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如墨,月光淡淡,平靜的荷花池中一道瘦弱身影靜靜的沉在水波之中,隨着水波的上下盪漾而緩緩起伏,一頭長髮早在池水的浸泡之下散亂開來,如同水草一般飄蕩在池水之中。(;//.
如墨的天幕之上忽然一陣風起雲涌,大片烏雲滾滾而來,原本繁星閃爍的月空竟然眨眼之間便被厚重的烏雲層層遮蔽,本就深沉的天幕因那一層層突然浮現的厚重雲朵顯出了幾分的詭異神秘,風雨欲來一般的烏雲層層疊疊堆積在天幕之上,彷彿就要將那高遠的天穹壓迫到挨近地面的程度。忽然,一絲風起,層層疊疊的烏雲竟被輕鬆吹散,繁星滿天重現天幕,那幽深的詭異神秘之感也隨着厚重雲朵的散開再不復見。
朗星之下,荷花池中水波平靜,水面上如同水草一樣的墨色長髮正在隨着水波悠悠飄動,而那張被池水浸泡到微微有些腫脹的慘白臉龐上,始終緊閉着的雙眼卻是忽然一抖,原本已經了無聲息的聶昭陽竟然猛的睜開了眼。
那雙本已絕望到毫無光彩而閉上的眼眸在陡然睜開的一剎那竟然迸發出了異樣的華彩,之前的聶昭陽雖然倔強卻在言談舉止之中難掩脆弱,可是此刻的聶昭陽身材依舊,眉眼依舊,但是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眸之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華光卻比之前清亮了許多,也篤定了許多。
靜靜深夜,無人注意的荷花池中,氣勢上和之前已經判若兩人的聶昭陽正大力的鼓起腮幫子,將一口氣狠狠的憋在胸腔之中,雙手靈活的探向腳踝,手指不過輕巧的一番撥動,原本死死纏繞在雙足上的水草竟然輕而易舉的被撥開,然後聶昭陽雙足一瞪,同時雙手配合着奮力一劃,原本沉在水中的嬌小身影便猛的浮出水面。
長長的吸了口氣之後,聶昭陽試探着將身子在水中站直,失笑的發現原來這水池竟然只及自己的下巴處,只要她輕輕的踮腳行走便可不被淤泥深陷。
一路踮起腳尖行走在粘軟的淤泥之上,聶昭陽朝着池邊漸漸接近。
就在距離荷花池兩三米距離的時候,一直保持着在水中緩慢行走的聶昭陽卻是身子一動,整個人猛的趴伏在水面之上,雙手雙腳同時划動水波,一個漂亮到完美的划水姿勢之後,手指尖正好觸到了荷花池的邊緣石壁上。
聶昭陽拉着石壁靠了過去,翻身坐在荷花池的邊緣石壁上。
月朗星繁的天幕之下,聶昭陽穿着一身溼答答的衣裙深深皺眉,自己被踢進荷花池裡這麼久也不知道月姨娘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想起月姨娘劇咳吐血的場景,聶昭陽雙手一撐利落的自荷花池的檯面上跳落下來,可是視線落在身上的時候,聶昭陽卻是忽然一愣,渾然忘記了應該趕往正院去尋榮王聶浩遠找太醫來爲月姨娘治病。
聶昭陽記得很清楚,自己之前在廚房裡被聶紫瓊鞭打的時候穿着的是一身湖藍色素紋棉布衣裙,後來爲了避免孃親看到自己身上的鞭傷而難過所以特地在回房之後換了一身薑黃色的繡花小襖長裙,可是此刻自己身上穿着的既不是湖藍色素紋棉布衣裙也不是那身薑黃色繡花小襖長裙,而是看上去嬌嫩無比的淡水紅色暗銀繡花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