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點猶如灰塵的奇光,迎着空中的無數金碧光華,好像如磁引針般地暴漲開來,一下撞在一起,只聽一串輕雷響過,滿空妖煙邪霧,一下盪開二三十丈。
當頭的魔光寒沙更是被消滅不少。知道九寒沙與本身元氣相合,連忙運轉玄功收回,已經損耗不少。
這才認出那朵金花是清虛仙府太清奇珍,來頭甚大,正是天下間妖鬼冤魂的對頭剋星,心頭又驚又怒。唯恐喬喬知道他底細,趁機追擊,更連忙遁開。
不料妖光才一飛起,前面就飛來一片無形劍氣,森寒透骨,吃過嵩山二老無形劍苦頭,一下認出來歷。大袖一揮,三把白骨叉交剪飛出,與無形劍鬥在一起。
口中更怒喝道:“白矮子,有本事就現身出來,鬼鬼祟祟在背後偷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這逃跑最拿手的妖人,還用得着我師伯出手?收拾你一人就夠了!”
蕭清在前面現出身形,也無什麼遁光隨身,回頭對俏生生立在天府金蘭上的喬喬道:“你和龍師兄和我掠陣,不用動手,不然妖人打輸了還說我們以多爲勝欺負他!”
反正此地在兩天交界外,方纔又暗中運用昊天鏡遮蔽痕跡,不怕幾個老魔頭看到這裡動靜。
喬喬嫣然一笑,躬身道:“奴婢遵命。”
心頭更是狂喜過往,知道小主人送她的這九天奇珍,威力至大,就算遇到昔日妖師都能取勝,當然不怕白骨神君的侵犯。更清楚這金花是四朵,峨眉後起之秀上官紅手中也有一朵。反和小主人認識的楚青琴卻沒有。
知道小主人送金花時的言語,因她是師門中人,楚青琴是峨眉弟子,隔着一層,就索性給了自己。不然這金花多半是要送給楚青琴的。
前幾日自己將金花上繳老主人芬陀大師,不料大師搖頭笑道:“清兒將東西送你,你也勉力承受。只是你緣前力薄,本身前孽甚重,得此至寶,關係你仙業非小,你尚需數十年中內外功行並進,才能免卻懷璧其罪之禍。我庵中人少,幾隻靈獸又淘氣,你悉心照顧,他日自然有你好處。”
喬喬大喜過望,才放下心來。知道不僅能脫離鬼國,更仙業有望。師門雖然只有寥寥幾人,但天下間敢招惹的,十個指頭就能數得過來。
此時見蕭清故意讓她賣弄法寶,也不收去,回到元鼉和那位命中冤孽身邊,偷偷瞥了火行者一眼,見他正神魂與授地看了過來,見自己臉上不悅,連忙收攝心神,不敢多看。
心頭也微微嘆息一氣,正色道:“小妹喬喬,乃是楊仙子座下鬼婢。曾從老主人空中知道與道友頗與淵源,纔會在這九天之上相遇。小妹道力淺薄,不知前世之事,卻知今生仙緣遇合,來自不易,早已發下誓言,相隨恩主,清修仙業,不動塵念。”
說話間,卻見前面蕭清已經和白骨神君鬥得越發烈火朝天,煙雲四起,滿空都是鬼火血焰。
蕭清也沒施展什麼法寶,雙手飛出十道銀光,滿空交織,和白骨神君的所發的滿空冤魂鬼火抵在一起。無數烈火鬼焰,方一靠近他的十道銀光,就被盪開。
元鼉在旁邊張開大嘴巴,嘀咕道:“真沒趣,都看得想睡覺了!”
說話間,左邊大眼睛對喬喬眨了兩眨,掃視了她身下的金花一眼,又將尾巴朝後面晃了一晃。
喬喬心神領會,知道有其他利害妖人趕了過來,元鼉示意她將法寶隱去。手中靈訣楊,金花就憑空從腳下消失。
元鼉纔回頭對身邊故作矜持的火行者道:“小子別亂跑,等下那兩個妖人厲害着呢。你和鬼丫頭用法寶防身,我弄兩個幻影讓他們偷襲!”
