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潤梔訕訕地笑了一下,算是迴應了大丫,這才轉身找張時勇去了。張家既然分家了,那麼之前說的讓他來回倒粉條和銀絲面賣的事就可以實施了。
找了一圈,後院卻是沒有,最後在秀士館一樓最裡邊的角落找到了,原來張時勇在那裡認真地碼書呢。
“姐夫,原來你在這裡啊,倒叫我好找。”
“哦,是小羊啊,怎麼了,找我有事?”
雖然說着話,也朝蘇潤梔笑,但手上的動作卻並未停止。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保持的,張時勇一笑,就能看見滿口的大白牙。
“是這樣的,有件事想問問你有無興趣。其實,你和我姐剛成親那會兒就想問你的,後來……後來我自己也去縣裡唸書去了,就忘了。”
“現在,加上你們那個村,這附近大概有三個村在做粉條。至於銀絲面,暫時只有我們幾家在做。可即便如此,數量也不少,咱們鎮根本消耗不完……”
蘇潤梔的話還未說完,張時勇倒是懂了一大半,立即停下了手裡的活,認真地聽蘇潤梔講話,眼睛裡全是認真。
“與其全部壓在鎮上,價錢低,倒不如運到縣裡去出售,指不定就能賣個高價。就是路途有些遠,來回也有些折騰,所以我才說問姐夫你願不願意……”
“願意,咋不願意!這可是一樁好買賣啊!”
張時勇一聽,幾乎立即就同意了。雖然蘇潤梔說的委婉,但他卻是明白,若不是因爲大丫,這買賣還輪不到他來做。
人家阮二舅就可以做,再不濟,她三伯家也必定有興趣。
“我剛剛琢磨了一下,這事急不來,你看,收粉條需要時間,如何去縣裡也要好好考慮,說不得還需買一頭騾子……我回去和你姐商議一下再回復你。”
蘇潤梔一聽便知這事算是成了,大丫出門前就知道這事,只因張家一直未分家才拖到現在。
他回去一說,必定成的。
說完這件放在心裡許久的事,蘇潤梔覺得輕鬆了不少。小時候,家裡的三個姐姐爲他付出了不少,也吃了很多苦。現在既然自己有點能力了,那就必須得幫襯一下。
至於秋菊那邊,自有蘇潤偉替她籌劃。當然,若是有需要用自己的地方,他也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店裡一直忙,忙到二樓那些人基本都點了吃食,諸如銀絲面酸辣粉飯菜套餐什麼的,直到未時二刻左右纔有時間停下來休息一下。
“娘,今天今天我們在外面叫吃的吧,大家都累。”
“不用不用,飯菜都是現成的,你大姐二姐正在準備,一會兒就能端上來。幸好你提前跟我們說了準備那個什麼套餐,要不然只會更累更忙。”
“是啊,要我說這套餐就是好,方便得很……還是小羊厲害,你看,先前我說買鋪子,你們還不樂意,現在知道錯了吧?既賣書又賣飯菜,多好啊。”
蘇潤梔心知今日必定有人會在店裡用餐,於是便學着後世飯店的法子,讓大丫幾人提前做了一葷一素出來,每樣的數量都不少,足足夠三四十個人吃。
賣的也不貴,一葷一素搭配的極好,外加一碗雜糧飯,一碗湯,不過十文錢。
現在,鍋裡剩下的根本不夠蘇家人吃。爲此,大丫幾人現在還在烙餅,就着那些剩菜將就吃一頓也行。
等餅子端上來,一家人這才圍在一起開始吃飯,也不拘什麼輩分了。
“娘,要不從下個月起咱就不再租那個鋪子了吧,我瞧着這裡的生意更好些,再說一家人挨着,也熱鬧。”
“爲什麼要退?你們在這裡做吧,我和梨花去那邊做。”
阮氏的原意大家都懂,也基本贊同,但沒想到還未表態,就聽三丫直接出言反對,還說自己要去那邊做。
因爲抗拒相看人家,所以這段時間阮氏和三丫的關係比較緊張,現在,三丫又這樣不給面子,蘇潤梔很怕倆人直接吵起來,畢竟張時勇還在呢。
“三姐,我知道你是想多賺一份錢,但其實你想啊,把那邊的鋪子退了,直接在這裡做更賺錢。”
“哦,是麼?你倒是說說,如何更賺錢了?”
