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帶着若若和白雙雙再度回到墓穴中,當李師師看到墓穴裡一片狼籍,蘇生和尹煜都在養傷的場景時,立馬走到蘇生身旁道:“這是最好的時機,需要我動手嗎?”
蘇生壓低聲音道:“你有幾成把握?”
“八成。”
蘇生想了一會,還是搖搖頭道:“算了吧,我這一路不想再與其他人結了仇,更何況剛剛我和他還有個口頭上的君子之約。”
“你最好考慮清楚,這種機會錯過了就沒了!要是等他傷勢恢復,將那具屍體煉化了,我們倆就算加起來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蘇生沉默一會,突然大喊道:“尹前輩,你聽到了嗎?”
“要動手就儘快!她說的沒錯,等我煉化了那具屍體,你們兩個就算加起來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蘇生一改話題道:“前輩剛剛有句話讓我特別有感觸。”
尹煜靜待下文。
“混江湖總不能半點道義都不講,尹前輩這句話深得我心,我想能說出這種話的人,應該不至於過河拆橋吧?”
“有什麼話你大可以直說,我尹煜這輩子活人和死人都見過不少,就算今天你們殺了我,我在九泉之下也不會記恨你們,因爲現在這種情況,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也會選擇殺了你!”
“尹前輩你這是在試探我嗎?”
尹煜答非所問道:“小公主你聽到了嗎?其實這世上的屍體和鬼魂並沒有那麼可怕,最可怕的其實是人心。”
衆目睽睽之下,原本盤坐在地上修養傷勢的蘇生突然站起來,一邊往尹煜的方向走,一邊笑着說道:“我知道高臺之上的那具傀儡並沒有完全失去作用,我想這也是尹前輩的最後底牌了吧?”
尹煜心頭一緊,就連臉上表情也沉重了許多。
“沒有和尹前輩說過,我身體裡融合了至純的龍族精血,所以相比於普通修行者來說,恢復傷勢要快很多,所以現在,只要我想,尹前輩就活不下來。”
尹煜自嘲笑了兩聲,說道:“我賭了一輩子,沒想到最後會在栽一個年輕人手裡。”
“我不是在威脅前輩,只是想把實際的情況說給前輩聽。”
“有話就直說,我不想聽你說這麼多繞來繞去的話。”
“我不殺你,東西也按照之前說好的來分配,屍體和幽冥果歸你,其他歸我。”
尹煜陡然擡起頭看着蘇生。
“我只希望今後在我落難的時候,前輩也能幫我一次,就算不幫,也請像我一樣不要落井下石。”
“就這個?”
“就這個。”
“沒有其他的要求或者是條件?”
“沒有。”
尹煜注視着蘇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傻的讀書人。”
站在兩人身後的若若聽到這話後,立馬不情願道:“你這老頭子怎麼這樣啊,我師父好心好意不殺你,你還說他傻,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
“哈哈哈哈”尹煜放聲大笑。
蘇生縱身而起躍到高臺,在水晶棺碎片中找到了錦華和白薇兩柄短劍,分別餵了兩滴精血認主後,蘇生將兩柄短劍和秋水一起放入了袖中,至於那方硯臺。
蘇生撿起頭,直接扔給了李師師:“接着。”
李師師忙御氣接過。
“給我的?”
“不能讓你白跑一趟,看品階應該是玄階上品的靈器,配合你那根畫筆用正好。”
李師師死死攥着硯臺。
做完這些,蘇生又到山壁邊,摘下一枚火紅色的果子問道:“這幽冥果有何用?”
尹煜解釋道:“對活人沒用,將幽冥果的果汁敷在傀儡屍體上,可以增加傀儡的防禦能力。”
蘇生聽完,便又將幽冥果放在了地上。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蘇生這才又回到尹煜面前說道:“看來尹前輩恢復傷勢還要一段時間,我這趟走的急,就不留在這陪前輩了,等我出去後,我會用亂石封住洞口,確保前輩不會被其他人打擾。”
說完,蘇生朝李師師點了點頭道:“我們走吧。”
正要順着通道離開時。
“多謝!不過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尹煜突然說道。
蘇生嘴角微揚,舉起手擺了擺後,便帶着若若和白雙雙離開了。
路上,李師師忍不住說道:“你信不信下次再碰到這種情況,他還是會殺了你。”
“那是他的事,我做好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真是個怪人。”
蘇生停下腳步,饒有意思道:“現在已經到天恩州境內了,你不是要去尋親嗎?”
李師師雙眼瞪大,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道:“我…我親人也在朝歌城。”
“呵,你哪有什麼親人。”蘇生調侃笑道。
蘇生帶着若若和白雙雙下山,李師師愣在原地許久,自言自語了一句:“是啊,我哪裡還有什麼親人。”
雜草叢中,五個黑影一動不動地站在樹後,沒有呼吸,也沒有元氣波動。
墓穴裡,尹煜閉着眼睛喃喃道:“畫師女,在你眼裡,我尹煜是這麼不堪的人嗎?”
高塔之上,那具屍體慢慢升空然後又慢慢落在了尹煜面前,山壁上的無數幽冥果聚到一起,然後同時炸裂開來,血紅色的果汁淋在屍體表面,不多時,屍體表面竟然散發出紅色的光芒。
一縷元氣將尹煜和屍體連接在了一起,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當尹煜睜開眼的那一刻,地上的那具屍體同樣也睜開眼。
終究是落的個兩全其美的結果。
到了天恩州之後,白雙雙終於過了‘好日子’,和之前在大草原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了,在這裡吃能上酒樓,睡能去客棧,比起之前風餐露宿的日子,現在的生活好了一個檔次都不止。
夜半三更,蘇生提着酒葫蘆坐在屋頂上喝酒,比起第一次喝酒時的不適應,現如今,蘇生倒成了一個會品酒的老酒鬼。
夏去秋來,屋頂上時不時揚起一陣風,意興闌珊時,李師師來到了屋頂上,和蘇生並肩坐着。
“她們睡了?”
“嗯。”
“馬上就到朝歌城了,你這幾日就離開吧。”
“到了朝歌再說。”
“我總會走的,沒必要,也不值得,你應該也能猜到我要殺的人的身份不會簡單,跟着我,你會有大危險的。”
李師師笑道:“沒關係啊,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麼?”
“喝嗎?”蘇生將酒葫蘆遞給李師師。
李師師一把接過:“喝。”
酒過三巡,李師師一手撐着下巴,昏昏欲睡。
蘇生突然自言自語道:“怕啊,當然怕啊,爹孃都去了,這世上就認識幾個好朋友,你們要是有事,我該多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