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銳、王承讓,宋寶書、谷辰和藏靈子五仙坐在武夷山半山腰上飲茶聊天,說起天下大事,俱都不勝唏噓。
白銳道:“崇禎皇帝吊死煤山,小皇帝朱慈烺跑到南京去,如今組建了新軍共五十萬,卻不北上抗擊滿清,反而在江南各省搞內戰,先後消滅了數十夥大小軍閥,其中不乏朱家藩王,不知是哪位高人布的局,我也略知一些演算天機之法,卻實在是看不透其中的關鍵。”
宋寶書若有所思地道:“佈局之人,我卻是知道一些。”
衆人一聽,連忙問是誰。
宋寶書微微點頭:“當年在幻波池,住着一位幻波仙子,如今這天下之局,就是她一手佈下的。”
衆人大驚,藏靈子奇道:“那幻波仙子我倒是聽說過的,一生之中也辦過幾件大事,智取幻波池、大戰神劍峰,之後又破誅仙陣,據說她算無遺策,看破天下玄機,確實是一位了不起的高人,只是後來聽說她犯了天忌,受天誅而死,這如今……”
宋寶書微笑着點頭:“不錯,如今這個局面,就是她生前推算清楚,並且佈下的,幻波仙子與巫山仙人齊星衡相好,她自知命不久矣,將一切推算所得交給齊星衡,如今齊星衡就在南京主持佈置。”
王承讓不忿:“哼,好好地韃子.不去打,反而掉頭去打內戰,算什麼狗屁能耐?如果那個什麼幻波仙子現在站在我的面前,我就當面臭罵她一頓!”
宋寶書雖然心氣高傲,但對賈筱.煜也是佩服的,聽他這樣說,更是厭惡:“幻波仙子推演天機,勞精費力,爲了逆天改命,不惜將百年修行毀於一旦,就爲了給民族爭那一線生機,總比那些自以爲是英雄,卻只會罵罵咧咧坐在山頭上喝茶下棋的孬種好。”
“你說誰是孬種?”王承讓對宋寶書怒目而視。
宋寶書毫不畏懼:“你不是孬種?.那好,現在清軍將要渡河,朱厚燳、甘宇清和楊光赫聚集二十路總兵,共六十萬大軍與清軍搏命拼死,你若是有種,現在就去前線,用你這些年修煉出來的那麼一點道術去多殺幾個韃子,莫要在這裡唧唧歪歪,讓人心煩!”
“你以爲我不敢麼?”王承讓騰地站起來,“去就去,不過,.我去,你也得去,要不然你只會激我,自己卻在這裡座談,難道就不是孬種麼?”
宋寶書這些年修爲日高,外貌雖還年輕,但隨着年.齡的增長,性子已經不如原來隨和,老而彌堅,他自持百年修爲,不懼任何人,被對方一說,便也冷笑:“我爲什麼不去?今天我帶谷辰來,就是看佛教太過猖狂,要去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以免讓他小瞧我漢族英雄和道家全真。”
兩人說着,也不喝茶了,站起來就要走,谷辰自然.是跟着宋寶書的,白銳也被宋寶書一番話說動,也要跟着去,藏靈子生性剛愎,也很好勝,生怕被人小瞧了,便也同去。
五人起身,白銳.叫過周奕竹:“此間事了,你們母子與我有緣,如今我要去黃河與佛門斗法,怕是九死一生,這洞府乃是人間仙境,我無福享受,便送與你,日後萬仙陣時,自然有人來請你出山,了卻劫數。”
周奕竹自是千恩萬謝,並且吐出藏在肚子裡的鬼太子徐奕,讓他叩謝恩人。
五仙離了武夷山,架起祥雲,風馳電掣,趕來開封。
到達開封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只是開封城上下卻是燈火通明,喊聲一片,離着老遠就能看到黃河之上,一片通明,有金光霍霍,梵音陣陣。
每隔千米,就有一朵磨盤大的金蓮,蓮花上端坐一個僧人,低眉垂目,唸誦真經,隨着禪唱響起,他們身體周圍有一圈圈的金色光波盪漾出來,周圍的土地、河水,只要被金光照到立時堅硬如鐵,從上游到下游,長達近百里,只見水流靜止,波瀾不興,化成一道金光大道,天塹變通途!
