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辦公樓下來,王燁帶着幾位隨行的工作人員,疾步快走。
等到了停車的地方,王燁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辦公樓的方向,只見三井惠正站在窗戶的位置朝外看來,兩個人的目光短暫的對視了一瞬間,三井惠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微笑。
而王燁則非常灑脫的擺了擺手,打開車門上了車,隨後汽車發動,轟隆隆的離開了這裡。
“日本人果然還是在瞄着他們的美國爹啊!”
“這纔剛入股了西屋,東芝這邊就坐不住主動跳出來了?呵真是有意思。”
坐在車裡,王燁看着窗外倒退的風景,忍不住開始思考了起來,其實在聽到三井惠說出邀請自己入股東芝的時候,心裡還是挺驚訝的,因爲現在的日本人對國內其實非常的倨傲,所以他們哪怕是爲了面子,理論上也不應該幹這件事,再說了東芝的情況雖然複雜,但是目前來說整體還過得去。
但是很快,王燁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原由,對於日本人來說,自己能談判入股美國的西屋,那麼自己入股東芝對於他們而言就不丟人,本質上這是一種奴僕思想,至於他們在東芝還能過得去的時候,爲什麼要主動的邀請自己,同樣還是因爲這種奴僕思想,他們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這種奴僕思想,而是哪怕知道了無法控制,更沒有辦法直接改變現狀,所以他們希望通過自己,間接的改變。
至於最後更重要的,那就是爲東芝擴寬市場,畢竟正如自己所說的那樣,東芝如果沒有市場,那麼只會一步一步的走向衰落和死亡,在正常的歷史中就是這樣的,東芝的業務在國際局勢的影響和美國的干擾等諸多因素作用下,越來越缺乏競爭力,再加上日本社會整體進入平臺甚至是衰落期,然後一路就那麼衰落了下去,業績越來越差,市值越來越低,直到某一天,徹底退市了。
“不是不能入,只是需要更多的準備。”
“東芝的很多東西,還是相當不錯的,比如機牀技術,目前已經開始引進了,核電技術也還是很可以的,另外很關鍵的一個東西就是半導體制造,如果能從東芝手裡,把半導體制造給搞過來,那可就太好了,但是估計難度也很大,而且如果大鳴大放的搞,不排除美國搞什麼幺蛾子。”
“不過東芝的麻煩也還是客觀存在的,並且完全沒有必要改變,曾經的時空中,東芝退市了,那這一次沒有必要因爲入股了東芝,就讓它重新活過來,甚至是活的更好不是?該死還是要死的,這也是一個問題,畢竟怎麼樣能把東芝的技術掏乾淨,還讓它能自然的去死呢?”
“最後就是錢,美元儲備不多了啊?如果入股東芝的話,還需要一大筆投入”
坐在車裡,王燁看似發呆,實際上在思考,而就在王燁思考的時候,汽車一路就開到了郊區的國際機場,傍晚五點半的時候,王燁坐上了飛機,開始飛往迪拜,然後轉到坦桑尼亞
與此同時。
就在王燁坐船離開了燕京的時候,漆黑一片的地中海上,終於能看到星星點點的光芒了,而那些光芒代表的是城市。
“這是什麼城市?”
甲板上,戴安娜·奧利溫指着遠處黑暗中的燈火如此問道,站在旁邊的凱瑟琳解釋道:
“亞歷山大市,也叫亞歷山大港。”
“是埃及最大的港口,也是埃及第二大城市。”
說完之後,站在那裡的戴安娜·奧利溫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在幾秒鐘的沉默之後,她帶着淡淡的笑容主動開腔說道:
“說實話,經過這段時間的航行,我整個人已經淡然和平靜多了。”
“沒有了剛離開的焦慮和不安。”
“能夠活着,並且享受到相對的自由,我指的是和蹲監獄比起來,我現在已經很幸運了,如果你們沒有來幫助我的話,我恐怕現在已經深陷牢獄或者被拋屍大海。”
“而且在沒有太多選擇的情況下,我和自己較勁似乎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想開一些,畢竟快樂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那爲什麼不快快樂樂的度過每一天呢?”
