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這蛇妖的內丹怎麼取出來啊?”從柴房裡出來,剛被繩子捆的手都紅了,福小寶甩了甩胳膊,歪着腦袋問道,剛剛纔知道原來自己的體內藏着蛇妖的內丹,那麼這幾日自己覺得精力充沛一點睡意都沒有大概就是因着這內丹的緣故了。
連遲伸過手去握住福小寶的手,顧不得自己也僵硬無力的身體輕輕的附上她的手腕,指尖在上面輕緩地揉了揉,聲音溫柔地回道:“我也不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先穩住陳元,不一定非得聽他的交出內丹的。”福小寶只覺得手腕處癢癢的,不對,不止是手腕,渾身上下都癢癢的,心臟咚咚咚地好像都能聽到它跳動的迴音,臉上也火辣辣地,只能低着頭不敢擡起來。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溪太還在他手裡。”長耐發問,如果拿不出內丹,溪太可就危險了。
“依我看,我們要不用傳音符問下師父吧,讓他給我們出出主意?”蕭遠提議道。
長耐對蕭遠搖了搖頭道:“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蕭遠想了想隨即恍然大悟悲嘆道:“啊,四月初三,天哪,怎麼偏偏趕上今天啊?”四月初三可是蜀山的大日子,在二十五年前的這天,道遠道長正式成爲蜀山的第三十二代掌門,而蜀山的歷代規矩就是從接任掌門那天開始,掌門都要待在蜀山後山的道清洞中閉關修煉一個月,期間道中出現任何事情都不得打擾掌門清修,這是戒守,違者逐出蜀山。
“還是要靠我們自己的,走吧,先去那個冰洞瞧瞧。”連遲這次放下福小寶的手,淡淡地回道,然後讓蕭遠在前面帶路前往冰洞。因爲他們出來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而他們身上的符咒在被放之前也被陳元給全部收走了,沒有明火符還有火摺子只能藉着月光往漆黑的山裡趕。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啊,之前從沒聽村民說蛇妖害過人的性命,爲什麼這次錢大爺——”長耐一邊用手撥開路邊的樹枝,一邊回過頭去問道。
“之前的蛇妖之所以沒有害過人的性命,應該是陳元還良心未泯不讓它傷害自己的鄉親們,那蛇妖吃掉的也都是山上的野畜,而陳元的妻子則是靠蛇妖渡靈氣而續命的。”連遲迴道。
“可是我們現在去那山洞幹嘛?萬一碰到了——”蕭遠有些發憷。
“爲的就是要見到她,還得要控制住她,有了籌碼,陳元才能放人。”
“可是我們現在連符咒都沒有,怎麼鬥得過她?”福小寶擔心地問道,沒了符咒的道士就如同武士沒有了武器一樣,根本是奈何不了妖魔的。
“還有這個啊”連遲笑着搖了搖手裡的石塊,月光下的他眼睛烏黑,笑起來的樣子更是動人心魄,看到福小寶挪不開眼。
長耐拿過連遲手裡的石塊,對着月光仔細的辨別,蕭遠也湊了過去,只是福小寶還愣愣地盯着連遲,完全是看愣住了。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連遲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對着福小寶問道。
福小寶現在才猛然驚醒,臉立馬騰騰的紅了,幸好天黑看不見,她使勁搖了搖頭裝作看其它東西的樣子往四處看,“沒有,沒有,我是剛纔看月亮好美啊,好大好圓,嘿嘿嘿~”完了完了,福小寶啊福小寶你徹底地完了,再這樣下去大師兄遲早會發現的,控制控制再控制,福小寶在心裡默唸道。
“這是——雞血石”長耐突然高喊一聲。
“雞血石?”福小寶此刻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紅暈,她喃喃地問道,“可以對付陳大哥的妻子嗎?”
“這雞血石裡可是含有硃砂的。”長耐笑着解釋道,有了這個東西也就不用再擔心沒有符咒了。
“雖然不純,但是用來對付她應該夠了。”連遲接過雞血石放在左手的掌心然後用右手用力砸下去,頃刻間那石頭就變成了一片粉末。
“大師兄,你是從哪裡撿到的?”福小寶覺得很神奇,大師兄好像總能在他們遇到困境的時候想到辦法,好像有他在什麼問題都能夠解決一樣。
“上次去道觀的路上,看到的,只是想也許哪一天會有用,就隨手撿了起來,沒想到還真的能派上用場。”連遲笑着回答道。
連遲又用割破手掌的血和那些粉末和在一起,長耐他們也從衣服上撕了些布條下來,沾着硃砂畫了幾張驅妖符。
“到了,到了,就是這兒——”蕭遠把擋在洞口的遮擋物挪開,點了明火符帶着其他幾個人走了進去。
剛走進去就看到地上流有好多水跡,一進去就看到冰牆旁邊躺着好多雞鴨的屍體,而那塊冰牆比原先的樣子看起來薄了一些,從那上面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地上的水跡應該就是從這裡流下來的。
“這——應該都是陳大哥妻子乾的吧”福小寶看着地上已經乾癟掉的雞鴨屍體心裡一陣惡寒,連遲凝視着地面微微點了點頭。“這冰牆怎麼也化了這麼多?”福小寶伸手去摸了一下牆壁,隨即就把手縮了回來,把手放在嘴邊哈氣,“可真冷。”
這還是連遲第一次看到這個山洞,他仔細的搜尋每一個角落希望能發現點什麼,“之前這冰牆很厚嗎?”