清軍正齊聲吶喊着從河對岸衝過來,走在金光加持過的河水之上,如履平地,明軍在南岸放火阻擊,清兵準備火牛、刀車開路,冒火突煙,在火線中強行突破一個豁口,剛出了火焰範圍,還沒踏上南岸,就聽見“砰砰砰”一陣爆豆般的槍鳴,清軍一排排地撲街倒地。
“這羣和尚倒也有兩下子,竟然能夠想出這樣的法子幫助清兵渡河。”宋寶書在天上淡然地說道。
“要不要給他一枚萬雷朝宗?”谷辰試探地問。
“不必了!”宋寶書很篤定地說道,“你沒看見雙方高人都沒有出手麼?我看明軍定然還有後招,我們貿然出手,反而打亂了他們的陣腳。如今這裡總指揮是星衡的徒弟朱厚燳,論理他還要叫我一聲師伯呢,我們直接去找他,大家統一規劃,統一部署,纔是正理!”
衆人皆覺得他說得有理,一起安落雲頭,落在開封城內。
他們剛一kao近,就有人發現,飛着迎上來盤問,宋寶書自報家門,朱厚燳聽說之後,親自趕來迎接。
朱厚燳如今外表仍然是二十五六歲模樣,身材挺拔,相貌英俊,身上穿着紫薇星龍袍,頭戴紫光白玉冠,壓上帶着九龍盤繞的紫薇玉,往那裡一站,就有無邊的威嚴。
“宋師伯,清兵渡河,攻勢緊迫,我正心憂,今日宋師伯能夠趕來助我,韃子不足爲慮了!”朱厚燳很是客氣地以晚輩禮見宋寶書。
宋寶書倒也和氣:“你也不必如此客氣,我與你弟弟厚熜相交,你與我也是平輩便好,至於我跟你師父還是各論各的。”
雙方客氣一番,宋寶書給雙方引薦,王承讓最受不了這些虛禮,先就問道:“我看對面清兵勢大,戰線排了幾十裡,你這邊可是很難守住啊。”
朱厚燳毫不慌張,笑着將他們拉上城樓,指着北面說道:“實不瞞各位,我手下兵力是在有限,僅有十三萬餘,而對面清兵卻有五十萬,原本我打算乘敵渡河時半渡擊之,沒想到四大天王卻想出了這麼一個主意,正好合了我的心意,今天管教他大敗一場!”
卻說在對岸,多爾袞坐在馬上,他身邊跟着傅時樂、趙修成、荊天牢、阮碧君佛門四大天王,長白山遺則禪師,芬陀大師弟子閒波大師、淨月大師,小寒山神尼忍大師弟子金鑲玉等諸位高手。
那閒波大師讚道:“四位師兄果然不愧是菩薩真傳,佛法無邊,清兵俱是北人,不慣水戰,若要渡過黃河勢必要經過一番苦戰,師兄此法使黃河萬頃洪波化作通途大路,人走在上面如履平地,免卻了許多殺孽,非有大神通,大功德不能爲也!”
傅時樂也有些得意:“朱厚燳不過是穿越衆的二代弟子,也配統帥三軍與我爲敵?不過是螳臂當車耳。他手下只有十萬能戰之兵,甘宇清支援他兩路奇兵,楊光赫送他兩三萬人,不過是土雞瓦狗,烏合之衆,我天朝神兵一但過河,便與其雷霆一擊,開封可下,之後中原山河任我馳騁,天下定矣!”
他話未說完,忽然腳下的大地一陣劇烈地顫抖,連戰馬都有些站立不穩,趔趄嘶鳴,黃河之下彷彿埋藏了數以噸的炸藥,從下有開始,轟隆隆仿若奔雷,沿着河道向上遊連續炸開!
