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近百人的隊伍出了城,一路向着北方而去,雖然他們劉家的鄉下老家是在南邊,可按照劉信帶回來的消息,南邊是黑旗軍駐地所在,他們也只能南轅北撤,寧願花費更多的時間繞路。
秦坤遠遠跟在劉家隊伍的後面,他一路也看到了許多逃難的難民,他心中也只能希望劉家最好能安然離開長青縣境內。
劉家的隊伍人七八十號人,其中老幼女眷不在少數,趕路的速度也根本快不起來。
一個時辰也只走了十里左右,而且隨着時間推移,體力的消耗,這趕路速度還會變慢,按照這速度,這劉家的隊伍想要遠離長青縣城,抵達鄉下老家,起碼得數日時間。
“再堅持一下,等天色暗下來就能休息了。”
劉家的人都在趕路,眨眼來到了下午時分,不少從小習武的劉家人還能扛得住這種長時間的趕路,而一些老幼則是累的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冬日時間,空氣嚴寒,晝短夜長,天邊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而劉家也終於決定尋找一個避風處停下休息。
而遠遠跟在劉家隊伍後方的秦坤,則猛然耳朵微微一動,眉頭緊皺了起來:“有馬蹄聲……起碼數十人!在向着劉家隊伍而去?是黑旗軍麼?”
秦坤氣血兩次蛻變,他的五感也是野獸級別的,秦坤清晰聽到近一里外傳來的一陣馬蹄聲,似有一羣騎士在奔馳,掀起了沙塵,而其方向,則是徑直前往了劉家隊伍的所在。
這令秦坤暗暗無奈,也知道劉家這一大家子人數太多,目標太明顯了,大概率是被黑旗軍給發現了,吸引來了一支黑旗軍騎兵隊!
“那邊有支隊伍!多半是從長青縣城裡逃出來的!”
數百米外,一羣五六十名騎士騎着高頭大馬,向着此地奔馳而來,這些騎士都是滿臉的興奮。
昨晚上黑旗軍大敗長青軍,這消息已然是傳遞回去,令長青縣城內的富商出逃,這些當地的富商、豪強可都是一隻只肥羊,若是逮住,收穫必然巨大!
“那邊……有一支騎兵過來了!是黑旗軍!”
而劉家的武者,也終於發現了遠處的騎兵隊,頓時一個個繃緊了神經,臉色大變,他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們被黑旗軍盯上了!
最爲要命的他們劉家的隊伍拖家帶口的,面對這黑旗軍的騎兵,連逃跑都做不到。
“戒備!”
劉永勝喝道,所有劉家的護衛隊,近二十名武者都站起身來,全神戒備,其餘的老幼婦女,則個個瑟瑟發抖,臉色蒼白。
不多時,遠處那支騎兵隊便是風馳電掣而來,停在了數丈開外。
騎兵,這是黑旗軍的精銳隊伍,都是久經訓練,並非一般的烏合之衆,這支騎兵隊的首領,更是一個騎着高頭大馬,腰間配着一把沉重戰刀的壯漢,他騎的馬都比其他人的馬大一圈,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沉重的壓迫感。
“他……他是黑旗軍的九首領斬首刀‘薛廣’!”
而劉家隊伍中,劉信則是身體一顫,他之前一年時間加入了長青軍,對黑旗軍一方的高手有所瞭解,黑旗軍有十一個首領,每一個都是武道高手,而這支騎兵隊的首領,正是黑旗軍排行第九,有斬首刀之稱的薛廣!
這位可是嗜血如命,死在他刀下的長青軍怕是不下百人,遇到誰不好,偏偏遇到了他。
那身材魁梧的薛廣,環視一圈,他嘿嘿一笑:“看來抓到了一隻大魚啊!”
儘管劉家所有人都穿着樸素的布衣,
還故意把頭髮弄得亂糟糟的,十分髒亂,像是一羣難民,可薛廣一眼看出這羣人中有不少身強體壯的武者,很明顯是長青縣城中逃出的家族。
劉永勝一臉卑微的道:“我們只是平民老百姓,麻煩各位義軍放我們一馬……我們也一定會到處讚頌各位義軍的仁義之名!”
薛廣狂笑一聲:“平民老百姓?一個個白白胖胖的還平民老百姓?別給老子廢話,將你們身上的行李、財物全部放下,乖乖跪地受縛,還有活命的可能!”