“嗯,比現在厚一大半呢,大概是最近天氣變暖了,所以化了這麼多。”蕭遠想了想答回道。
“有妖氣——”福小寶吸着鼻子,衝連遲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出聲。
從洞口的地方飄過來一團濃郁陰森的妖邪煞氣,一點點的朝着他們逼近。
連遲從懷裡掏出幾張符咒對着那團烏黑的妖氣就扔了過去,長耐和蕭遠趕忙跑到洞口的位置防止妖魔逃脫,那團妖氣顯然是被符咒打中了傳出低沉的悶哼與嘶吼,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肉體腐爛的惡臭,唔得那妖氣低垂地下落掉了在地上,等烏黑之氣散去,留在地上的竟是一個人頭蛇身的怪物,那是一個有着端莊秀麗之色的貌美女子的頭顱,只是她的嘴脣呈現出黑紫之色,還有那頭垂落在地上的紅色秀髮,顯露出妖邪之氣。
“你——就是陳大哥的妻子?”福小寶怯生生地想要走過去,但又有些怕只能站在離她有五步左右的地方,朝着她問道。
她並沒有回答福小寶,試圖蜷縮着尾巴想要躲起來,可是蛇尾因爲被符咒所傷一伸一動都是生疼,原本還算和氣的面孔突然變得猙獰不堪,她猛地張開嘴巴,竟然從口裡伸出一條長長的蛇信子出來,嘴角的獠牙張開蛇身直起朝着福小寶就要撲過去,幸得連遲眼疾手快,把福小寶推開然後迅速的從懷裡掏出一條符咒,對準那伸過來的腦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貼了上去,那蛇妖被符咒所傷,蛇尾不斷地擺動,呲着獠牙搖頭晃腦,那一頭鮮豔的紅色長髮也隨之搖擺,就像是天邊的晚霞一般,口中發出呼哧呼哧渾重的痛呼聲。
蕭遠生怕讓她給逃了,想要乘勝追擊,拿出手裡的符咒就要貼上去,正在這時洞口那傳來一聲喊叫:“住手!”
蕭遠的手直直的就一直伸着,衆人轉過身去看來者是誰。
那人正是陳元,只見他神色着急,急忙奔到那受傷的蛇妖身邊,蹲下身去,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蛇妖的腦袋,一隻手託着把她靠到自己的懷裡,另一隻手除去她額頭上的符咒,看着她額頭上被符咒燙傷的傷痕和她蜷縮扭動,疼痛不堪的樣子,神情悲痛地發出一陣嗚咽之聲,讓人聽了不由覺得悽苦悲涼。
連遲他們並沒有上前阻止,只是站在一旁,每個人的心裡都是五味雜陳。
陳元忽然轉過身來,對着連遲他們猛地跪在地上,“求求你們,救救她——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只要她能活着——”腦袋重重的磕在地上,一聲聲地在這空曠地山洞裡尤其顯得悶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你——你先起來,起來再說”蕭遠雖然對陳元陷害他們一事還是有些介懷,但是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還是有些不忍,說到底他也是爲了自己的妻子。
陳元並沒有起身,只是停止了磕頭的動作,擡起頭來對着福小寶哀求道:“小寶兄弟,現在只有你能救我娘子了,只要你把內丹逼出來,有了內丹”他轉身低頭看向懷裡的臉色蒼白的妻子“有了內丹——她就會好的,一定會好的,一定——”
“沒用的”連遲冰冷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感情,語氣也是淡淡的只是平添了一絲感嘆,“即便是有內丹,令夫人也不會真正的活過來——”還沒等連遲說完,只見剛纔還平躺在陳元懷裡的蛇妖,此時眼孔都充滿血紅色,張開嘴巴對着陳元的脖頸就要咬上去,福小寶伸手想要去拉起地上的陳元,而那顯然已經發狂地蛇妖見有人破壞,轉頭反過來對上福小寶的手臂就是一口,連遲快步上前伸出手用力的撕扯那蛇妖的頭顱,可是任由他怎麼生拉硬拽就是不鬆口,福小寶只覺得手臂麻木疼痛的已經沒有知覺了,蕭遠和長耐也趕緊上前幫忙,長耐剛要拿出符咒來,在一旁的陳元卻猛地奪了過去,長耐一伸拳搗在陳元身上,氣憤地斥責道:“她救了你,你竟然——”陳元雖然面露內疚之色,但還是緊緊地握住那符咒,任由長耐雨點般的拳頭打過來也不鬆手不讓它被長耐搶走,長耐就跟陳元滾到一邊撕扯開來。
因爲蕭遠和連遲的符咒都已經用光,他們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一個人伸手摳進那蛇妖的嘴裡想要掰開她的嘴巴,一個握住福小寶的手臂往外拽。原本還很虛弱的蛇妖突然間撒開了嘴巴,猛地直起蛇身竟然站了起來,連遲和蕭遠被閃了個趔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