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奇怪,看上去彷彿外面早就擠得得滿滿當當的星海光球,再多了無量的星辰,早該擠在一起,互相沖撞纔是。
此時昊天鏡射出無數奇光好像在另外一個世界一般,彼此閃爍,交映異彩,同耀奇輝,讓人目不暇接,難以窮盡。
謝瓔禪心最爲清靈,一下會意過來,知道二妹與蕭清正合力發揮軒轅二寶妙用,重演開闢過程。只是功力淺薄,無法生出乾坤世界,只是生出天象星辰,以虛印虛,破解此地混元一氣球的諸天妙用。
唯恐外魔侵擾,連忙盤膝跌坐,全力發揮七寶金幢妙用,護住二人。
說時遲那是快,只見空中的混沌元胎陡然一收,空中游行自在的滿天星光立刻與空中原有的無量星光重合在一起,億萬之數,一絲不差,一星不多,一星不少,兩光色形狀都完全一樣。
只見青光一閃,滿天異彩奇光與恆河流沙數的星斗一起收去,倏地天地間就剩下一個上青下白的偌大光球,萬籟頓寂,滿天異響同收。
一絲細微無比的金絲,從謝瓔頭上飛起,波地擊在頭頂的氣球上,只聽一聲輕響,光球轟然消散,無影無蹤。
眼前天光一亮,就見幾人置身在一座黃玉棋坪上,護身寶光才只有針尖大小,頭頂是一棵猶如華蓋的奇鬆,稀稀拉拉地透下數十道陽光,照在棋盤上。
幾人立身之處,還有一個破碎成幾塊的青玉棋子,四周墨線交錯,零零星星地有數十顆棋子擺在棋盤上,好像他們方纔就立身在腳下碎裂的棋子中。
在棋盤邊緣,還放着一青一白兩個盛放棋子的玉盂。
此外四下無人,雲雀鳴朱竹,清風送鬆籟。翠峰橫黛光,雲嵐彌仙山,迥非方纔奇幻迷離的景象。
蕭清方一現身出來,就見謝氏二女頭上上的金兒墨兒小鼻子嗅了兩嗅,突然騰空飛起,化爲兩道墨光,就朝前方投去,一閃無蹤。
勢頭之速,生平未見。蕭清唯恐兩個小傢伙再遇埋伏,連忙將身一縱,就欲騰空飛起。不料遁光卻未飛出,連忙就勢一個跟斗,翻轉落地,心頭莫名看着前面幾人。
“咦,怎麼法力又失效了?”
就欲跟着二墨猴飛去的謝琳也奇聲道。
李洪朝面前的棋子一指,失笑道:“我們還有最後一個關卡沒有過,此間殘局還未下完。自然無法恢復本來法力!可惜人小棋高,無法看清棋局,這棋又如何下法?”
謝琳笑着道:“兩隻小猴子還怕不高?疊羅漢不就成了?”
李洪雙手朝空中一舉,做出天王託塔的架勢,對謝琳道:“你站我上面看看?我們有四人,不湊夠不着!”
謝瓔正欲搖頭,蕭清見她眉心正中印着的七寶金幢陡然隱去,只剩下一個金鐘。陡然生出明悟,伸出大拇指和中指,輕輕相扣,心頭不起一念,自然而然地朝她額頭凌空彈去。
只聽“當”的一聲輕響,從謝瓔眉頭響起,清音悅耳,響徹雲天。
謝瓔本是盤膝跌坐,自然而然明白過來,垂下雙簾,手挽大金剛訣印,閉目跌坐。
正欲疊羅漢的謝琳李洪,聽此一音,突然也醒悟過來,雙雙跌坐當地,不起一念。
蕭清正欲跟着坐下,卻見對面謝瓔的額頭金鐘隱去,現出一面寶鏡,正對自己,鏡中照出一個眉心赤紅,形作血蓮的小童。
心頭微微一奇,卻不爲所動,笑着道:“有相無生、血蓮化禪身,無爲亦爲、休寧語本心。我嚇你一跳,你也嚇我一跳,彼此兩清,互不相干。”
徑直衝着寶鏡做了一個鬼臉,就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眨眼就見四人立身之處忽煥奇光,閃了一閃,四人就分四角跌坐在黃玉棋坪四周。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耳邊遙遙傳來一聲清磬,四人才從定中醒轉過來。彼此一張眼,不禁相視苦笑,知道這身佛門天龍清磬,不是寒月大師所發,就是一音大師所敲。
他們四人的最後一關,並非是面前臺上的珍瓏棋局,而是棋局中暗藏的大諸天無相禁制,冥冥中自有天魔主宰,稍一不慎,就被侵入。心靈一受到動搖,就陷身棋局中,輕則走火入魔,重則形神俱滅。
縱橫十九道,本是對猜心計。以心靈爲主,只要生出求勝之心,就解脫不得。所幸軒轅二寶中多了一對先天元靈,本是心猿,不受心靈禁制影響,讓開闢二寶妙用未失,探得驪珠,沒費多少心力就破了內外兩陣。
