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說徐清帶着夢雯離開東極天蓬山之後,心中再無牽掛,只想速速趕回凝碧崖。此番出山一行所得不少,非但與靈嶠宮衆仙結爲友誼,又收了一個弟子,得了數件寶物,正好回山悉心修煉一番。尤其甘碧梧給的《碧筠劍訣》招式,更加玄妙神奇,若配合孕劍術施展,定會威力倍增。
一路無話,轉眼間徐清已經到了凝碧崖,進了山門直接趕回碧筠院。才一進家門就看見徽佳徽黎小姐妹倆正在屋裡打掃。本來這些瑣事都有外門弟子打理,奈何二人脾氣執拗,非要親自打掃徐清房間,即使他出門無人居住也的一天一掃。二人一見了徐清回來,立刻大喜擁來齊聲喚着“師父!”
徐清撫着二女額頭微笑道:“這些日可曾好好修煉了?”待二女嘰嘰喳喳訴說各自長進之後,才把夢雯拉過來,介紹道:“這是阮夢雯,日後便是你二人師妹,須得好生相處!可知道了麼!”
徽佳徽黎早就看見夢雯,剛纔還猜測此人身份,沒想到居然是新來的師妹。要說徽黎最高興了,趕緊拉着夢雯下手,上下打量着笑道:“日後我也是師姐了!”
自從見了赤杖仙童之後,夢雯再不敢以年紀看人,雖然見二女還是稚齡也不敢怠慢,趕緊屈身施禮,道:“小妹見過二位師姐了!”徐清見她們說話已無拘束又問道:“怎麼不見芷仙人呢?每次回來都見她最早就跑出來。”
徽佳應道:“芷仙姐上月就跟英瓊師叔和輕雲師叔出門去了。前翻英男師叔得了一柄寶劍,需要一種叫天一真水的寶物解封,好像只有南海紫雲宮纔有,說一同去南海討要些許。”
徐清心中暗道:“沒想到這種事竟還輪到了芷仙頭上,看來得了金鼉劍之後,那丫頭也今非昔比了!”高興的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如今她也該出去闖蕩闖蕩了。”又問道:“咱們家師祖可在家呢?”
徽佳道:“嗯!昨天才剛回來的,這時辰大概在碧筠居喝酒呢吧!”
徐清摸了摸兜裡那快白凌子包的玉佩,“嘿嘿”一笑,心道:“我的親愛地師父啊!不知道一會你看見這玉佩會是什麼表情呢?”惡意的笑過之後,又看了看夢雯。對三人吩咐道:“夢雯初入玄門,先跟着徽佳修煉基礎,雖然你家老祖宗給你易經洗髓,但修真之道乃是刻苦艱辛得來。絕不可有投機取巧的心思。只有夯實基礎,日後才能飛天遁地,翻江倒海,你可明白了?”
夢雯趕緊肅然道:“師父放心,雯兒一定刻苦修煉,不負師父重望!”說罷又偷偷看一眼徐清,小聲問道:“那個!師父!夢雯什麼時候也能像您一樣御劍飛行啊!”
徐清微笑道:“這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只要你將我教玄功練到第三重。爲師就馬上賜你一柄上品飛劍,飛天遁地也非難事。”說罷已轉身出去了。
夢雯大喜過望,見徐清離開之後,趕緊從懷裡取出來兩顆彈丸。送給徽佳徽黎姐妹,道:“二位師姐,初次見面小妹沒有什麼禮物,這兩顆靈丹乃是我家中一位成仙的祖宗給地。有易經洗髓之效,還請二位師姐不要嫌棄。”
原來那赤杖仙童深知高門大派非比小門小戶,師兄弟之間少不得有些利害關係。擔心夢雯後去受人欺負,算出徐清門下三名弟子,就給她三顆靈丹。能渡去體內穢物,於修爲不高的修真非常有用。
徽佳徽黎本也沒有欺生之心,又聽夢雯還有長輩成了仙人。自然高看一眼。至於小姐妹三人如何相處也不繁複細表。單說徐清匆匆趕奔碧筠院,也沒容人通稟就闖了進去。那些伺候的外門弟子。全都知道這位七師兄地位非同一般,更沒人敢上前去攔。
徐清一進門就開始吆喝:“老東西!我說老東西!這回你可大喜了……”沒等說完忽然太乙五煙羅竟飛了出來,“嗵”的一聲悶響把一顆鵪鶉蛋大地石子擋在身外。徐清嚇了一跳,就見醉道人面帶慍色,從屋裡走出來,手裡還搓着三個石子。徐清趕緊陪笑道:“師父!嘿,弟子這給您請安了!”
醉道人本性就好詼諧,也並非真生氣,佯怒道:“上次你小子說上浙江去,回來給我帶着上好的花雕,酒呢?”
徐清臉色一僵,旋即笑道:“師父您別急啊!這回有東西可比那花雕強去百倍!”
醉道人轉身回屋坐下,笑罵道:“有話快說,少再給我神神道道的!看你這小人得志的樣子,出去這趟又得了什麼寶貝?”
