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一下悟徹於心,這就是在兜率仙府所見的紫氣銀舟的本來面目,合則一體,散則陰陽分明。念頭微轉,金燦燦的內丹和下面金花,一下化爲了一顆混沌元胎,凝聚于丹田,青白二氣徐徐流轉,甚是活潑潑地一片。
人自然醒轉,卻微微一奇,見人就趺坐在不周山上的天刑臺上,原本黑漆漆一片的血石,此時變成了宛如胭脂的顏色,滔天的煞氣和血腥,已經淡不可查。才知道這三年運轉玄功,真氣流轉,引發天地變化,更將這上古蚩尤的刑臺給變化的氣質。
方明白他雖悟徹玄門妙旨,但心頭卻依然本性尤存,小心謹慎,聽了杜一翁一言,就回到這天柱神峰坐鎮,根本不給軒轅法王和哈哈老怪絲毫可趁之機。
看着前面的軒轅古廟中,正並肩走出一男一女,言笑晏晏,才一擡頭,突然一驚,連忙停住話語聲,上前行禮拜見。
蕭清見狀,心念微動,一股無形潛力就將兩人涌起,灑然道:“芷仙師侄,你在不周山用功數年,根基心法已固,不用再隨侍在山中,就與青城羅鷲道友一同下山行道。若是無修行之所,可去借用幻波池,借幾個妖人之手,將幻波池毀去大半,重返昔年地下幽宮的景象。”
目光掃視了一眼裘芷仙的未婚夫羅鷲一眼,笑着道:“你們兩人都是孽重緣薄,修積之所更是南方諸省,本用不着厲害法寶。只是我這長輩沒有見面禮,可是要被朱真人嘲笑,就贈你一塊玉璧防身吧!”
手掌輕輕一張,一股黃濛濛的戊土真氣飛起,凌空一轉,就化爲一面皎潔無華的玉璧,冉冉飛了過去。
羅鷲早從芷仙口中,知道昔年從妖人手中搭救的就是這位峨眉老前輩,連忙恭恭敬敬地磕了九個頭,才起身立定,恭恭敬敬借過那面玉璧。
裘芷仙卻忍不住瞟了他一眼,目光頗爲多驚訝。
蕭清對裘芷仙道:“十九日後元江二次取寶,你和途中遇到的申若蘭二人前往南海五指山絕頂,見西北邊有奇光閃動,你們二人立刻身劍合一,前去攔截兩件從廣成金船中逃逸出來的至寶。寶物一到手,你立刻遁往蓬萊仙島,讓若蘭速去龍象庵,三年內更不許見面!”
裘芷仙連忙遵旨,見蕭清也沒贈靈符寶物,越發心神寧靜,知道妖人不是十分厲害,多半是海外散仙。突然想起一事,正要稟告。
就見前面墨光青霞一閃,一對身穿錦衣銀袍的少年男女,從前面的懸空石樑上走了過來,好像引發了仙法禁制,一片金霞立刻涌在前面。
蕭清依然盤膝端坐在石臺上,笑對裘芷仙道:“你心神始寧,將你前世諸般孽緣化得七七八八,就有遇合。你可知曉,你前世爲何孽重?”
裘芷仙連忙跪下道:“弟子不知道,還請師叔指點!”
蕭清指着前面正在金霞前通誠告禮的二人,開口問道:“依你眼力,可看成前面男子究竟是人是妖?”
裘芷仙定眼看了過去,見那少年男子生着一張長臉,容貌甚是古拙,尤其雙額高聳,眼眶深陷,看上去十分嚇人,但與臉上的口鼻面頰相合,卻沒有半點醜陋嚇人的氣息,反多了幾分飄逸清奇的架勢。
心頭一動,突然想起昔年峨眉開府,靈嶠三仙率門下四弟子前來道賀,靈嶠三仙之首赤杖仙童就是容貌古拙,與常人不同,看上去和這少年差不多。身邊少女更是仙風道骨,清麗高華,容貌與本門英雲姐妹難分高下。
再一細看,見這少年無論根骨法力,比起昔年的赤杖仙童阮糾阮師伯相差無幾。兩人皆是仙風道骨,丰神飄逸,就算站在小師叔面前,都不弱上多少。就是凝碧崖的多爲師長,能到這地步的,也沒兩人。分明是千年修爲的地仙中人。
尤其少女裝束打扮,好像聽同門師兄妹說過。一下明白過來,躬身道:“師叔,原來這兩位仙長,就是南海鐵刀峽隱居的龍氏夫婦。弟子聽師兄說過他們來歷,龍玄道長乃是龍身人魂,後被廣成子的三元固魄丹化去,返本歸元,恢復人身,自然是人!”
蕭清笑着道:“一千五百年前,你二人乃是北海兩條火龍,常年與老巢附近的其他火龍相鬥,殘殺生靈無數,更一怒下引發海底火山爆發,煮海燎天,遇我無意路過,將你們制住。你們見大仇得報,自願伏誅,我見你們本性不惡,更恩怨分明,才帶回月兒島看守洞府。”
說罷微微嘆息一氣,搖頭道:“不料你們受我連山教弟子引誘,相繼犯了殺戒,自殺身亡,我才用玄門妙法將你們元神中的孽根分成七份,七世償還前世恩怨。和本門申屠宏有幾分相似,只是你們是火龍,他更是本應天誅的毒龍。”
再次長長嘆息一口氣,搖頭道:“這也是我前世葉公好龍,該有此報。你就稍等片刻,見過我門下新收的兩位師兄!”
話音一落,就見前面被金霞所阻的男女道者,各自飛出一片青霞墨光,將前面的太清禁制撐開一動,人影一晃,就落在前面,太清禁法也自還原。
才一立定,見前面形如胭脂的石臺上端坐着一少年道者,一下認出就是所尋的恩師,連忙上前一步,並肩跪倒在地,恭聲道:“弟子龍玄、東陽,奉大荒山南星原盧老前輩之命,前來拜師。這是大荒二老親筆書信,還請師尊過目!”
蕭清也不伸手去接,微微將身軀一探,看着跪在地上的兩人,輕笑道:“入我門下,古怪規矩可是不少。何況,身爲我門下開山大弟子,輩分卻低了幾輩,若是不怕被人笑話,儘管磕頭好了!”
東陽仙子恭聲道:“輩分乃虛名,師父都不放在心頭,弟子又何須在意?何況,弟子二人與不少同門師兄妹都是千年故友,拜入恩師門下,更是最爲相宜。”
恭恭敬敬對蕭清拜了九拜,才轉身對峨眉仙府重新行禮,算是正式列入峨眉門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