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漁歌感受着體內涌動的力量。
雙眼中綻放精芒。
臉上展露出無比興奮的神情。
悟了!
我悟了!
他望向面前的王秀,心中五味雜陳,激動中又帶着濃濃的感動和自責。
想自己,因爲區區的名利。
一時上頭。
和王兄的師妹鬥至那般地步,甚至連請神的手段用了出來。
若非姬紫電同樣擁有壓箱底的手段。
恐怕那一擊之下。
她會有隕落的風險。
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王兄居然不計前嫌,不僅沒有對我過多責問,反而誠心指點我雷法!
助我明悟雷道真諦!
這心胸是何等寬廣?
氣度是何等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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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
當真是大善人啊!
張漁歌心中思緒涌動,上前拱手拜謝道:“王兄指點之恩重如山嶽,漁歌銘記在心,請受漁歌一拜!”
王秀笑着將其扶起:“張師兄客氣了,快快請起!”
張漁歌緩緩起身,望着王秀,有些不真實的感覺道:“王兄,漁歌還有一惑,不知道王兄能否替我解答?”
王秀微微一怔,笑道:“張師兄但說無妨!”
張漁歌說道:“王兄您方纔說,雷電之道,重在激揚道心,求一個人定勝天,要有一往無前,大破天下艱難險阻的信念……
可我看王兄你性格溫潤如玉,不與他人爭鬥,倒不像修雷法,反而像是走了上善若水的路子,這是爲何?”
他是真的很好奇。
修士的性子,越到高深處,就越會被其所修煉的功法,所走的道路所影響。
因爲修行越到後面。
越要修心。
心與道不一,是不可能走得長遠的。
雷法想修到精神奧妙處,必須有一顆符合雷霆真意的道心。
任何修行法門皆是如此。
就像三清雷脈上那些個。
不說那些活了幾百年的大修士。
單單是姬紫電,姬驚雷這一批年輕的,沒有一個不是脾氣火爆的。
不是內心張揚的。
張漁歌也是如此。
他風度翩翩的表面,卻藏着一顆渴望裝逼的悶騷的心。
只是一直被壓抑住了。
但轉眼看王秀呢?
坦白說。
若不是他剛剛展露出來的那一手。
打死張漁歌也難以相信,王秀是個修雷法的人。
那做事風格。
說話方式!
完全不搭邊啊!
聽到張漁歌的話。
四周其餘圍觀的人也紛紛豎起了耳朵。
他們對此也感到十分好奇。
王秀微微一笑,說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霸道剛烈的一面呢?”
張漁歌愣了愣,忽然想到什麼,喜道:“難道……王兄也是像我一樣,平日裡喜歡藏着?只有在特殊的時候,才展露出來自己的本性?”
那特喵的不是悶騷嗎?
王秀額頭上劃下幾道黑線,白了張漁歌一眼:“當然不是!見過我另一面的人,不在少數!”
“只是……他們都死了!”
此話一出。
張漁歌瞳孔微縮。
只覺得汗毛倒豎,整個人都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四周的其餘天驕也嚇了一跳。
彷彿有一陣陰風忽然拂過他們的後頸。
王秀笑道:“別緊張!我的意思是,我雖不曾在師門中展露自身的實力,卻曾以雷法,剿滅過不少魔修!”
聞言。
張漁歌頓時恍然:“嚇我一跳,我還以爲王兄你要滅口呢!”
王秀嘴角微抽。
這龍虎聖子什麼腦回路?
頓了頓。
張漁歌又說道:“王兄還是太低調了,以伱的雷法造詣,即便修爲尚淺,但若全力施爲,金丹榜前二十,必有王兄一席之地!”
這話,張漁歌是往保守了說的。
畢竟,在場的天驕數量太多。
只說個前二十。
不會得罪人,也不會有人反對。
可若是說前十!
恐怕不少人心裡就存了膈應,保不齊日後得找王秀點麻煩。
王秀擺擺手,笑道:“張師兄擡舉了!我南州仙盟,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向來是同氣連枝……
王某自認才疏學淺,沒那本事,也沒那心力去與諸位師兄師姐爭個高低!
我只想以手中之道,誅魔,降妖!
僅此而已!”