徐清笑嘻嘻的走在茶几之前,一樣一樣全都拿了出來:天藍神砂,雷澤神砂,天皇金戈,夏禹神符,銀瞳劍,坎元葫蘆。得意洋洋道:“師父看看如何?”
醉道人也略微有些發愣,取過天皇金戈細細觀看,道:“我就說那無華氏父子死了之後,你小子不可能啥也沒撈着。天藍神砂是姬繁那老東西的,銀瞳劍是鍾昂那妖道的。這葫蘆是什麼東西?”說着醉道人將那坎元葫蘆拿起來,還搖了兩下,裡頭“嘩啦嘩啦”直響。
徐清趕緊道:“這葫蘆是從鄭元規那妖人手上奪來的,裡頭裝地都是靈丹。我也不知品種藥效不敢瞎吃,還請師父細細甄別。”
醉道人難得大吃一驚,又細細打量這葫蘆,赫然笑道:“早聽說陷空老祖門下出了個叛徒,臨走偷了不少靈丹,竟然是真的!”復又看了看徐清道:“不過這東西跟咱爺們關係也不太大。爲師既不飛昇也不兵解,千八百年是用不上這東西了。至於你小子想要渡劫還早着呢!”
徐清道:“莫非這些靈丹只有渡劫之用?”
醉道人將那葫蘆塞子拔下來,輕輕一嗅又趕緊闔上,笑道:“聞着藥味估計還有些療傷練功的。”說着擡手往哪坎元葫蘆底上一拍,就聽“啪”那葫蘆塞子猛地飛起來,在空中一旋又馬上落下。就在這一瞬間。從葫蘆裡飛出來三道金光。醉道人趕緊取出來一隻青玉瓶子,將那三道金光收住,道:“趕快尋個傢伙事把那藥丸子裝上,日後要是遇上絕境就拿出來吃一顆,沒準還能保住一條小命。”又強調道:“這瓶子可不能給你啊!”
徐清接過那青玉瓶子一看。居然跟甘碧梧那玉瓶一模一樣,兩隻正好湊成一對。其實原來他就看見醉道人總是把弄,只是那時侯全沒在意罷了。笑道:“您就放心吧!弟子絕不敢把您這寶貝給弄壞了。呃!對了前日我又收了個徒弟叫阮夢雯,資質很是不錯。模樣生的也水靈!是天蓬山赤杖仙童地後人……”
開始醉道人還面帶戲謔的看着徐清,但一聽天蓬山之名,忽然臉色一變,驚道:“你上天蓬山去了!”
徐清笑眯眯地拿過一顆雷澤神砂,道:“這就是在山下收來的神砂,可惜被耿鯤那老雜毛收了一些,沒能湊成一套。”
醉道人看着雷澤神砂喃喃道:“是雷澤神砂!我早該認出來地,那你……”
徐清見醉道人臉色不對。全不像平時那般灑脫了。知道定然是觸碰到了他心中的禁區,此事萬萬開不得玩笑。趕緊將那白綾包的玉佩取出來,正色道:“我還遇上了一位叫甘碧梧地仙姑,她讓我把這給交給師父。還說……”
不得徐清說完醉道人就將那白凌子搶了過去,打開一看頓時愣在當場。眼中神色閃動,心神竟有些散亂了!良久之後方自嘆息一聲,道:“哎!一晃竟然都過去二百多年了。碧梧她可還好嗎?”
徐清應道:“甘仙姑一切都好,那神砂還是她幫我收來的。還看出弟子修煉了《碧筠劍訣》,又給了一本劍譜。”說着就將那藍皮冊子拿了出來,醉道人卻並沒接過去。只是出神的看着那玉佩,彷彿回憶着遙遠的過去。徐清這才得空又說道:“師父!甘仙姑還有話呢!”
醉道人允自一愣,瞪了徐清一眼,彷彿惱恨他打斷了美好地回憶。徐清卻全不在意。他知道只要聽見下一句話之後。醉道人一定會大喜過望!不緊不慢地說道:“甘仙姑讓我轉告您,說她錯了”
醉道人眼中精光一閃。卻並沒出現徐清預料中的狂喜之狀,只是淡淡地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兩百年居然就等來這三個字嗎?”言罷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徐清離去。
徐清還有些擔心,但不敢拂逆醉道人的意思,趕緊把自己那些零碎都收拾了,就離開碧筠居。徐清卻沒想到,他前腳剛一出門,醉道人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興奮好像個大馬猴,一下就蹦到了桌上,連那平日愛惜如命的酒壺踢倒了都沒在意。隨即急匆匆的跑到後院,也不知拿了什麼東西,一溜煙地就衝出了凝碧崖的山門。至於所去何處,也不須明說了吧!
修真無歲月,自從徐清回了凝碧崖已經五天。期間他只與寶相夫人母女見過一面,大約談了一些謝意的話。夢雯修煉的速度非常快,因爲有赤杖仙童幫助,短短五日已經完成築基,進入了玄經地第一重。白靈還在“呼呼”大睡,已經一個多月了都沒一點動靜。不過讓徐清驚愕的是,它背上居然生出來兩隻巴掌大的肉翅!當然若以常理來說,白靈那胖嘟嘟的體型,想要憑那小翅膀飛起來是不大可能地,但修真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話說這日徐清正在屋裡研究《碧筠劍訣》的劍法,就聽見外頭有腳步聲,旋即大張一探頭就奔了進來,急道:“七師兄!你快去看看,芷仙小姐纔回來,好像還受傷了!”
