作了。
而聶昭陽眼下所要做的,就是給錦姨娘本已焦灼的心頭再添上一把柴,好讓某些有心人的動作能夠幅度更大,也讓日後的那一團火能夠燒的更旺。
第二天的下午,聶昭陽呆在月姨娘的身邊和蘭嬤嬤雨馨雨潔一起收拾着日後上學需要用到的東西,筆墨紙硯,書袋荷包等物一應俱全,只等着榮王發話說何時讓聶昭陽出門。
臨近傍晚,窗外天色還不曾真正暗下來的時候,平日裡跟在榮王身邊形影不離的近身侍衛陳長壽來到落英齋,說是奉了榮王之命來接聶昭陽出門。
月姨娘關切問了兩句,陳長壽卻並不多言,只說是榮王前來接人並不曾交代其他。知道陳長壽向來話不多,聶昭陽安撫性的捏了捏月姨娘的肩膀,便跟着雨馨回到自己房裡換了一身適宜出門的衣服。
跟着陳長壽出了王府內院之後,聶昭陽一眼就看到了外院停着一輛早已經備好的藏青色素紋馬車。看看馬車當中空間雖然不小可是一下子容納三人去稍微有些嫌擠,於是聶昭陽便將雨馨留在府中,只帶着兩名大丫鬟中比較細心的雨潔上了馬車。
聶昭陽安安穩穩的坐在車內,一雙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馬車的內飾。
馬車地板上鋪有一層厚厚的土黃色絨毛地毯,一腳踩上去軟綿無聲,而馬車的三面車壁和車頂上皆是裝飾着絳紅色的軟緞,軟緞和車壁中間包裹着厚軟密實的棉絮,既能擋風保暖又可確保車內乘客能夠舒適乘坐。
聶昭陽坐在車廂內側,手邊放着一隻鑲嵌在地板暗縫中的四腳矮桌,矮桌上擺放着幾隻小巧食盒,裡頭裝着幾樣精緻糕點以及一壺尚有餘溫的茶水。
聽着車外吱吱呀呀的車輪轉動聲漸漸加速,知道是馬車已經駛出了王府,於是聶昭陽輕輕掀起車簾一角,露出一條小小的縫隙。真說起來的話,這可是聶昭陽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出榮王府,比起上輩子偷偷摸摸的溜出來,如今這會兒可是難得的好機會,於是聶昭陽自然大感興趣的四處張望。
馬車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便漸漸轉慢了車速,聶昭陽一直掀着車簾朝外張望,所以知道車速減慢並不是因爲到了目的地,而是因爲前面人羣擁堵,原本一條寬闊足可容納四五輛馬車同時並排前行的道路硬是被擠得不足兩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