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叔見她兩眼紅腫,神態憂鬱,面色憔悴,心知她乃是順德的未婚妻,暗道:“這姑娘端莊貌美,心地也好,倒也討人喜歡。”當下笑道:“你留在這裡好好歇息吧,免得你嬸孃牽掛。真州那地方我熟得很,你說的那莊院叫做江梅莊,乃是五毒教的分堂重地。哼哼,此去我只怕要大開殺戒了!”
若煙忙道:“裴叔你也多多小心了,我……我要你們都好好地回來。”
裴爺笑道:“小姐放心,我這把老骨頭生得賤,只怕閻王爺都不肯要呢。”
蘇曉敏兀是不放心,定要與裴爺同去。妘若煙拉着她的手道:“你一路辛苦,一晚未睡,又沒吃沒喝的,且留在這裡好好歇息,待我去張羅些吃的來。”
裴爺見曉君依然惴惴不安,只拿眼望着自己,心想這姑娘對順德一片癡情,不讓她去只怕她便要坐立不安了,不由道:“這樣吧,你且在此好好歇息,待我召集了人手,去真州時再來叫你如何?”
蘇曉敏這才點頭道:“多謝叔公。”
裴爺走後,那兩個青衣少女雙雙走了進來,一人道:“夫人,裴爺藏私,教了姐姐一招厲害劍法,卻不肯教我。”
裡面阿嫣走出來道:“玉梅休得煩擾夫人,快去伙房叫他們將飯菜早些送來,客人餓了。”
那玉梅玉枝打量了蘇曉敏一眼,十分好奇,兩人盯着她的寒心劍直看,不忍離去。
妘若煙道:“沒得一些禮性,還不快叫姐姐。”那兩人趕忙叫過蘇曉敏,才雙雙離去。
妘若煙拉着蘇曉敏說了一會兒話,兩人心情沉重,惴惴不安。同時又彼此愛慕,蘇曉敏只覺得這嬸孃雖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歲數,卻甚是親切可敬,嫺雅慈祥。若煙也喜蘇曉敏端莊可愛,尤其對順德一片癡情,彼此都有親近之感。兩人說得一會話,忽有一個
差役手捧請帖立在門外,躬身道:“稟夫人,城北刺史府楊夫人請夫人中午去赴宴。”
妘若煙叫阿嫣拿了些銀子賞與那人,婉言謝絕。待這人走後,又有李夫人、黃夫人等差人來請,若煙一般地謝絕。
蘇曉敏正暗暗猜疑嬸孃的身份,已有小廝將豐盛的飯菜送了過來。夫人拉着蘇曉敏正要進食,忽又有一差役送來一信札,那阿嫣接過來道:“是小姐寄來的。”
妘若煙一邊招呼蘇曉敏吃飯,一邊看起信來。看罷信笑道:“綺妹已領着阿蓮他們回京都去了,這是文叔從揚州寄來的。他說我外甥玉兒果然還活在世上。”
阿嫣笑道:“當真是吉人天相,夫人這下可放心了。”
夫人隨即又憂鬱道:“只不知順德現下如何?……”
吃罷早飯,妘夫人將蘇曉敏拉到自己睡的房裡,定要她好好睡一覺。
蘇曉敏躺到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心中思緒如潮,憂心似焚,也不知過了多久,恍恍惚惚地似是走了出來。外面一片寂靜,天色灰濛濛的不似白天,府院內也不見一個人影。
蘇曉敏出了大門,那馬卻仍系在大門外的柱子上。她解了繮繩,翻身上馬,直朝真州馳奔而去。心想那裴爺不知是否召集了人馬,我不如先去探個明白,一來若是有個什麼變故,也好先有個應變的準備;二來也恐裴爺他們人手不濟,那餘巡察一干人都是極厲害的高手,自己先行趕去,或者可遇到賽姐姐他們,也好俟機下手,將順德救了出來;三來呢,又恐裴爺邀齊了人手,不來叫自己一起去真州。
一路想來,不覺已到真州,此時天色已晚,四下裡一片漆黑。蘇曉敏飛身來到那江梅莊院的房上,只見院內人影穿梭,燈火閃躍,中間木柱上綁着一個赤裸裸的人,這人渾身血污,傷痕累累,面目依稀便是順德。蘇
曉敏驚急萬分,緊握寒心劍,恨不得就要不顧一切地飛身殺去。只見那餘巡察手執一柄雪亮的尖刀,張牙咧嘴笑道:“好好!今兒個要剖了你的心肝下酒,只是這下酒菜須得亥時開膛,子時上鍋。哼哼,現下還有半個時辰便是亥時了,且先讓你在這裡涼快涼快!”
蘇曉敏在房上驚得渾身發抖,眼見下面刀劍如林,五毒教狗賊不下兩百來人,個個都是一流高手,心想自己下去必然死路一條,絲毫也救不出順德,好在亥時未到,順德尚可活半個時辰,自己就近請得救兵來,或者來得及。於是悄悄飛身掠出莊外,打馬奔馳而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前面一片漆黑,愈走愈荒涼,竟不見一棟房屋,一個人影。
蘇曉敏連叫不好,心想現在只怕又已過了一個更次,這裡荒無人煙,顯是剛纔慌不擇路迷失了方向。當下又打馬馳回,不料奔了一程,又不見了原路,只見前面雜草叢生,荒冢林立,煞是淒涼可怕。
蘇曉敏心急如狂,汗如雨下,打馬轉來轉去,只是走不出這片荒涼之地。
正狂急間,忽聽遠處有人說話,飄飄然似是女子聲音。蘇曉敏顧不得許多,聞聲打馬奔去,不一會兒果然便回到了原來的路上,隱隱見得前面有五六個騎者在緩緩馳行,蘇曉敏趕忙打馬追上,見了後面說話之人,心中大喜,原來這人正是賽妲妲。另外五人蘇曉敏一時未及細看,夜色中似都是男子。蘇曉敏不由驚喜叫道:“賽姐姐!”正要請他們去救順德,不料那賽妲妲見了她,忽然揮劍直撲過來,嘴裡大聲怒道:“又是你這妖女!害得我好苦!”
蘇曉敏一邊躲閃,一邊驚道:“賽姐姐你這是爲何?我是小敏呀!”
那賽妲妲益發怒道:“我就知道你是蘇曉敏,哼哼,我今天要殺的便是你!”長劍殺來,渾光如芒,咣然有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