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邁巴赫在一處安靜的墓園前慢慢的熄了火,天氣依舊晴朗,那安靜的氛圍和周圍處處鳥語花香的環境讓他深舒了一口氣,隨即打開車門的走下車子。
風輕輕的蕩起他額前那細碎的劉海,輕輕的摘下臉上的墨鏡,那雙茶褐色的眸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着琥珀般的光芒。
“晝。”
隨後走下車子的歐陽雪輕撫了一下耳邊那飛揚起來的頭髮,只微微看了一眼眼前的局勢,就明白了他此番前來的用意,只是——這是他們結婚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帶她來探望他的母親。
“走吧。”
南宮晝淡淡的說道,隨即率先朝着墓園的大門走去。
在一前一後的兩人穿過那一排排動情聳立的墓碑,最後來到一座墓碑前停下腳步。白色的大理石上,那溫婉的臉頰始終盪漾着淡淡的笑容。漂亮的大眼睛無聲的凝視着兩人,卻似又滿含着由衷的欣慰。
“媽媽,晝來看你了。”
頎長的身影慢慢的墓碑前蹲下身子,那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擦拭着碑上的照片,深邃的眸子裡滿是深深的思念。
“阿姨你好,我是雪兒。”
一旁的歐陽雪微微一笑,隨即也蹲下身子,白希的小手輕輕的撫着那白色的大理石,細心而體貼的將它打掃乾淨。正是這個簡單的動作讓他心頭一動,隨即靜靜的看向墓碑上的人像,如同穿過了那冰冷的石碑,和母親那溫柔的小臉對視一般。
“媽媽,雪兒她——是我的妻子。”
乍一聽到他的介紹,歐陽雪那清掃着的手微微一窒,那漂亮的大眼睛不禁有些慌亂。
她一直以爲他不喜歡她那樣跟他母親介紹自己,所以剛剛也就並未說出那個身份,只是當聽到他親口說出來的時候,爲什麼她的心像被一隻小手緊緊的攢了一下,內心細細密密的泛上的盡是酸澀呢?
“老實說,這輩子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娶一個自己根本就不愛的女人,所以對於這樁婚事,我一直都牴觸再牴觸的。甚至在每天回家後,我寧願自己一個人獨處,也不願意回到房間。”
南宮晝兀自的說道,卻始終沒有去看她那頓時黯然下來的眼眸和攢緊的手心。
雖然她明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就像一粒沙子一般,但是聽到他如此直白的說出來的時候,心裡還是翻江倒海的疼痛起來。原來,她那自以爲是的不在乎,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可是,當一個人每天都會在你回家的時候對你報以一個會心的微笑;當一個人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會靜靜的爲你泡置一杯咖啡後離開;當一個人在寒冷的冬季,笨拙的爲你圍上自己親手織的圍巾,取走冬日的嚴寒;當一個人會耐心的傾聽着你的告白,而將你的心慢慢的拯救上一條正確的道路;當一個人可以不管不顧的去追兇神惡煞的歹徒,爲的只是那個錢夾子裡有着她愛的人,心有所愛的人的照片時,那樣的行爲會不會很傻?”
微微的斂了一下眸子,南宮晝輕輕的轉過頭,隨即慢慢的牽過她的小手,
“可是,正是因爲這一點一滴加起來,就算是冰做的心,也無法不爲之動容吧。那個傻女孩問過我一個問題,她說,我擔心她,是擔心她這個人呢,還是在擔心她的父親來找我算賬呢?我想,這一點和所有的事情比起來,纔是最傻的一點吧。”
聽了他一點一滴的回憶,歐陽雪的眼睛慢慢的氤氳起一團水霧,眼前那俊逸的面容一點一滴的模糊起來,可是她卻倔強的伸出手來拭去臉上的淚水,想要看清楚,在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眼神。
“所以,這麼傻的一個傻女孩,又怎麼能夠不讓人憐惜,不讓人擔心呢?媽媽,今天帶她來看你,是因爲我想讓你看一下,我——南宮晝終於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了。原來喜歡一個人,並不是每天要把她捆綁在身邊,或者拼了命的只爲所要一個承諾,而是日積月累的瑣事所沉澱下來的溫暖。媽媽,我想我真正的能夠放下了,我想我不再恨你了,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相信當初你也是這樣的。所以,我的選擇,你滿意嗎?”
隨着那飄蕩在風中的聲音,周圍的花草隨着風的吹動沙沙作響起來,像是母親在迴應着他說出的話語一般。
“晝,你剛剛說的話。可以再說一遍嗎?”
歐陽雪吸了吸鼻子,死死的瞪大眼睛的看向身旁的人,在此刻,她竟好怕自己在做夢,彷彿只要她一個眨眼,夢就破碎了。
“傻丫頭,我剛剛一下子說了那麼多,難道你都讓我說一遍嗎?”
南宮晝有些好笑的撫撫她的頭,眼睛裡終於有了她傾盡了一生,都渴望看到的愛戀。
“就是那句最重要的啊。”
纖細的小手緊了緊他的手臂,眼神執拗的說道。再聽一次,就一次,哪怕是死了都值得了吧。
“知道嗎?在我昏迷的時候,我每天都能夠隱隱的聽到一個悲傷而期待的聲音在我耳邊說着,晝,求求你醒來好不好?求求你看我一眼好不好?於是,迫於想知道這個聲音,我拼了命的也要醒來,再醒來看到你的臉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