此話一出,劉家衆人臉色一變,他們當然不可能束手就擒,要知道他們劉家是有族人加入長青軍抗擊黑旗軍的,一但被對方查明身份,黑旗軍哪裡可能放他們活路?
“想抵抗?那也好,我昨晚可沒殺夠!”
薛廣見到這一幕,他舔了舔嘴脣,其餘五六十名騎士也都盡數握緊了手中的兵器,只等薛廣一聲令下,就將眼前的劉家衆人殺個血流成河!
劉信、劉長安等人額頭冷汗直冒,也都伸手去拿兵器,哪怕面對這支黑旗軍精銳,他們幾乎沒有半分勝算,也不可能任由對方宰割,兔子被逼急了還咬人呢。
“嗯?”
可猛然之間,無論是劉家衆人,還是黑旗軍騎兵,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遠方,眼中露出一絲驚異。
在遠方,有一道人影向着此地疾馳而來,他的速度太快了,疾馳間雙腿都產生了殘影,力量與速度完美結合,一個縱越就是近丈遠,不像是一個人在奔馳,而像是一頭野獸,速度快到勝過經過訓練的快馬!
“高手!”
薛廣瞬間心中浮現一個詞語,那人影疾馳而來,單單展現出的這速度,就絕對是高手的範疇,且並非一般的高手。
“是……是秦坤!”
劉永勝、劉信等人都明白來者正是秦坤。
可他們心中的沉重沒有半分消解,秦坤固然實力深不可測,可面對這五六十黑旗軍騎士,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改變不了大局。
更何況搞不好還有黑旗軍的援軍,無法將眼前這支騎兵隊全部覆滅,他們還能呼叫支援,黑旗軍鐵了心要滅掉他們,他們拖家帶口的根本跑都跑不掉!
“他是誰?”
大部分劉家人則很茫然,因爲秦坤戴着頭套。
秦坤之所以如此,當然是擔心一會動起手來會被黑旗軍記恨上。
看着疾馳而來,停在兩者之間的秦坤,那薛廣眯起了眼睛,盯着秦坤冷聲喝問道:“來者何人?”
秦坤聲音沙啞、低沉:“無名小卒罷了……麻煩閣下給我個面子,放他們一馬。”
秦坤向來恩怨分明,他曾承諾劉家給他秘籍,他便欠劉家一個人情,會幫劉家一次,而這一年時間劉家也給了他大量的照拂,食物、藥草都沒吝嗇。
而如今劉家面臨危險,秦坤也決定償還這個人情,嘗試幫劉家化解這次危機!
“給你個面子?”薛廣嘴角划起一抹弧度,他哪裡可能因爲一個不知身份的武者的一句話就輕易離去?
“唏律律!”
一個個騎在馬背上的黑旗軍也目露兇光, 胯下的戰馬躁動不安,只等薛廣一聲令下,便縱橫衝殺!
“砰!”
但此時猛然秦坤一步跨出,腳掌踩踏的地面凹陷,渾身一股猶如實質的氣血凝聚,好似有血芒閃爍,一股無形的兇悍氣息如惡虎般張牙舞爪,向前擴散、碾壓。
“唏律律!”
這一刻那一匹匹戰馬都只覺得眼前的秦坤像是化爲了一頭作勢欲撲的猛虎,刻在骨子裡對食物鏈頂端捕食者的恐懼令它們驚惶、嘶鳴,馬蹄翻飛,想要逃離,這令得前方的數名騎士一時不察,被驟然躁動的坐騎給生生的掀的落下了馬背,摔得頭昏眼花。
就是薛廣本人,也連忙急扯繮繩,雙腿夾緊馬腹,纔沒被掀飛出去。
即使如此,薛廣也是眼中露出驚駭之色:“殺氣……好強的殺氣!此人……很可怕!絕對是不在我之下的高手!”
氣勢,這是虛無縹緲又切實存在的,一些殺戮極多之人,會自然而然的養成一股殺氣,會令一些感知敏銳的人或動物感知到,眼前的這蒙面人顯然就是此類人!
薛廣自然不知道,秦坤的確殺過一些人,但還沒到滿手血腥的地步,他之所以能有這種如兇惡猛虎般殺氣的原因,來自於他殺死的數以萬計的家畜,配合氣血如虎的氣血,釋放出的氣勢足以令人心驚膽顫,瑟瑟發抖!
秦坤宛如一頭張牙舞爪的兇惡猛虎,他直視着薛廣:“若不願意退去……那便血流成河!”
短短的一句話語平靜無比,但卻擲地有聲,蘊含着一股屍山血海般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