聽到這話。
場間頓時安靜下來。
不少天驕心中都微微顫動。
彷彿被觸動了心中某個不知名的柔軟區域。
……
上空。
方舟之上。
申不行拍手叫好:“好!聽聽,看看人家王秀師侄格局和氣度,了不起!”
衆人面色古怪地望着申不行。
彷彿之前那個對王秀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人不是他一樣。
隨後。
他們不禁嘆息,回憶起了過往。
“老夫沒記錯的話,當年鳳棲樓設立第一屆各大榜單的初衷,便是爲了表彰那些才抗擊魔族的戰爭中,取得重大成績的年輕天驕!
鼓勵他們良性競爭!”
“老夫還聽我的師尊說過,當時第一屆榜單上記載的那些天驕,後面記錄的戰績,乃是從戰場上實打實殺出來的軍功……
不說其他榜,單單是金丹榜上,每一位都至少親手誅殺過數以萬計的妖魔!”
“是啊,不過……那都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這天底下好不容易穩定了一些年頭,現在的小輩們,沒體會過那種戰場的殘酷,漸漸偏移了重心……把目標都放在彼此之間的內鬥上了!”
“這種做法短時間看來沒有什麼壞處,可時間長了,必然是弊大於利啊!”
“何須時間長了?”扶搖洞天的強者搖頭嘆息:“前些年,擎天洞天那位聖子,原本被寄予厚望,不就是因爲情敵在金丹榜上的排名超過了他,結果走火入魔……
直接丹碎人亡?
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郝姓老者聽着耳邊的議論。
望着下方,感慨道:“沒有想到,居然能有年輕人,能認識到這一點!不爲虛名所累,謹守本心,實在難得啊!”
申不行贊同道:“三清仙門畢竟是歷經過大劫的,他們比誰都更清楚我們的敵人到底是誰……俗話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這窮仙門的弟子,也是如此!
懂事啊!
這孩子,真是越看越稀罕!不行,我得跟聖子說一聲,這趟聖院結束後,說什麼也得把這位卦脈傳人請到龍虎山來做客!”
衆人臉龐抽搐不停。
郝姓老者看着他,意味深長地說道:“當年,老夫在戰場上,正在與妖魔殺敵,忽然一道流光自遠處激射而來,砸中了我的腦袋!
我當時就嚇了一跳,可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毫髮無損。
低頭一看,你知道那是什麼麼?”
申不行搖頭道:“我怎麼會知道?”
郝姓老者翻了個白眼道:“是你小子的算盤珠子!”
噗嗤!
衆人紛紛大笑出聲。
唯有申不行,老臉一紅,但眼神卻愈發堅定了起來。
這樣的好苗子。
總得試試啊!
就算不能徹底拐過來,讓他來學習一下,留一份半師之誼,也是可以的嘛!
這種行爲在曾經的仙盟中並不常見。
比如說玉衡洞天最擅長煉器,結果卻招收了一個煉體的好苗子,爲了不耽誤他的天賦,便將其交給擎天洞天,好好調教幾年。
教成了,再送回來。
一個弟子,兩個身份,身兼兩家之長,同時成爲維繫兩個仙門勢力關係的紐帶。
促進仙盟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這個大家庭的共同繁榮。
這是優良的傳統和習俗!
只不過,這些年少見了而已。
……
下方。
人羣中。
李醉月正在欣賞王秀教訓張漁歌的畫面。
心裡yy着以後,該怎麼把這個牛逼往外吹。
忽然心有所感。
覺得一直有人在偷瞄自己。
扭頭望去。
正好對上一雙慌張中帶着羞澀的眼睛。
不停地偷看他。
李醉月:“( ̄︶ ̄)”
他的心跳加速。
劍都擡頭了,開始顫動。
難道,本公子的戀愛要來了?
肯定錯不了。
咱們這羣人裡,除了王秀師弟外,最帥的就是我了!
王秀師弟不缺妹子。
第一個肯定是輪到他啊!
下一刻。
李醉月心跳更快了。
因爲,那女孩俏生生地向他走了過來,低着頭,攥着裙襬有些緊張,臉蛋微紅。
那模樣,直接把李醉月看傻了。
完了!
她真的過來了……
我該怎麼辦?
第一句話說什麼?