青色巨蛇彷彿神龍出海一般,硬生生破開河上凝重有如堅冰的佛光,下半截身子還在水中,單lou出水面的就有三十多米,一對火紅色的眼睛在夜裡彷彿金燈,往多爾袞這邊看來,猛然張開巨大的蛇口,噴出一股毒水。
以多爾袞爲中心,周圍五千米之內,皆下了一場毒雨,腥羶刺鼻。
好在荊天牢早在第一時間便撐開水晶寶傘,將毒雨接住。
傅時樂大怒:“是朱厚燳的師弟,齊星衡手下的那條孽畜!”他恨得咬牙切齒,顯然已經是被龍青接連破壞了許多次好事,伸手就要摘下琵琶。
旁邊有一耀眼的女子笑道:“如此小畜何須傅天王動手?交給貧尼吧!”
這女子穿着一身桃花粉色的長衫,面若桃花,嫵媚婀娜,乃是黃河陣之後自己投入清軍幫忙的,自稱叫做屍尼韋春花,在白陽山修道。
若說這女子也是苦命,穿越來之後恰巧在無華氏古墓門口,被裡面的三個妖屍攝去,那無華氏古墓住着三個妖屍,分別是無華氏、戎敦、窮奇,前兩者是父子倆,戎敦兇惡,曾相助蚩尤,被黃帝捉住,無華氏哀求才得放,死後怨氣難消,化作妖屍,那窮奇也是上古凶神,三人聚在一處爲惡。
若說那窮奇本是窮兇極惡之輩,見這女子長相不俗,談吐更是怪異,一時間沒捨得殺,只是每日淫了。
她心中暗恨,卻也沒法,只是一邊迎合窮奇,一邊暗思逃拖之法,後來因爲三妖屍得了黃帝流傳下來的兩件至寶昊天鏡和九疑鼎,因分配不均,窮奇又讓他去伺候那對父子。
她心中氣苦,爲給自己起了個金庸小說中的一個妓女的名字,便是那韋小寶的母親韋春花的大名,索性破罐子破摔,自甘墮落,主動勾引三妖屍,天長日久,竟被她吸了三妖屍的屍精,得了元屍精華,身體雖然受屍毒腐蝕,逐漸腐敗,但卻平添了許多法力,每每在激情時套問三妖屍的修煉法訣,暗中練習。
時間久了,她全身皆變成麻木不仁的屍體,但法力卻日臻淳厚,當日蔣鈺鋒等衆仙闖入無華氏古墓,搶奪二寶,她趁機逃了出來,憑藉一身邪門功法,與人鬥法竟然完勝,長時間受壓迫導致的心理畸形此時全部爆發出來,幾乎是無男不歡。
韋春花專門喜歡那種渾身肌肉的壯漢,每夜最少一個,吸得精盡人亡才完,利用人精元陽溫養屍身,使得身體逐漸恢復,日益嬌嫩柔軟,媚態盡生。
韋春花這次搶着出戰,卻是想要多立些功勞,好早日得到佛門地藏經,以地藏王菩薩神力重塑屍身,變得更加完美,她早已經殺害了許多民間女子,收集了十八根媚骨,就是打算重塑身體時候填進去的。
“孽畜!如今衆佛臨凡,你也敢在此興風作浪!看你春花尼姑奶奶來將你打入萬劫不復之地!”她出手狠毒,伸手一指,袖中飛出一對毒戈,乃是從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金戈,被她吞在腹中用屍毒日夜滋潤而成,尋常仙人只要被擦破一點皮肉,便要身體僵死,變成殭屍,連元神也不能保住,厲害無比!
