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不流淚 Chapter2(4)求荷包
她輕輕地笑。
“即使是已經不知道感覺到有多疼，即使已經不清楚被人打了多少個巴掌了，我也不能感覺疼。”
蘇贄啞言。
胸口忽然涌起一股酸澀的感覺，他的眼睛好像也被風吹進了沙子，迅速地瀰漫出一層**的淚水來。懶
痛楚地閉上眼睛，他的臉色在剎那蒼白一片。
她輕輕地說，目光空洞得望着他：“因爲如果我感覺到疼了，媽媽會不喜歡我的，我不要讓媽媽不喜歡我，所以我一點也不疼。”
他怔住，看着她，背脊緩慢地變得僵硬。
漆黑的夜。
風冷冷的吹來，吹到身上冷得像是裹了一層**的冰。
洛沙臉色漸漸發白，骨子裡一陣陣徹骨的冷。
“你知道嗎？我啊，以前很愛很愛一個人，但是因爲太愛哭了，所以她不要我了，她把我丟棄掉了......”
她輕輕地說，眼中沒有眼淚，只有一大片的空洞：“你知道嗎？我現在真的真的很討厭我自己，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可是如果我殺了自己，那麼，也無法記得她了，那麼我要怎麼辦呢？我要怎麼辦？”
她閉上眼睛。
淚水在她蒼白的臉上流淌下來。
1月底異常冰冷的風，空氣中涌動着寒流，寒冷的風一吹過來，冷冷得像是裹了一層冰。
洛沙穿着白色的大衣，她的身子輕輕發抖，嘴脣蒼白，臉色蒼白得沒有血色，只有顴骨兩塊紅紅的，看起來不正常的潮紅，遠遠看過去像是生了重病。蟲
她的身體輕輕地顫抖着，呼吸變得很輕很輕。
“你知道嗎？她把我像垃圾一樣的丟棄掉了，無論我多愛她也沒有用，她還是丟棄掉我了......”
“洛沙！”
他打斷她，用力地朝她喊。
“夠了！”
蘇贄靜靜地看着她，眼眶裡有着一大片**的淚水：“摔倒了，並不會因爲無視傷口就會忘記它帶給自己的疼痛。忘記這個傷，開始記起我可以嗎？”
她搖頭：“不，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他握緊她的手指越來越僵硬。
“洛沙！蘇贄的嘴脣煞白，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人總不能活在過去你說不是嗎？忘記她，可以嗎？忘記曾經有過這麼一個人，忘記她丟棄了你的事情。”
“不！不！”她像是瘋了，發瘋似的搖頭。
蘇贄的嘴脣蒼白：“洛沙你瘋了嗎？！你媽媽已經把你丟棄了！已經把你丟棄了！她不會再回來了！！你再記着她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呢！！你的世界裡已經沒有她了！”
“不，不！她會回來的！她會回來的！她一定會回來的！”
洛沙捂住耳朵拼命地喊，絕望地喊。
“你閉嘴——！”
漆黑的夜裡，空氣中涌動着冰涼的寒流，她突然感覺全身發冷，全身徹骨的發冷，然後她緩慢地往後退往後退，呼吸在漆黑的夜裡緩慢地變得冰涼。
漆黑的夜。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了。
詭異的安靜。
洛沙往後退了幾步。
然後。
她好像開始有點冷了，抱緊僵硬的雙臂努力讓手臂不那麼冷，風狂亂地吹在她的身上，她整個人看起來蒼白得像是會隨時消失一樣。
“如果她不回來......那我要怎麼辦......”
洛沙的嘴脣煞白的嚇人。
蘇贄失神的望着他，手指緩緩地變得僵硬。
“如果這世上沒有媽媽，那我要怎麼辦？”
她把手指從他的手指抽出來，眼神空洞洞得望着他。
“如果再也找不到媽媽，如果連一點點小小的希望也不給我，那麼我要以什麼理由活下去呢？”
洛沙的眼眶開始一圈圈慢慢紅起來。
眼眶裡的那些悲傷的情緒開始拉扯出眼淚來，在眼眶裡越積越多。
眼淚流不迴心裡。
那種悲傷的情緒在玻璃器皿裡越裝越滿，就快要流出來了。
“如果我已經找不到要活下去的理由了，那麼心再痛又是爲了誰痛的呢？”
她輕輕地看着他，然後緩緩地閉上眼睛。
淚水從她的睫毛流淌而下，然後她的身子開始顫抖，一陣一陣的顫抖。
“洛沙......”蘇贄的嘴脣煞白。
“蘇贄，淚水止不住地在她蒼白的臉上流下來，以前我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候我一直都覺得她是不會消失的，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我都以爲是不會消失的，可是最後卻都消失掉了，你說，有一天我也會消失掉嗎？”
她的眼睛**的。
他的嘴脣蒼白。
黑暗一下子狠狠地壓下來。
－
冬天裡凜冽的天氣，天空裡大片大片的雲朵很低很低地壓在天空表層，雲與雲之間沒有一點的縫隙，一眼望過去是一整個灰濛濛的天。
視線里拉扯出一片黑暗來，和記憶裡的那條黑色溪水一樣的黑暗。
還是在早上，依然是慣例的每天做早操。
從草地上望過去，可以看到無數個排列整齊的人影在無力地揮動着四肢，廣播裡的那個病懨懨的女聲傳來死氣沉沉的聲音，頭頂的空間裡從來沒有改變過的那個毫無生氣的女聲，拖長着聲音喊着節拍，和病懨懨的音樂一樣。
“l、2、3、4、5、6、7、8!”
“2、2、3、4、5、6、7、8!”
體育老師站在最前面，拖着僵硬的四肢無力地喊着口號。
同學們也揮動着僵硬的手臂，做着不齊的廣播操，黑壓壓的一片站在操場上。
“l、2、3、4、5、6、7、8!”
“2、2、3、4、5、6、7、8!”
廣播操結束了以後，洛沙慢慢走到草地上，靜靜地坐下休息，大口大口的喘氣。
天氣很熱，陽光曬到臉上直髮燙。
草地上是綠綠細細的草，被陽光吹得頹敗得撐開枝丫。
天空被壓得很低很低，像有什麼壓在頭頂上空。
颳了整整一天的風終於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