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在身後關上,讓屋裡的香味愈發濃厚,甜膩的味道不斷衝擊鼻腔,即便捂住鼻子也阻擋不了。
感覺到身體開始發熱,江瀟瀟暗道一聲不好,扭頭就想往外跑,然後伴隨燥熱而來的是虛軟無力,在她邁開腳的瞬間,就軟倒在了地上。
更多的香氣瘋狂涌入鼻腔,帶來更多的燥熱與難耐,趴伏在地上,江瀟瀟又氣又急,此時此刻她已明白自己落入了陷阱,暗暗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
“最好別讓本郡主逮到,不然本郡主定要活剮了敢對本郡主使出這種下三濫手段的禽獸!”江瀟瀟咬牙,脣畔控制不住地溢出一絲低吟。
好在她心知堅定,幼時也受過些藥物訓練,不然此時怕是已被藥物控制心智,成爲一具只知慾念的行屍走肉。
趁着意識還算清楚,江瀟瀟慌忙掃視木屋內的環境,爲逃生做準備。
她不敢現在就跑出去,就擔心設計之人已經在來的路上。
視線無意間掃到牆角散亂的木棒,她咬緊牙關,撐起虛軟的身子往牆角爬去。
得到消息後,夏邑駿好好打扮了一番,一身白衣翩翩出門了,想到立馬就可以美人在抱,日後更是會飛黃騰達,他的腳步就不由自主地變得輕快,只是其中又帶着點迫不及待。
意識到自己的迫切,夏邑駿似乎有些唾棄自己的心急,儘管沒有人知道他是要去做什麼,但爲了表明自己並不是那麼期待與江瀟瀟的魚水之歡,他刻意緩下了腳步,以一副沉穩的姿態慢慢往前走。
所以說做到夏邑駿這份上的也是世間少有,虛僞到連自己都想欺騙。
壓抑着激動晃晃悠悠到了西北角的空地,夏邑駿正了正衣襟,抖了抖衣袖,踱着八字步直接走到木屋前,爲了表現自己的涵養,他還敲了敲門,見裡面沒有動靜,這才故作淡然,實際歡天喜地地推開門。
其實他也是擔心江瀟瀟沒有被藥倒,而他貿然進去會慘遭暴打。
破敗腐朽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門上的灰塵撲簌簌地往下掉,夏邑駿甩袖驅散眼前的塵土,站在門口往裡張望。
因爲逆光,並不能看清裡面的動靜,只能得個陰沉沉的感覺。
“五妹也真是的,竟然找這麼個破地方,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夏邑駿低聲嘟囔了一句,遲疑了一會,還是提着下襬墊着腳進了門。
他剛想出聲喚一喚江瀟瀟,以確定江瀟瀟的位置,卻忽然感覺背後襲來一陣強風,不等他回過頭,後腦勺砰的一聲被敲了個結實,當下眼冒金星地暈倒在了地上。
一擊得逞,江瀟瀟杵着木棒,氣喘吁吁地望着臉朝下趴在地上的男人。擔心對方很快就會醒過來,她沒敢去看地上的人究竟是誰,轉身就用木棒撐着虛軟的身子出了門。
爲今之計,是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出了木屋,被陽光一曬,藥效發揮得更快了,江瀟瀟只覺每走一步,身體裡的火就旺盛一分,衣料摩着柔嫩的皮膚,讓她止不住地微顫,她不得不緊咬着下脣阻止自己丟臉地低吟,因爲太過用力,她已經將嘴脣咬破,鮮血順着嘴角蜿蜒而下,畫出一道刺目的紅色,最後滴落在衣襟上。
她的衣襟已經被血浸溼,可見她對自己毫不留情。
而這一切都只是爲了保持神志。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什麼地方,江瀟瀟被藥力折磨得出了一身汗,終於再也堅持不住,低吟一聲倒在地上。
意識朦朧間,一張熟悉的圓臉出現在眼前,雖然有些模糊,她還是認了出來。
“小、小胖子……”她費力地喚了一聲,聲音嘶啞到有些粗噶。
夏邑宣不過是隨意找個地方看風水,遠遠的卻看到了江瀟瀟,起初他還以爲江瀟瀟是追着他過來的,是要來戲弄他,就打算躲開,然而他剛轉過身貓着腰要走,就聽到身後傳來木棒滾落的聲音,回過頭就見江瀟瀟倒在了地上。
見狀,夏邑宣哪裡還敢走,趕忙衝過去把人抱起來,急聲叫道:“郡主你怎麼了?”
他這才發現江瀟瀟一身狼狽,衣襟上一片血紅,臉上也紅得不正常。
“這、這……”夏邑宣已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嚥了口口水,他肅然了臉色,道:“我這就送你回去!”
剛想抱起江瀟瀟離開,手腕卻被用力扣住,不等他反應過來,手腕被用力一扯,猝不及防之下,他直接摔在了地上,哎喲慘叫出聲。
下一刻,方纔還渾身軟綿綿的江瀟瀟坐在他腰上,一隻手就將他挾制住。
擡頭,對上的是江瀟瀟火一樣熱烈,狼一樣兇橫的雙眼。
喉頭無意識地滾了滾,夏邑宣抖着聲音道:“你、你想做什麼……”雙手下意識地護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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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瀟瀟狠狠瞪着他,繼而五指成爪,用力一抓,就撕破了他的前襟。
“——啊啊!救命啊!”夏邑宣深吸口氣,仰天慘叫。
木屋內,夏邑駿痛呼一聲,捂着腦袋幽幽轉醒,目之所及,他立即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一切,暗道一聲不好,他顧不得後腦勺的陣陣抽痛,忍着昏眩一骨碌爬起身,提着下襬弓着身子,鬼鬼祟祟跑出了木屋。
擔心事蹟已經敗露,夏邑駿沒有回房,他在偏僻的西院牆下徘徊良久,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拉住一個路過的小丫鬟,塞了銀子讓她去給夏晴傳話,約夏晴過來見面。
地點就約在西北角的空地上。
小丫鬟幾經周折纔將話帶到夏晴房裡,彼時正是大晌午,府中上下大多都在睡午覺,裡外沒有幾個人走動,夏晴得了消息後,便有不詳的預感,她讓碧兒將傳話的丫鬟處理了,而後獨自前往西北角的空地。
夏邑駿已經等候了好一陣子,一見到夏晴,他就惶恐焦急地大叫道:“怎麼辦,計劃失敗了,要是郡主追究起來,我們可如何是好!”
末了,又指着夏晴怒斥道:“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你用的到底是用什麼破藥,郡主竟然還有力氣打暈我逃走,現在好了,你說要怎麼辦?我就不該信你!賤人生的就是賤人生的,哪裡比的上跟我一個肚子裡出來的親!”
夏晴望着他扭曲醜陋的嘴臉,因計劃失敗而產生的惱怒擔憂瞬間全部消散了,她勾了勾脣角,道:“三哥別急,我有辦法。”
正焦急地來回走動的夏邑駿一聽這話,立即喜上眉梢,道:“好妹妹,你快說說你有什麼好辦法!”全然忘了方纔他是如何指着夏晴的鼻子破口大罵。
夏晴莞爾一笑,繼而扭曲了臉龐,伸手用力一堆,道:“辦法就是你擔下所有罪名,畏罪自殺!”
夏邑駿驚恐地望着她猙獰的笑,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倒,而身後,是堆滿亂石的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