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因爲心神不定,所以一剪下去不防就傷了手指,月姨娘吃痛的低叫出聲,手中那把小巧的銀剪也應聲落到了綿軟的美人榻上。
“姨娘怎麼這麼不小心?”
蘭嬤嬤將手上拿着的繡花繃子扔到一邊,一把抓過月姨娘的手腕。
看到月姨娘食指指腹處一道寸把長的血色痕跡,正有紅色血珠隱隱滲透出來,當下便急眼轉向身後急聲說道,“還不趕緊去拿藥膏和棉布!”
留在正屋裡伺候的除了蘭嬤嬤之外,還有大丫鬟寶釵,可是寶釵因是背對着月姨娘和蘭嬤嬤,所以並沒有看到月姨娘受傷的情景,只是在聽到蘭嬤嬤呵斥出聲才突的回過臉來。
看到蘭嬤嬤正滿眼緊張的抓着月姨娘的手指檢查,寶釵不知道月姨娘手上除了什麼問題,一時心急的顧不上聽從蘭嬤嬤吩咐去取藥膏和棉布,而是放下手裡端着的糖果盒子便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寶釵本來是背對着半蹲在那裡,此刻一站直起身,原本被她擋在身前的一個小小身影便露了出來。
這被寶釵擋住的小小身影是個小女孩,不過五六歲的年紀,小臉還算白淨,只是一頭短髮看上去枯黃乾燥,明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此刻,這小女孩正瞪着大大的眼睛滿是不安的望向月姨娘和蘭嬤嬤的方向。
“姨娘這是怎麼了?”
寶釵滿臉擔心的走近過來,想要檢查月姨娘的手指。
“看什麼看!沒看見姨娘的手指傷到了嗎?”
見寶釵沒有聽從吩咐去取藥膏和棉布,蘭嬤嬤當下便沒好氣的呵斥出聲。
“奴婢這就去取藥膏和棉布來。”
寶釵已經看清了月姨娘手上雖被剪刀劃傷,卻因爲銀剪小巧而只是刺在手指上劃出了一道並不算長的痕跡,當即便知道主子並無大礙,於是心頭已是安定,雖被蘭嬤嬤不耐呵斥卻不見絲毫異色,而是連連點頭退了出去。
“嬤嬤你也太小題大做了。”
見蘭嬤嬤呵斥寶釵,月姨娘當時並沒有出聲,卻在寶釵出門之後輕聲對着蘭嬤嬤搖了搖頭,“以前咱們住在小西院的時候還不是件件事情都要親力親爲,什麼樣的傷痛沒有受過?如今不過是被剪尖輕輕劃了一下而已,你又何必訓斥寶釵?”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姨娘的身子本就單薄,之前在小西院的時候更是心力憔悴,如今好不容易搬回正園,又成了王爺心尖尖上的人物,自然應當處處小心,時時謹慎纔是。”
面對月姨娘的不以爲意,蘭嬤嬤卻是回答的一本正經,然後又低頭看了看月姨娘受傷的手指,滿眼心疼的嘆了口氣,惋惜嘆道,
“這些日子天天早晚的藥膏塗抹才讓這雙手恢復了一點白皙和細嫩,如今卻又不小心傷了,早知如此奴婢就不該同意讓姨娘拿針線的。”
“是是是,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日後嬤嬤怎麼說我怎麼做就是,都聽嬤嬤的還不行嗎?”
這麼多年的福禍與共,月姨娘心裡早就不把蘭嬤嬤當做奴婢看待,所以主僕兩人在私下裡說起話的時候向來都是隨意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