徐清臉色一變,趕緊起身就跟了出去。纔剛到大院外頭,就看見芷仙迎面走來,小臉煞白嘴脣也沒了血色。那眼角邊淚水的痕跡還在。芷仙還不知道徐清已經回來了,一下就愣住了,趕緊抹了兩把眼角,似乎要把早就幹去的淚水擦掉。勉強的露出一點笑容,嘴脣蠕動了兩下。喚了一聲“師父”就再也忍不住,撲到徐清懷裡大哭起來。
徐清擺手示意大張離去,徽佳徽黎大早起來就帶着夢雯去龍崖洞練功了,四下也並無旁人。徐清將芷仙束在懷中。輕輕撫着她的秀髮。只覺懷中玉人輕聲嗚咽,削肩微聳,大約也是爲人師長之心,竟覺得好不心疼。如今徐清一身法寶,最近又連連同高手過招,難免心底滋生一些驕縱情緒。見芷仙如此可憐,更恨那傷了她地罪魁禍首。暗自將真元探入芷仙體內,見她真元平和內府無恙。才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這丫頭傷勢雖然無礙,只怕是在外頭傷了心氣。”
待良久之後,芷仙終於住了哭聲,方覺早就躺在了師父懷裡。雖然羞得臉蛋通紅。卻賴着不願起來。徐清微微一笑,將她橫抱起來回到屋裡。輕拂其背,問道:“我家芷仙這是怎麼了?不是跟着英瓊她們去南海,莫非英瓊她們欺負你?哭得跟個淚人兒似地。”
芷仙趕緊搖頭道:“英瓊姐待我很好。師父可不要誤會了!都怪芷仙自己沒用,練了這麼久還不是妖人對手,非但自己受了內傷,還毀了一柄師父賜的飛劍!”說到此處不禁又悲又怒,眼裡淚水順着臉頰淌了下來。
徐清眉頭一皺,心中暗怒:“究竟是誰!居然把飛劍都給毀了,莫非真遇上了生死仇人?”又拍着芷仙腦袋撫慰道:“飛劍壞了便壞了。師父再給你一柄便是了。”還沒等話音落下。忽然“嘭”地一聲,有人野蠻的撞開門就衝了進來。再看那一身藍衣的嬌俏少女。不正是李英瓊!
芷仙也被嚇了一跳,剛纔沒人她還有些勇氣。待看見英瓊來了,還哪有臉皮再賴着徐清,趕緊爬了起來。徐清不以爲意地笑了笑,道:“英瓊姐來的正好,我還正有事要問呢!”
英瓊有點擔心芷仙,剛纔也太着急了,沒想到徐清早就回來了。但一看見屋裡情形,又不自覺的有點捻酸。芷仙畢竟還是傷員,又不好過來爭鋒。索性不理徐清,問道:“芷仙妹子!你可讓人擔心死了!你說你受了內傷,又大老遠的從南海跑回來,路上萬一出點什麼差池,我怎麼向你師父交代!”
芷仙低着頭道:“英瓊姐!人家只是……不想讓你爲難。”
英瓊過來拉住芷仙小手坐下,道:“有什麼爲難地,說到底咱們纔是好姐妹,到了什麼時候,姐姐還不站在你這邊!”
徐清早知道芷仙不是受了欺負哭鼻子的性格,其中定然另有隱情,疑惑道:“到底怎麼回事,誰來給我說說?”
英瓊看了看芷仙,道:“還是芷仙妹子來說吧……”
原來前翻英男雪山得了南明離火劍之後,方知須得南海紫雲宮的天一真水,才能解開外面泥封。但那南海紫雲宮自從前代主人天一金母飛昇之後,又經歷了數代,如今主人乃是天一金母的弟子轉世。雖然稱不上邪魔外道,卻與峨嵋派並沒多少交情。若前去討要真水,只怕人家也未必就給面子。這才讓英瓊和輕雲同去,二人紫青合璧,自然有一番驚人的威力。
沒想到此事竟被金蟬和石生背地聽去,二人都是膽大包天的人物,早就想趁機顯示一下修爲。也沒跟誰打招呼,留下一封書信就偷偷前往南海,等被人發現早就走了多時。英瓊、輕雲擔心二人莽撞行事,趕緊就去追趕,正好遇上正在練習御劍飛行的芷仙。
要說御劍飛行在修真界幾乎人人都會,但要飛得又快又好卻不容易。芷仙新近以金鼉劍修煉孕劍術,由心御劍尚不純熟,多多練習自然不足爲奇。英瓊與芷仙本就相善,上次同去青螺山,一同斬妖除魔並肩戰鬥。如今見芷仙劍光明亮精純,威力更盛重前十倍,索性也叫上同去,卻沒想到引出來許多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