龍青一轉蛇頭,口中噴出天藍神砂,只見一片藍芒傾瀉噴涌,在空中化成一片藍色星河,橫亙黃河兩岸,此寶乃是地仙姬繁所煉,用來渡劫的寶物,威力非同小可,兩柄毒戈落入沙中,只見藍光流轉,星光璀璨,轉眼之間兩柄毒戈便被研磨成一把金屬粉末,灑落河中。
“混賬!”韋春花剛開始沒把這青蛇放在眼裡,竟被他毀了寶物,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雙手一推,在空中凝成一個巨大的屍爪,往下一抓,竟然將天藍神砂抓破一個窟窿,轉身捏向龍青的脖子。
血紅的蛇眼之中閃出一片精芒,張開巨口,再次噴出三陽一氣劍,此劍威力不凡,一經射出,立即化成三道純陽炎光,本來以龍青向來,這種邪門妖法,遇到純陽神劍,定然如冰雪般消融。
哪知三陽一氣劍斬在屍爪之上,竟然發出金鐵交鳴般的脆響,爆出一流火花,不但沒能斬斷屍爪,反而被她反手一抄,將劍抓在手裡,看着三口仙劍在她掌中如小魚般顫抖不休,韋春花得意地大笑。
她自然不會第二元神顯化的神通,施展出來的擒拿手法也不足以抓住三陽一氣劍,只是她這隻屍爪卻是用三妖屍中窮奇的盆骨煉成,此寮乃是上古凶神,骨骼堅硬自然是無與倫比,當時窮奇被蔣鈺鋒一記通天神雷劈中了脊柱,緊跟着放出顓頊琴的琴絃纔將他下半身勒斷,其強度可想而知。
她自當是勝券在握,又用屍爪去抓龍青,卻聽腳下一聲巨響,她低頭看去,卻沒有什麼異狀,不知水下有什麼東西,竟然發出這麼大的響動,還不等擡起頭,忽聽一聲清脆的鐘響,將她震得一個趔趄,緊跟着天上飛起一面神幡,上面飛下無數字符光影,皆是從古至今的各種漢字,或是甲骨金文,或是大篆小篆,或是行草楷隸,紛紛揚揚,鋪天蓋地。
韋春花直覺一陣天旋地轉,元神重傷,慘叫一聲,揮動屍爪亂抓,陡然間周圍升起一片金光,彷彿流淌的金色液體,把她全身都泡在裡面,四肢百骸一陣暖洋洋的,舒服不已。
不過那“金色液體”的溫度迅速升高,十餘秒之後,便覺酷熱難當,到最後連那刀劍不能傷害的屍身也開始融化。
黃河之下,一個白衣青年破水飛出,手中託着一個燈盞,揚手將天上落下來的火苗接在燈中,在火苗裡,韋春花大聲慘叫,撕心裂肺一般的厲嚎。
龍青這時也收了天藍神砂和三陽一氣劍,化成人形過來相見:“多謝白師伯救命之恩。”原來這人,正是白玠。
白玠是標準的儒生,聞言也躬身還禮,謙遜了幾句,聽那燈中韋春花仍然鬼叫不停,他怒道:“妖屍,你已經入了我的長生神燈之中,還妄想逃出去麼?勸你早收了這份心思,早日上那封神臺去吧!”
他說完,伸手一指,長明燈中火焰逐漸轉爲清白,頃刻之間便將韋春花煉化,她靈魂受封神榜保護,飛出神燈,在空中惡狠狠地瞪着白玠,尤不解氣,張牙舞爪要來傷人,只是她上榜時辰已到,火鶴童子在峨嵋山凝碧崖封神臺上搖動引魂幡,一個極大地引力襲來,將她強行攝走,飛往封神臺去了!
龍青又請他下去幫助共同抵禦清軍渡河,白玠擺手道:“我這次來主要是用長明燈破了四大天王的渡河金光,另外那妖屍因取窮奇、戎敦等三尸元精塑身,融合三尸妖氣,在屍身表面煉成一件屍甲,後又有無數男人的元陽精氣固本培元,幾乎已經是不破之身,想要徹底殺死極難,稍不小心,便又讓她逃走,我這次來一爲破那佛光,第二就是順手將她除了,現在兩件事情已經完成,也得儘快趕回去。”
見龍青不解,他索性解釋清楚:“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和你師父在江南推廣新政、新法,自然有許許多多的老頑固跳出來反對,更有許多軍閥、藩王想要分裂割據,起來造反,我們必須在清軍渡江之前,將江南徹底統一,並且讓大家接受新政、新儒、新的思想,然後才能轉過身來與清軍決一死戰,或者說白了就是,只有到那時候纔有資本跟‘天道’談條件,所以必須爭分奪秒,片刻不能放鬆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