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道行本不淺,剛纔被白骨喪門箭在胸口剮了一下,傷勢不重,再有齊星衡用藥調理,這一會已經驅盡體內寒氣,高燒過後,出了一身透汗,已是恢復過來。
他一醒過來就已經在畜生道內,看到四面八方到處都是野獸,連忙掐訣唸咒,召喚五行旗門。
他那五行旗門神異無比,雖然主人不在,卻仍然立在空中,相互之間電光霍霍,運轉依舊。
這時凌雲在畜生道內召喚,那旗陣猛地放出無量電光,喀吧吧一聲響,竟然將畜生道撕開一條口子,畜生道內漆黑的天空猛然豁開一道由百丈精芒組成的缺口,五杆旗幟從中飄落,凌雲趁機飛起伸手去接,一邊大聲叫着季衡和嚴人英一起逃走,他第一個飛起來,抓住旗幟,周圍電光猛地一亮,他便出了畜生道,本以爲逃出生天,哪知白骨夫人這六道輪迴之陣,六道連通,互相勾結,他從畜生道飛出來,卻又落入了地獄道之中。
這時天上火雨交加,腳下岩漿沸騰,又有萬千金刀、金鉤等從四面八方飛來,凌雲反應極快,雙手一展,便將五行旗門立起,叫道:“快點進陣!”與秦嶽蔭和路至寶一起飛入中央土雷旗門之中,周圍四杆旗幟相互,彼此電光交融,將一切攻擊都擋在外面。
凌雲年輕氣傲,見先前大出風頭的秦嶽蔭竟然須得自己保護才能苟活下去,心情大爽,瞟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我這旗門足以抵擋外面的攻擊,你們不要出去,看我破陣!”說完雙手掐訣,爆出五色神光,與周圍四個旗門連通。
秦嶽蔭心中也不服氣,瞥了路至寶一眼,心想若不是你這累贅,我施展刑天法身,再不濟也能自保,何至於受如此窩囊氣?又暗自發狠:《那刑天弒神經》有一件寶物名叫天魔滅世圖,原來因爲此寶殺戮太重而沒有修煉,這次回去說什麼也把他煉出來,到時候再讓你這死小子好看!
此時外面,賈筱煜和蔣鈺鋒正站在一處山崖上觀看陣勢變化,他二人道行極高,六道輪迴陣發動之初,他倆憑藉着身後的功力就跳出了輪迴束縛,破空飛去,纔沒有如其他人一樣落入六道之內。
蔣鈺鋒嘆道:“這六道輪迴陣竟然如此厲害,看來我們先前還是小瞧了那白骨夫人,我現在有些擔心,那後面的大極樂無量佛魔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景象。”
賈筱煜笑道:“蔣大哥不用擔心,她現在已經將大陣完全發動起來了,我們按照原計劃破了便是。”
蔣鈺鋒略有些吃驚:“我們先前俱都低估了這陣法的威力,看現在這般光景,便是我落入其中也難以逃脫,我們原來的計劃還管用麼?”
賈筱煜笑道:“她這六道輪迴陣確實厲害,並且超出了我們先前的預算,如果是完全形態的話,我們短時間內自然是破不開,落入裡面的諸位道友恐怕也只有身死一途,不過麼,現如今她修羅幡未成,我們只從此處入手便是。”
賈筱煜指着血紅一片的修羅道說:“那修羅幡本是威力僅次於天神幡排行第二的,只是現如今上面只是一片血海,並無修羅,我從此處先破了此道,之後六道不通,運轉不靈,可教他頃刻間土崩瓦解。”
蔣鈺鋒點點頭:“如此最好,只是那些修羅道的威力仍然不可小視,我和你一起進去吧。”
賈筱煜擺手笑道:“不用不用,此道我一人去破足矣,如果我料得不錯的話,一會破陣之時,白骨夫人一定會出手的,一會我走你就隱身在那山峰頂上,只要看她出來立即給她一記狠的。”
“既然如此,你也要多加小心!”蔣鈺鋒說完,頓足飛起,身子貼在那最高的一座山峰頂上,身子一晃,便消失得無影無終。
賈筱煜飛下山崖,她先用浣星紗將自己護住,然後緩緩下落,距離那修羅道還有十餘米的距離,猛地血浪一翻,便將她強吸進去。
這修羅幡的威力在六道靈幡之中排行第二,爲了煉它,白骨夫人收集了十萬人的鮮血,放入地肺之中,任那污濁穢氣吹動千日之久,又用佛魔兩道的秘法將無邊污血煉成幡面,上面掛滿各種各樣的符籙。
這修羅幡內的阿修羅煉製更爲不易,一定得是修行百年以上的厲鬼,投入血海以後,便與血海一體,這血海不敢,修羅不死,否則普通人的魂魄受不了那血海的穢氣,沾上一點就要被融掉。
現在修羅道內沒有修羅,陣法不全,侯紫陽和天山七劍全都落在這裡,那血海果真污濁不堪,八人的飛劍只堅持不到半個小時便全被污染,墜入血海之中,連上清神符也抗受不住血浪拍打,先後爆裂,而這污血更是侯紫陽的剋星,五行天羅根本不敢放出來,只能憑藉功力硬抗。
知道血海厲害,賈筱煜也早就把碎星劍收起,她落在八人身邊,取了八張靈符分別遞給侯紫陽和七劍:“此符是我早就煉好的,乃是我碧遊宮七大靈符之一,你們每人拿了一張,一會按照八卦方位各自飛開站好,與我一起發動太極八卦陣定住血海,將那主陣之人逼出來!”