“你想啊,那邊的鋪子是需要租金的,可這邊的是咱自己的,隨便你怎麼折騰都行。再說了,你做好以後,也不一定非要賣給店裡的顧客啊……”
“不單賣給店裡的顧客……哦,你是說我可以做好了拿出去賣,是不是這樣?”
三丫就是三丫,說到賺錢和獨立,腦子便十分好使。可是,爲何卻看不透自己和裴公子完全沒有可能呢!
果然一沾到感情,許多人的智商都會下降。
“是,我就是這個意思。爲了方便你和梨花出去賣酸辣粉,還可以買輛車推着,走街串巷的……”
這樣,那些官差似乎也不好前來收攤位費,畢竟他們根本沒有攤位,是流動的,從這裡走到那裡。
“好,就這麼說定了,退了吧。”
見三丫同意了,蘇潤梔暗暗鬆了口氣。
只是,搞定了這邊,張時勇那邊的心思卻活泛了起來。他想把這個鋪子繼續租着,讓家人去做買賣,畢竟口碑已經立起來了。
當然,租金自然是自己給,到時候過道手續就是了。
但又不好意思當衆講,便看了大丫幾眼,又拉了拉衣袖。大丫哪裡不懂自家男人的意思,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着急,下來再說。
下午的生意明顯沒有早上那般好,蘇家也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言明店裡不賣晚飯,又把衛生打掃了,這才各自坐在店裡休息。
到了晚上,自然是一家人最期盼的時刻,那就是數銀子。
等王氏阮氏李氏三人分別數完,再一合計,很明顯比之前秀士館開業第一天的營業額多了足足三倍。
數完銀子後自然是休息,因爲買了高低牀,所以擠一擠還是住得下的。至於蘇潤華,蘇潤梔則將他安置在了店裡住。那牀是仿照現在的單人牀做的,雖然不能摺疊,但也不是很佔地方。
等到清晨的時候收拾好,推到牆角就是了,剛好可以作爲蘇潤華坐着看書的地方。
“娘,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大丫找了個機會與阮氏單獨站在院子外,她倒是覺得張時勇的法子不錯。
“剛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說。那,之前不是說讓勇子去縣裡賣粉條和銀絲面麼?小羊下午找他說了,他一口就應下了。至於騾子,你爹也相中了,明日拿着銀子去就能牽回來。”
“這事啊,娘你不說我都忘了……”
大丫還以爲自己想說的和阮氏想說的是同一件事呢。
“還是你兄弟一直記得這事,昨晚提醒我,我纔沒忘……看吧,還是親弟弟靠得住吧,幾個月了都一直記得,還不是爲了你和勇子以後好過……對了,你有什麼事要說。”
聞言,大丫十分感動,在張家這幾個月,怎麼說呢,過得不好也不壞,而且還是她會一門手藝的前提下。有時候,藍氏胡攪蠻纏而林氏假裝看不見的時候,她也會想,若是蘇家不許她把這門技藝傳出去,張家會怎樣待她?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但答案是肯定不如現在好。
想來林氏忍着藍氏也是因爲她爲張家生了兩個孫子的緣故。也難怪阮氏拼了命也要生四胎,若是老四不是蘇潤梔,估計還要拼第五胎。
有個孃家兄弟幫襯,確實底氣要足很多。
“賣酸辣粉那鋪子,下午不是說要退了麼?剛好,我和勇子想租下來讓家裡人過去做買賣……”
大丫一說,阮氏立即就明白過來了,表示理解和支持。
“這樣啊……嗯,這樣也好。他們有個事情做,你和勇子去縣裡做買賣就太平得多,想來也不會太眼紅你們,畢竟自己也日日有進項的。”
那鋪子確實是好,關鍵是口碑已經打出去了。就連租子,看在如意樓的面子上,錢員外也會維持不變。
蘇家現在可是有兩個再過一兩年就要下場考試的秀才。
阮氏說的大丫自然明白,但她卻不好像阮氏這樣直接說出來。聽阮氏也同意,便拉着阮氏進屋去了。
這事原本就很簡單,偏張時勇還急得很。
一連三日,秀士書吧的熱度居高不下,一樓自不必說,環境很好,窗明几淨,很是適合看書,關鍵還是免費的,渴了還有水喝,比在家看書舒服。
二樓也不差,至少那幾個包間是日日爆滿的。
爲了公平起見,蘇潤梔便讓蘇大山跟前來預定的人解釋,十個包間並不接受預定,每日都是先到先得。
至於一出就是兩冊的新話本,自然是主角。就先前印的那四千冊,現在也沒剩下多少了。
新書纔是王道啊。
“咦,第二千號整……蘇老闆,這紙條是做什麼的?”
