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夜的情報,自然是獨一家的,不過夏禾有點猶豫,她直覺是跟顧飛璟有關的,而自己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但俗話說得好,好奇害死貓,她終究還是抵不過好奇心。
在心中天人交戰一番,夏禾點了點頭。
非夜失笑,問道:“你想知道顧飛璟爲何跟你吵架嗎?”
“當然想啊!”夏禾毫不猶豫。那傢伙一直讓着她,這次卻如此暴躁,太不正常了。她就想着一定是他身邊發生了什麼事,現在看來真被她猜中了。
非夜也不賣關子,開門見山道:“若是我沒有猜錯,顧飛璟正在爲寧王府即將添丁而煩惱。”
“啊?”夏禾腦子一下沒轉過彎來,等反應過來,下意識大叫:“這不可能!”
“恩?”這回換成非夜疑惑,問:“你是說顧飛璟不可能因此而焦躁,還是說寧王添丁這件事不可能?”
意識到失言,夏禾轉而問道:“非夜叔叔,到底是怎麼回事?”
非夜知曉她在隱瞞什麼,深深望她一眼,道:“你可知寧王身邊有個叫秦蔓枝的女人?”
“我知道,是寧王部下的遺孀,寧王一直很照顧她,因此傳出許多閒言碎語。”夏禾點頭,突然意識到什麼,瞠目結舌道:“難道他們……”
非夜頷首,道:“正如你所猜測的,就在數月前,寧老王妃不知從何得知秦蔓枝懷了寧王的孩子,當即便以秦蔓枝病重,寧王府有義務照顧寧王部下遺孀爲由,將秦蔓枝接入王府秘密養胎。”
聞言,夏禾緊皺起雙眉,長輩的事她不想置喙,可這件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令人不齒了,饒是她身爲外人,也不由心生怒火,可想而知當事人會有多難過氣憤。
默了默,她問道:“對此,寧王就沒有發表過任何看法嗎?”
“我想寧王的性子你多少有些瞭解。”非夜沒有直面回答,夏禾卻懂了。
一邊是敬重愛戴的母親,以及心中的白月光,而另一邊,是沒有感情的妻子,以及一直忤逆自己的長子,不必想都知道寧王會站在哪一邊,何況現在那白月光還聲稱懷了自己的孩子,即便寧王知曉如何做纔是正確的,也依舊做不到。
寧王就是這樣一個自詡坦蕩磊落,無愧天地,實際卻糊塗至極的男人,雖然還稱不上是僞君子,做出的事比僞君子也好不了多少。
心中默嘆一聲,夏禾道:“我想最受傷的還是寧王妃。”
非夜道:“事情演變到如今地步,她未必沒有責任,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夏禾默然,好一會後,嗤笑道:“老王妃一向看不起小門女,據說當初就是因爲秦蔓枝出身不高,纔會選了寧王妃做兒媳,如今爲了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竟然也不講究出身了,真真是可笑至極。”
“我想你誤會了一件事。”非夜敲了敲桌子,道:“寧老王妃要的只是孩子,爲了寧王府的臉面着想,你認爲她會留下秦蔓枝嗎?”
夏禾想到了老王妃對寧王妃的態度,毫不猶豫道:“不會,秦蔓枝想憑藉孩子登堂入室,可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山還比一山高,老王妃早就替她安排好了‘後路’,而她,肯定也不會對寧老王妃言聽計從的。”
不得不說,後宅真的是個陰暗的存在,處處都是算計。
頓了頓,她道:“我現在倒是不擔心寧王妃了,如果藉此機會她能對寧王死心,倒也是一件好事,待她甩開了寧王這個包袱,就讓寧老王妃與秦蔓枝去鬥個你死我活吧!”
見她氣鼓鼓的,非夜笑了笑,道:“你又何必如此氣憤?”
“當然會生氣啦,這根本不是人幹事,而且我最討厭連自己的孩子都利用的人。”夏禾冷哼,她是心疼顧飛璟跟寧王妃。
非夜拍拍她的腦袋,道:“說起來,也是顧飛璟給了秦蔓枝可趁之機,不然她進不了王府。”
“咦?”夏禾微驚,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是因爲顧飛璟‘病了’,寧老王妃擔心寧王府後繼無人,所以纔會接受秦蔓枝?”
非夜點頭,笑道:“所以你可以對他心軟,但不能太心軟。”
夏禾:“……”說着說着,怎麼又扯到她們身上來了。
剛想抗議,非夜站起身,道:“晾了半天,我該去見客了。”
夏禾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話咽回肚子裡,悶悶不樂地哦了一聲。
“你就不好奇我是去見誰?”非夜挑眉。
“反正不是見我。”夏禾撇嘴。
非夜輕笑一聲,重新坐下,揚聲道:“讓顧飛璟繼續等着吧,就說你們少主不想我去見他。”
窗外響起鳩應和的聲音。
“等等!”夏禾大叫,一骨碌爬起身,催促道:“你怎麼不說是顧飛璟啊,你快去快去啦!”
這分明是坑她啊!
非夜不動如山,慢悠悠呷了口茶,道:“爲何是顧飛璟我就一定要去見?”
夏禾跳腳,卻不知如何反駁,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被他知道是我不讓你去見他,他又要跟我急了……”
“如此甚好,正好你舅舅不喜歡你跟他在一起。”非夜道。
夏禾欲哭無淚,垂頭喪氣地坐下。
非夜擡了擡眼皮,瞄到躲在屏風後面擠眉弄眼的華擇,不由彎起嘴角,道:“不然你代我去見他?”
“我不要。”夏禾想也不想地拒絕。
本來就是啊,她們纔剛吵過架,現在見面不是自找尷尬麼。
“既如此,那就讓他繼續等着吧。”非夜笑得事不關己。
夏禾瞄他一眼,撇了撇嘴,站起身道:“既然非夜叔叔對寧王府的事瞭若指掌,想來也知道顧飛璟過來的原因,我就不多嘴了,我先回去了。”
邊說着邊往外走。
見狀,華擇趕緊開溜,他這邊剛回榻上躺好,便見夏禾一臉低沉地跨過隔斷,當下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進去大半天,你們說什麼悄悄話?”
“哦,沒什麼,非夜叔叔說舅舅對他太冷淡,他很傷心,讓我替他說說好話,讓舅舅對他溫柔一點。”夏禾漫不經心道。
華擇:“……”
這丫頭跟誰學的滿嘴胡說八道,如果不是他方纔有偷聽,還真就信了她的話。
但爲了不暴露自己偷聽的事,他還是擺出一張臭臉,道:“他想都別想,有本事今晚別進我的房門!”
這句話正好被非夜聽到。
夏禾無奈嘆氣,轉頭對非夜道:“非夜叔叔我盡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非夜複雜地看着她,道:“我去見顧飛璟。”
夏禾立即綻放出花一樣燦爛的笑容,甜聲道:“非夜叔叔你不用擔心,舅舅只是嘴硬心軟,他會讓你進房間的,我敢保證,要是他不讓你進,你就打我,我絕無怨言。”
華擇捂臉,這種明知真相還被擺了一頓的感覺,太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