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雪不禁嬌笑連連,樂不可支地道:“我此番下山,將九天瓊花竹籃帶了下來,上有東天乙木真氣籠罩,裡面都是一些瓊花瑤草的仙種。你索性就躲在裡面,只要不將我花種給吃了就行。”
左手微微一揚,一片紫光閃過,手中多了一個青色竹籃,通體蒼翠如碧,上下皆是青氣繚繞,藍中有不少花種,藍邊還插着十二朵各色奇花,嬌豔欲滴。才一取出,就一股異香撲面而來。
蕭清此時修爲,也不禁微微一顫。要論法寶衆多,當世應數東天第一,十二朵奇花皆是九天異寶,比起昔年送出的四朵金花還要高上一兩籌。全數施展出來,就是十二元辰大陣,比起他遇到的還要厲害得多。
這應該是神木宮鎮宮至寶,光論陣法威力,絲毫不遜色峨眉的兩儀微塵。但每一座旗門都是九天奇珍所至,比起長眉真人所留的六合旗門都要厲害。
心頭生出一絲明悟,知道此寶應是來自東天青帝,而非巨木神君所煉。尤其花籃兩側剛好編織有日月二貌,裡面多半還藏有陰陽罡煞妙用。
當下敲敲元鼉背上那塊最大的硬甲,笑道:“還不謝你家姑娘成全之恩,要是吃了一顆花種,就小心被你家姑娘用日月合璧的神光給煉化了。”
元鼉一見,立刻將身軀一縮,化爲一道形如新月的雕塑,一下投入了花籃中,眨眼就沉入在花種中。
絳雪臉頰微紅,對蕭清道:“元鼉在我花籃中,內外真氣隔絕,什麼都聽不到。你嫌它討厭,這下心滿意足了吧?上次初見你時,元鼉就被你欺負得敢怒不敢言,這下沒有它在旁邊礙眼,你應該滿意了吧。”
蕭清長長一揖,伸出手掌,將絳雪玉手一拉,就化爲一道青虹,朝前飛去。絳雪心頭涌起一絲甜蜜,收轉花籃,一道青霞從身畔涌起,化爲一道同樣長短的青虹,和蕭清的列缺雌鉤所化太乙遁光匯合爲一道三尺長短的奇亮劍光,飛馳在滿空的星辰中。
此時再次施展玄門劍遁,心中更有一番感悟在心頭。昔年見鄧隱施展玄門太乙潛光劍遁,驚爲天人。此時法力全恢,才知鄧隱的太乙潛光遁法,乃是本末倒置,走上了邪道,忘記了空靈無相纔是本來。看似變化多端,其實只是以魔功施正法罷了。
他前世連山以正入旁,旁門心法也早已悟徹。此時重新歸入正宗玄門,施展最簡單的劍遁,更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見化爲光虹的列缺雌鉤正是本來長短,太乙真金錘鍊的鉤身,化爲虹霞,有質無形,籠罩在身外的,約有指間厚的霓霞。此時生出了七十二層不同的霞彩,每層皆有五行真氣所化奇光氤氳流轉。
鉤身爲青,乃是每一層中皆有一道鉤脊那古篆上生出的電芒來回閃爍,以五行真氣流轉這道九天霹靂中的純陰氣息,方每一層皆爲青色。雄鉤和雌鉤一樣,只是每層中上蘊雷霆純陽氣息,故此呈藍色。
九天雷霆呈藍色,亦是霹靂雷電乃至剛至陽的罡煞之氣,故此以陽剛爲主。縱使是純陽真火和純陰真水,亦能分出陰陽,只是純陽真火中的純陰之氣,百不足一,純陰真水也是如此。
列缺雙鉤乃採集九天雷電與西方太乙真金所煉,在九天之上,頗有幾分如魚得水的味道。他此時用雌鉤而不是用雄鉤,就是體悟這純陽之陰的微妙。採集霹靂雷霆的純陽之氣易,採集純陰之質難,不用問當初列缺仙人祭煉此至寶,可是費盡了不少心思。
剛極易折,故此爲鉤,取圓曲之意才上符陰陽,下蘊坎離。
心頭微微一動,扭頭朝絳雪的東天乙木神劍望去,見整道劍光和列缺雙鉤大爲不同,通體只有一層,內有兩儀真氣流轉,而五行真氣卻藏而不用。知道亦是東天嫡傳的微妙所在。
絳雪乃五行之一,故此窮極東天甲乙雙木之變,甲木罡煞之氣太重,少了生生不息之意,故此不用。他乃廣成嫡傳的混元一氣道法,故此五氣爲本,不偏不倚,才內生兩儀,外化九宮。
他傳授《帝府天篆兜率真敕》給絳雪,也是她殺機陡現之因。
正發愣間,見絳雪回頭過來,越發帶着少許嬌羞,對他道:“你說你難以暗運玄功,默查你我此行成敗。何不運用大衍神術先天易數,推演其詳?方纔我在袖中略佔一卦,卻主凶兆,好像對你有損。”
蕭清不以爲意,笑着道:“先天易數與玄功內視,默查過去未來本爲一體,只是前者是根基,後者是更爲具體的遭遇。你現在看不見具體情況,想略觀其詳,其實也忘記了你也是數中人,自己推算出來的結果,總有遺漏不準。何須再算?”
指指她身中,笑着道:“上次我和龍師兄去無終嶺,龍師兄本要問天打卦,結果你將石塊都給毀了,笑我們婆婆媽媽。此時也不是一樣?你我成就太易,無甚磨難,此次過去,受點教訓也好。”
絳雪羞臉道:“清少爺無甚磨難是真,小女子九死一生倒變成了假的了。我看你多半是怕弱了你的名頭,不敢推算。”
蕭清一把握着她的玉掌,失笑道:“你又愚了,我與其推算下一刻要幹什麼,還不如直接與你攜手同遊更直接。我就算知道我未來所有發生的事情,但我不去做就什麼都不會發生。”
絳雪愣了一愣,好像若有若悟,一下明白過來,就不再多問。
不到一日,兩人就飛出幾億裡外,見前面的那顆天星越來越大,外罩一層淺藍色的九天罡煞之氣,唯獨南北兩極,各有一根沖天火柱,射出百十里,就在天外都能清晰可見。
還不等飛至,絳雪突然有所感應,大奇道:“此地先天神木氣息如此旺盛,分明是我東天真傳,又是何等緣故?神木宮素無傳入,就是宮中弟子也少於外人往來,斷然不是宮中弟子私傳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