一位讀者拿着話本排着隊準備結賬,結果不經意間翻出了一張夾在書裡的紙條。臨到他時,便好奇地拿出紙條問蘇大山所謂何意。
“兩千號?給我看看……哇,恭喜恭喜,爲了慶祝新店開張,所以但凡抽到一千、兩千、三千、四千這四個號碼的,本書免費贈送。”
“真的嗎?蘇老闆,這書不要錢,白送給我?”
那人像是中了大獎一樣,開心的不得了。又反覆詢問,生怕白歡喜一場,弄得還在排隊的人也很期待,立馬翻開了扉頁找紙條。
可惜,自然是沒有的。畢竟統共就四張紙條,隨意夾了進去,哪裡那麼容易碰到。
“哎,人家的運氣真好,你說我們咱家碰不到呢?”
“就是啊,蘇老闆,聽你的口氣,一共才四張,也就是隻有四個人才能中獎,這才太少了吧?”
“小店原本就是小本生意,且一樓全部是免費使用,若是再多弄一點,只怕虧的褲子都穿不上了。不過也沒關係,但凡在店裡買了新話本的,都可以得到一張上面寫了數字的字條,十日後可以來店裡抽獎。”
輪到下一個人結賬的時候,蘇大山收了銀子,這纔拿出一個盒子讓對方隨意抽出一張字條帶走。
“務必記得,這字條不能丟,到時候若是中獎了,這可是唯一的憑證哦。”
“那蘇老闆,獎品都有些什麼啊?”
“獎品啊,很豐富啊,一等獎一名,店裡的六號包間無償享用三個月時間,贈新話本一套;二等獎倆名,八號包間無償享用兩個月,贈新話本一套;三等獎三名,一號包間無償使用半個月,贈新話本一套。”
“哦,對了,對了,一等獎還有一份獎品,那就是之前掛在窗戶外面的那張宣傳畫,也一併贈送。”
先前,總是有人會來櫃檯問一句,那畫賣不賣。想了半日,蘇潤梔這纔想出這麼個法子來。
聞言,買書的人更加積極,也問詢了何時開獎,如何抽獎之類的話題,蘇大山都一一耐心解釋了。
三日後,輕舟書肆也宣佈開售新話本。不過,這一次趙老闆多了個心眼,那就是這段時間多印了許多出來,三日一過便運往縣城和府城去了。
算下來,這幾日他也並不虧,權當是在爲拓展外地市場做準備。
兩邊的生意都極好,可不知道怎麼的,漸漸地便有不好的傳言傳出來。剛開始,蘇家人並不知道,還是趙老闆坐不住了,也很生氣,這才找上門告知的。
“簡直氣死我了,這分明就是誣陷啊!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兩本話本完全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也就是寫了同一個題材而已。”
“趙老闆,你這是怎麼了?”
見趙儒南一進門就開始抱怨,蘇大山頗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出現在他跟前的趙老闆都是十分淡定的,而今天卻如此暴躁,到底是怎麼了。
想必不是小事。
“怎麼了?怎麼,你們還一無所知麼?哎,現在啊,外面都在傳,說你親戚的新話本是抄襲白蛇傳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