身形一晃,就不見了蹤跡。
喬喬心頭好笑,知道龍師兄故意笑話自己,同時又讓自己展現本事,震撼外人,將眼前的前世冤孽給嚇唬住。這本事不用問都是小主人教的。
蕭清此時只用才練成的峨眉招牌法術——有無形劍氣,和白骨神君的飛叉飛箭,滿空碧鱗鬼焰鬥個旗鼓相當。心頭更涌起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好像有無形劍氣的種種變化運用,早熟悉於心,很多都是不經意間施展出來,連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見此時的無形劍氣化爲有形劍煞,虹飛電擎、夭矯翻騰,猶如十條神龍,或圈或纏,或直或曲,變化隨心所欲,卻又不失峨眉劍法的窠臼,與列缺雙鉤所化劍虹有七八分相似,卻又有少許不同。
心頭生出明悟,知道他就算恢復了前世記憶,但法力要循序漸進才能全數恢復過來,與李寧大光頭和妙一真人等人正常轉世的情況大不一樣。
畢竟他枝節橫生,將魂魄分化出來,重新修成了新的元神魂魄,此時再三元合一,光是要將體內的這些新舊魂魄統合在一體,就要花費不少時間。何況,他前世法力早分化在幾個身外化身之上,歷時久遠,要想恢復,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他的情況和師父楊瑾的經歷,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改變了路數,重新將前世的心法整合統一。連山大師前世身入旁門,心法已經偏離了正道,纔會成道之時被天魔所趁,功敗垂成,失去元胎,才火解化去。
此時要恢復過來,就如同要從一個病重垂危的臨死病人,恢復到昔年的最強狀態,這中間還有不少的路程要走,非一時片刻之功。什麼時候破去身上的最後一層大衍禁制,他什麼時候才能取回昔年的千年功力。
何況,他恢復前世功力和阿童有幾分相似,都是要將前世的旁門法力,化爲正宗修爲,就算他遇合連連,但至少也需要一二十年的苦修才能渾然一體。
當然,他還有一個最快取回前世法力的方法,就是用貝葉靈符的無上法力,返本歸元,可以馬上恢復過來,但此舉何異殺雞用牛刀,買櫝還珠。性價比太低不說,對自己修爲反有障礙。
畢竟,修道修道,修的是道,不是法力,道行只能靠個人領悟,就算三清如來,都無法越俎代庖,贈你一身金仙的道行。故此用貝葉靈符恢復前世法力,就如同三歲小兒持重錘亂舞,要將自己打得頭破血流。
心靈涌起一絲難以言表的警兆,蕭清才收攝心神,朝下面風柱滔天、雲煙滾滾的罡風層中瞟了一眼,洛珠從身上隱去寶光,冉冉飛起。
寶珠才一飛起,就見下風飛來一道三色相間的驚天長虹,中裹一着一位長身玉立的中年道人,遙空疾呼道:“神君勿晃,貧道助你一臂之力!”
蕭清一見,立刻改變主意,對正長大嘴巴,生出小山一般大口的元鼉道:“白骨神君交給你來應付,司空湛交給我來應付!”
身形一晃,就憑空失蹤。滿空的鬼焰黑煙,宛如萬馬奔騰般朝喬喬二人涌來,還未飛至,就見百十丈長的紫焰烈火,猶如小山般地狂噴而來,正擋在前面。只聽轟的一聲,無數鬼火烈焰,與空中的紫焰一觸,就威勢大盛,滿空燃燒起來。
元鼉露出城門般的巨口,大聲道:“妖孽,我老龍今日就送你一程!”
張開一噴,一顆紫紅色的寶珠,猶如金陽般的大小,一出口就化爲一團泰山般的火球,帶着滿空烈焰,鋪天蓋地地朝白骨神君打去。
火光遮蔽了大半個天空,惹得喬喬忍俊不住,噗嗤嬌笑起來,花枝招展地揚聲道:“龍師兄,你噴出這麼大一顆乾元寶珠,不是存心欺負人家嗎。打贏了都要被妖人笑話的!”
元鼉翁聲道:“鬼丫頭不識我玄門真諦,此乃我萬年苦功修成的乾元火丹,每漲大一分,威力提升一分,若是正要修煉到極處,天地萬物都要被引燃,不大一點,怎麼能成?何況此乃兩天交界處,火借風勢,又不怕鬧出什麼禍害來,正好拿妖人試試手。”
旁邊的火行者心頭越發赫然,知道這條前古猛龍元鼉功力深厚無匹,就算恩師少陽神君,全力施展本命真火,也只是如此威勢。
何況,他已得三陽真傳,精通火經,自然清楚元鼉所噴出的本命乾元內丹,並非一味狂猛無濤,而是陰陽並濟,以火濟火的玄門五火真訣。白骨神君固然厲害,但大部分陰寒妖法和所煉鬼火妖光,皆受這顆萬年火丹剋制,自然是輸得贏少。
不過見一個大若山嶽的火球在滿空翻騰,對面的白骨神君已將諸般妖霧邪煙收去,只剩下三道灰白色的妖光,和火球相抵,節節後退。
元鼉雙翼垂天,大半個身軀虛匐在兩天交界的氣罩上,大口一吞一吐,又噴出一道血紅雲光,吹着那火球掉轉方向,朝妖人壓去。心頭卻有些奇怪起來,那火球大是大了,卻有幾分虛有其表的架勢,遠不如師門的乾元珠真火內蘊那麼厲害。
原來是虛有其表,異類就是異類,再厲害也不如師門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