“不管是留在基金會工作,還是真的要去那個古老又神秘的東方國家,我雖然依然有一些忐忑和畏懼,但是卻也不再感覺我的人生似乎要到此爲止了。”
“呵,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想法。”
聽到戴安娜·奧利溫這麼說,站在旁邊的凱瑟琳說道:
“我當然明白,因爲曾經的我也是這樣的。”
“當初在基金會剛成立的時候,其實我非常的恐懼和不安,這種情緒纏繞了我很久很久,直到某一天的夜晚,我突然明白了,想通了什麼,然後我就再也不困惑了。”
“救助那些可憐的人們,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說到最後,凱瑟琳隨意的笑了笑,而旁邊的戴安娜·奧利溫微微點頭,下一秒她語氣較爲高昂的說道:
“說實話,我都沒有怎麼旅遊過,更沒有來過埃及和非洲。”
“所以其實我想說,我們在埃及會停留幾天嗎?我們是會去開羅的對吧?那我們偷偷去看金字塔和獅身人面像嗎?其實我小的時候,對這些東西是充滿了嚮往的,只可惜後來因爲學業和工作,越來越繁忙,空閒的時間越來越少,導致忘記了這些美好的東西而已。”
“也真是沒有想到,這一次居然有可能成爲我來埃及和非洲的第一次旅行。”
“坦桑尼亞的東非大草原還有乞力馬扎羅山,動物遷徙和草原雪山,一定很有趣並且很壯觀,其實我現在還挺期待的,甚至已經做了好幾天的夢,夢到我開着車在草原上馳騁,在雪山上拍照。”
戴安娜·奧利溫的語氣中充滿了即將開始旅行的興奮感覺,這和她前幾天的萎靡與低沉完全不同,凱瑟琳側頭就着甲板上的燈光看了看戴安娜·奧利溫,短暫的沉默之後說道:
“應該是可以的,其實我也沒有來過,我們可以一起看看。”
“另外,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一件很重要的事。”
聽到這裡,戴安娜·奧利溫愣了一下,興奮的表情稍微冷卻了幾分,然後問道:
“什麼重要的事情?”
在戴安娜·奧利溫的注視下,凱瑟琳不假思索的說道:
“我的老闆王燁,出發前往坦桑尼亞了。”
“如果按照他的說話,那就是像你這樣的科學天才,值得他乘坐飛機跨越半個地球,然後在第一時間見到你,這是一種東方的禮儀,叫尊重。”
那一刻,戴安娜·奧利溫臉上露出了驚訝又錯愕的表情,因爲關於王燁的事情,她還是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知道不少的,同時也明白現如今王燁的地位和影響力,他居然會專門跑到坦桑尼亞,以禮貌的姿態第一時間去見到自己?這一點在戴安娜·奧利溫看來,是非常不可思議的。
因爲在戴安娜·奧利溫自己看來,現如今的自己算是已經無路可走,只能聽從基金會的安排,或者說是王燁的安排,那王燁對自己是否足夠禮貌和尊重,並不是那麼的關鍵和重要,甚至在戴安娜·奧利溫看來,未來能讓自己每天吃飽飯,過上普普通通的生活,不會捱打什麼的,就已經很好了。
“好了,準備靠港了,我們得回去躲一躲。”
“等下了船,我會把你的想法發給我的老闆的,我想他應該會答應,畢竟他沒有那麼急不可耐。”
“再說了他來非洲還有其他的事情,所以我們稍微玩一玩,應該沒什麼問題。”
最後,凱瑟琳如此說道,而戴安娜·奧利溫卻再次的忐忑和不安了起來,因爲接下來要和王燁會面的事情,甚至這導致她原本想去看金字塔的心情,都失落了許多。
一個小時後,這條船靠港了,通過一些小小的手段,這羣偷渡客順利下船,坐上車直奔市區,最後住進了一家很特別的旅館,旅館的老闆是一個大鬍子的北非人
二十個小時之後,坦桑尼亞當地時間,八月十四日上午八點半,王燁乘坐飛機抵達了達累斯薩拉姆,前來迎接的人很多,等級也很高,爲首的自然是基奎特。
“我親愛的朋友,時隔半年見到伱,我真是太開心了。”
當飛機的艙門打開之後,王燁出現在了平臺上,頓時現場響起了一陣熱烈的音樂聲和歡迎的聲音,而站在舷梯下的基奎特,也是滿臉熱烈的看着王燁,早早的就張開了雙臂。
“我也是,我的朋友。”
“你看起來似乎比之前胖了一點。”
在衆人的注視下,王燁快步的走了下來,然後在一片鼓掌的聲音中,和基奎特用力的擁抱了一下,同時基奎特略顯浮誇的嘆息說道:
“哎,沒有辦法,公務越發的繁忙,出去的機會越來越少。”
“長時間的坐在椅子上,身體自然是越來越胖了。”
很明顯,基奎特看起來像是在說自己的繁忙,而根本則是在說目前坦桑尼亞的發展,只有高速發展的時代,纔會有處理不完的工作,而這也是一種側面的吹捧,感謝王燁和紅星聯合體,以及國家層面對坦桑尼亞的幫助,否則坦桑尼亞的發展速度,不可能達到如此之快。
“忙點好,忙點好啊!”
