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猜不透榮王的心思,聶昭陽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着,惴惴不安的揣度着那位精於異術的易先生到底是因何纔會被榮王請來專門爲自己相面。
見聶昭陽明明滿腹心事卻又不肯直說,只是翻來翻去始終無法安眠,睡在內室陪夜的雨潔便起身燃了一爐當今聖上御賜的凝神安息香,然後自己又坐在牀頭上幫着聶昭陽揉捏兩側額角,就這麼着也一直折騰到幾乎天亮聶昭陽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因爲夜裡睡得太晚,所以第二天窗外天光幾乎大亮,可是聶昭陽卻還懶懶的躺在牀上。難得見聶昭陽睡的香熟,雨馨雨潔故意不叫,有心想要讓聶昭陽多休息一會兒。
迷迷糊糊之中,聶昭陽置身在那家叫做清心居的茶樓之中,一臉嚴肅的易先生站在跟前仔仔細細的瞅着聶昭陽的面容端詳,半晌之後才轉開眼去對着一旁滿臉緊張的榮王爲難開口,“大小姐的面相命數實在是不太好,雙眉雖秀卻疏顯無形,雙眼大卻神散無精,鼻頭……”
易先生面色爲難,口中所說盡是不詳之語,眼見着榮王的臉色越聽下去越難看,聶昭陽也不由的捏緊了寬闊的衣袖,一顆心隨着易先生的不斷說話而高高懸起。
聶昭陽只覺得自己額上汗意涔涔,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聶昭陽急慌慌的擡手抹了抹額頭,詫異轉過眼去想要看清楚傳來嘈雜聲響的源頭。正是這麼一驚一轉眼,原本沉浸在噩夢之中渾身發汗的聶昭陽陡然醒轉過來,耳邊也清晰的聽到了蘭嬤嬤響亮的聲音,“……起身啊?時候可是不早了啊!快快快,過去叫小姐……”
是夢!
還好,那只是個夢。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間擺設,驚覺到剛纔那讓人渾身直冒冷汗的場景只是一場夢,聶昭陽緊緊捏着牀頭廊柱的手指微微一鬆,雙肘撐着牀頭慢慢坐起身來,想要養身喊了雨馨雨潔進來服侍自己起牀更衣,可是才一張口卻發覺嗓子乾澀麻癢,出口的音調也是低啞沙沙。
聽到聶昭陽在房裡叫人,蘭嬤嬤便跟着雨馨雨潔一起走了進來。
“大小姐這是怎麼了?”雨潔細心,一進來便看到聶昭陽臉色不對,詫異着走到近處一看,果然看到聶昭陽額頭上浮着一層薄薄的汗意。擡手去觸,那汗早已冰涼。雨馨見狀不對,趕緊幫着雨潔一起將聶昭陽身上的睡衣解開,手指探進衣領處輕輕一摸,發覺聶昭陽的身上也是溼涔涔的。
“小姐這是怎麼了?”蘭嬤嬤原本是笑盈盈的走進來,此刻也是臉色大變,和雨馨雨潔一起撲在牀邊滿眼急切。
“沒事。”聶昭陽勉強一笑,對着衆人擺了擺手,然後望向房內繡桌上的水壺瞟了一眼。雨馨會意,趕緊過去端了一杯送到聶昭陽跟前。
溫熱的菊花水灌入口中,幾乎要冒煙的嗓子眼裡頓時舒服不少,聶昭陽放下茶盞揚起臉龐,對着面前三張驚慌關切的面容溫聲說道,“就是剛纔做了個噩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