不過就算如此,四人心頭也生出幾分好勝之念,所幸四人皆是佛門真傳,禪心堅定,更有七寶金幢隨身,現出警兆,就算蕭清不用七寶金鐘當頭棒喝,其他二人也會看出玄虛,警覺過來。
只是不能自然而然同時進入空靈無相之境,脫困而出,而要多費真元,略傷元氣,方能脫身棋局。
幾人剛一起身,就見面前的珍瓏棋局突煥奇光,棋盤四邊突然涌現出四件寶物,奇光閃爍,就欲化虹飛起。
李洪手中的靈翠峰立化一幢青瑩瑩的碧霞,朝幾件寶物罩下,還不等飛至,就見一條形如青龍的蒼翠光華,貼着棋盤一旋一繞,就朝天空騰身飛起,其勢急如閃電。
蕭清見寶光正朝自己飛來,還不等動念,就見一片金霞冉冉升起,看似慢了許多,卻不偏不倚地擋在蒼龍前方,化爲一個丈許方圓的金輪,利齒射出射出數十道拇指粗細的金光,猶如蜘蛛網般,從上下左右反兜過去。
不等飛至,又見左側棋盤飛起數十根七彩斑斕的紅色翎羽,長約尺許,作之字形盤旋飛舞,互相追逐,正朝地下遁去。
一幢七彩精芒,緩緩升起,第二層的兩個連環白玉寶圈上,射出兩道銀白色的雲光,一下將這二三十根紅色翎羽裹住,不令鑽地而入。
只聽霹靂連聲,紅色翎羽立發威力,四周火焰熊熊,就欲掙脫七寶金輪那麼強烈的寶光,朝前遁走。
“哪裡跑!”
謝琳手中飛出一道清濛濛的鏡光,立朝空中四處逃竄,亂蹦亂跳的法寶罩去。只見那道淡微微、清濛濛的鏡光方一照上,兩件至寶立刻恢復原狀。化爲一把二尺方圓的朱翎羽扇,和一根三尺長短的,古拙蒼翠的竹蕭。
還不等蕭清的法華金輪奇光裹上,就被他雙手一探,凌空搶在手中。
“咦,怎麼只有三件,還有一件呢?”
謝琳將昊天鏡化爲丈許方圓,凌空懸在棋盤上,於靈翠峰的青霞匯合在一起,將整個棋臺給團團罩住,目光一轉,不禁愣聲道。
三人一看,原本棋盤上尚未飛走的兩件寶物,只剩下一件通體銀亮,上下九截,形如黃竹,長三尺六寸的銀鞭,還有一件形如八卦的寶物卻憑空消失。
“大姊,快用你七寶金幢中的慧鏡看看,方纔消失的那寶物究竟跑哪裡去了!”李洪更心頭一急,大爲尷尬地叫了起來。
兩件飛走的寶物都被人家攔截回來了,自己早早罩定的東西卻失蹤了,面子可是大大不好看。尤其還在姓蕭掃把星面前,可堅決不能丟臉。
謝瓔纔看上一眼,就失笑道:“東西可沒丟,洪弟的眼光和顏面全丟了。你自己好生看看,就知道東西在哪裡了!”
蕭清目光一掃,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謝琳將空中的昊天鏡微微一晃,探出玉掌,重重給李洪一個爆炒栗子,笑罵道:“就你大驚小怪,害得我們虛驚一場,法寶沒丟。就你一人看不見,看來你只好拿着那根叫花子打狗棒,去跟花子師伯當徒弟好了。”
說話間,搶過棋盤上的銀鞭,塞在了李洪手中。輕輕將黃玉棋盤一翻,現出背面的一個玄武雕像。手指昊天鏡,只見青光中陡然射出萬丈金霞銀星,一裹一卷,棋盤就由大變小,化爲一個巴掌大小的墨綠玉印,落在玉掌中。
只見印鈕就是一個栩栩如生的漆黑玄武,口鼻中雲煙繚繞,一雙碧眼金瞳更是奇光隱隱,看上去好像四寶之首。
謝瓔搖頭道:“你也小孩子氣,這幾件至寶來歷非凡,威力至大,應是休寧島鎮島之寶,我們豈能擅自取走?洪弟年紀最小,天性好奇,就全數交與他收着把玩,等事畢之後,再物歸原主。此時先接應安期老前輩出關纔是正理。”
蕭清見李洪嘴巴一下嘟了起來,心頭暗笑,連忙將手中的兩件東西遞了過去。李洪氣呼呼地將東西收起,卻又無話可說。
收完法寶,四人才見此處的棋臺懸出崖外丈許,旁着生一棵數人懷抱的蒼松,下臨雲海,一望無涯。
轉過石臺,就是一片藥圃,繁花異草,瓊枝嘉木,約有數百種之多,中央是一棵數十人懷抱的奇木古樹,虯枝如鐵,一片片蒼葉剛勁有力,大約二尺。上垂不少猶如金瓜的奇果,少數色澤銀白,多數色澤金黃,還不等走進,一股異香就傳了過來。
還不等看完,就聽兩聲尖細的叫聲,從遠處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