八人依計行事,各自飛出百里,然後舉着靈符運功催動,只見那靈符逐漸明亮起來,最後形成一個個耀眼的光團,各自向賈筱煜射出一道精光。
賈筱煜凌空站在海上,身上的薄紗和一頭長髮被腥風吹揚,她看到金光射來,十分熟練地取出兩根定星錐,左右一晃,各接住四道光柱,身子一晃,將光柱拉扯,連轉三圈,便有一個以她爲圓心,直徑十米的光環亮起,兩個定星錐化作陰陽魚眼,構成一個太極圖案。
太極圖緩緩轉動,沉穩而有力,賈筱煜站在中央,伸手一指:“定!”有定星錐化成的兩個魚眼同時向下射出一道光柱,此光極強,勢不可擋地穿透層層血浪,直射血海底部。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血浪不在翻涌,血海不在沸騰,修羅道內一片寂靜,只有一望無際的猩紅海面靜靜地躺在腳下。
賈筱煜神情卻是十分的凝重,左手持着占星盤,右手拇指在其餘四指關節上迅速演算,忽然叫了聲:“在哪裡了!”用擂星錘對準那個算出來的方向輕輕一敲,立即射出一道白光,射入血海之中,隨即便聽見一聲慘叫,血浪一翻,飛出一人。
看到主陣的白骨門弟子出現,賈筱煜也不再客氣,伸手一指,飛出二十四口碎星劍,她這寶劍十分奇特,每一口飛劍都只有一尺多長,劍上光芒也不敏銳,只是在劍尖處不住地飛出耀眼的銀星,噼噼啪啪,甚是好看。
那白骨門弟子還不服氣,揚手射出六支白骨喪門箭與碎星劍一砰,立即被劍上銀星纏住,喀喀數聲,便碎成骨粉,再要逃走,已經是來不及了,被二十四口碎星劍環成一圈圍在中央,劍尖向裡,劍柄朝外,銀星閃耀之間,彷彿節日裡的煙花,他只慘叫一聲,便全身碎成齏粉而死。
主陣之人一死,修羅道一陣天旋地轉,紅色翻涌,轉眼之間化成一面紅色小幡從空中飄下來,被賈筱煜輕輕接在手裡:“你們先去外面埋伏,我去破人靈道。”
進入人靈道內,賈筱煜不理滿地祥和,直接去找到方仁。
方仁此時已經結婚生子,做了一個富家翁,每天喝茶釣魚,吃瓜品果,好不自在,見到賈筱煜之後,還要請她一起住下來。
賈筱煜眉頭微蹙:“你要知道,這裡是白骨夫人幻化出來的人靈幡內,你難道真要在這裡呆一輩子?”
方仁說道:“我知道這裡是在人靈幡裡邊,但那又怎樣?這裡面與外界又有什麼不同?而且這裡人人幸福和善,遠比外面的陰險狡詐要好,我也不用在拼着老命去爭那瘟癀傘,就爲了將來死後封神,做一部正神。”
賈筱煜問道:“你不知道這裡差不多都是你的幻覺麼?你以爲念幾句佛經就真的能夠從地裡長出糧食來了?你這不是做夢麼?”
方仁笑道:“莊周夢蝶,安知不是蝶夢莊周?是真是幻,只在一念之間。”
賈筱煜忽然笑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在這裡呆着吧,不過我要破陣就要去殺了主陣之人,到那時候這人靈道便要傾覆,你自然就出來了。”
“不可!”方仁指着旁邊一個六七歲非常可愛的男孩說道,“這是我的孩子,放裡面還有我的妻妾女兒,一家三十多口,你若是自己要走我不攔你,你若是想毀了他們我決不答應!”
賈筱煜無奈道:“姓方的,你小子瘋了?”
方仁獰笑一聲:“你可知道我這‘毒藥瘟神’的綽號?你可知道我倆對話這段時間不知不覺地已經中了我多少種毒藥?你自問可有齊星衡那出神入化的醫術?沒有的話,我要殺你也只在彈指之間,倒下!”說着,衝着賈筱煜凌空一點。
賈筱煜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軟軟倒下,方仁走過去伸手將她抱起來,邁步向房中走去,一邊走一邊陰狠狠地說道:“賈大妹子長得國色天香,風流萬種,我早就想一飽口福了,纔不捨得殺你呢,呵呵,不如你也在這裡跟我住下,做我的第十六房姨太太,將來也給我生幾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