她要是讓我跟他在一起,我該怎麼回答?
拒絕了傷人心,答應了……又不好,顯得我太隨便!
好難辦啊!
就在李醉月內心戲爆棚的時候。
那女孩終於停在了他的面前,當着所有人的面,羞澀道:“師兄,你好!”
李醉月擡起手,眼睛彎成月牙,聲音都變調了:“嗨,你好~我叫李醉月,今年二十一,八字是庚寅年六月初六,屬相是虎,嗷嗚嗷嗚嗷嗚——你也可以叫我威猛的小老虎!很高興認識你~”
衆人:“……”
女孩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愣了愣道:“嗷~我就是想問一下……你跟王秀師兄很熟嗎?”
“當然!”
李醉月毫不猶豫說完,隨後才反應過來,笑容漸漸消失:“你說啥?”
女孩紅着臉說道:“我……想跟王秀師兄認識一下,能不能幫忙把這個轉交給他?”
說着。
女孩羞答答地遞過來一個香包。
香包的開口處,露出半枚玉符,李醉月瞥了一眼上面的符文圖樣,就知道那是傳訊令牌的傳訊印記。
有了這個印記,不同的傳訊令牌之間就能聯絡了!
李醉月看着手裡的香包。
只覺得內心寸寸碎裂。
還沒戀愛。
他就已經失戀了!
痛!
太痛了!
女孩看着他扭曲的表情,不解道:“很爲難嗎?如果爲難的話,我找別人吧……”
“不!一點也不爲難!”李醉月抓緊了香包,眼中帶淚:“我跟王師弟,情同手足,我一定幫你轉交到位!
但是,有條件!”
女孩愣了愣:“什麼?”
李醉月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還有沒有什麼小姐妹,給我介紹一下?”
女孩一聽,頓時大喜:“有的有的,有好多呢!”
李醉月雙眼頓時化作桃心形狀:“快,快帶我去!”
李醉月跟着女孩就去了。
這女孩是輝月福地的弟子,這福地中,弟子大多爲女子,容貌清秀,氣質溫婉大方。
李醉月走過去一看。
幾十個女孩站在一塊,猶如百花齊放,各有風韻,美不勝收。
頓時整個人都飄了。
帶路的那個女孩當先迎了上去,喜滋滋地向一衆女孩們介紹:“姐妹們,這位李醉月師兄,和王秀師兄關係很好的,他主動提出可以幫我們把東西交給王秀師兄!
大家快來啊!”
李醉月:???
話音剛落。
一衆女孩頓時興奮了。
“真的嗎?”
“太好了!”
“這是我從小佩戴多年的玉佩,麻煩跟王秀師兄說一聲,我願意等他,一生一世!”
“閃開啦浪蹄子,王秀師兄纔不會喜歡你嘞!這位……醉師兄是吧,這是奴家穿了多年的肚兜,最貼身的東西了……
王秀師兄一看,就明白人家的心意的!”
“還有我的……”
“我我我……”
這一刻。
李醉月被無數少女給包圍了。
然而。
他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甚至,他有點想哭!
啊啊啊啊啊——
沒想到,我李某人這一生情路上的最大攔路虎,竟然是王秀師弟!
這要我怎麼解?
這個問題,我不會做,不會做啊!
……
場間的氛圍彷彿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王秀和三清仙門衆人的身上來回徘徊。
彷彿是想找到,這裡面還有沒有和王秀一樣,名聲不顯,卻深藏不露的人物。
坦白說。
他們原本對三清這個早已衰弱多年的仙門,是心存不屑的。
可王秀的出現,瞬間讓他們意識到。
瘦死的駱駝,終究是比馬大!
……
某個陰暗的角落裡。
一位身穿普通仙門服飾的弟子目光陰翳地掃過人羣,最終定格在遠處的王秀身上。
緩緩掏出一個傳訊令牌。
“三清,王秀,查!”
簡短的消息發出。
他擡手一捏,直接將傳訊令牌直接粉碎。
隨後,仔細清掃完所有痕跡。
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匯入人羣中。
……
過了一會。
咚!
天空中傳來一陣洪鐘之音。
彼岸方舟散發出比之前更加耀眼的霞光。
一陣隆隆的聲音從上方傳下。
“時辰到……”
“天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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