“剛纔在天上,我就在目不轉睛的看着地面,不同!太不同了!”
“我能感受到這個國家的發展,雖然距離我上次到來,只過去了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但是它比之前更美了。”
在舷梯下來,王燁和基奎特擁抱結束,兩個人依然用力的握着手,同時王燁如此說道,在說到這裡的時候,王燁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
“上一次我來,去看了乞力馬扎羅山,那是大自然賦予這個國家獨一無二的美景。”
“而這一次,我更希望好好的看一看像達累斯薩拉姆這樣的城市,因爲我想從這些地方,我能看到更多因爲人導致的美景,其實對於我來說,這些美景遠超乞力馬扎羅山。”
王燁的話,一方面切實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一方面還暗中吹捧了在場這些官員以及整個坦桑尼亞官員們的工作和作爲,因爲城市建設的美景是一種經濟發展,而經濟想要發展,自然離不開官員們的決策和工作,正是因爲如此,聽到王燁的誇獎,在場衆多官員的表情變的越發高興了起來。
“當然了,到時候我和你一起。”
“走,我們上車。”
面對王燁的稱讚,基奎特也很開心,拉着王燁的手就朝着汽車走去,在這個過程中,兩個人再次被衝上來的黑色皮膚少女們給脖子和胳膊上帶滿了花環,直到根本看不到地面爲止。
片刻之後,車隊離開了機場,朝着市區開去。
飛馳的汽車內,基奎特仔細的端詳着脖子上掛滿花環的王燁,一副含情脈脈彷彿看情人一般的表情,搞的王燁後背心都有點刺撓了,終於王燁忍不住了,指了指自己的臉笑着說道:
“怎麼了?我的朋友,難道我看起來也胖了?”
聽到王燁這麼說,基奎特似乎纔回過了神兒來,飛快的擺了擺手說道:
“不不不,你沒有胖,你幾乎和上次來沒什麼區別。”
“也不能說沒有,似乎變黑了一點。”
說到這裡,基奎特嘿嘿的笑了笑,然後才解釋說道:
“我剛纔之所以看着你走神兒,只是在感慨這個世界的神奇,如果當初我沒有去常山高級陸軍學院進修,如果你沒有去找我,推銷你們的煤氣罐,如果我沒有答應購買你的煤氣罐。”
“無論哪一步發生了一點問題,或許都不會導致最後的這個結果,也就是目前這個狀況,這個非常好的結果,起碼在我看來,在我們國家的很多人看來,已經是非常非常好的結果。”
對於基奎特的說法,王燁笑着說道:
“是啊!世界就是如此奇妙。”
“但不管怎麼說,一切都是事在人爲,我努力了,你努力了,我背後的國家努力了,你bei hou的國家也努力了,我們才能一起走到現如今這個還不錯的局面。”
王燁話音剛落,基奎特就笑着點頭說道:
“沒錯,沒錯!事在人爲。”
“不過說起事在人爲,我就不得不恭喜你,我的朋友,你真是讓我、讓我們很多人開了眼,感受到了真正的意外、驚訝和震撼。”
“你們居然入股了西屋,我的天吶!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