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看,他還活着,諸神在上啊,他沒死!”
一名不屬於任何一方,只是恰巧進來打尖住店的旅人正好看到那屍體的蠕動後,不由驚悚的大叫了起來。
頓時吸引了在場所有的人的目光。
“二叔!?”
那名威爾曼青年有些遲疑的問道,雖然此時倒在血泊中的威爾曼中年男子樣貌恐怖,但他的身體在顫抖卻是不爭的事實。
就在在場的衆人驚恐的看着那威爾曼人的屍體開始蠕動的時候,只有坐在吧檯的少年從容站起身來,一手按在滿是油污的吧檯上,用力一撐就躍到了吧檯後面,將自己藏在了吧檯之後。
“噗!”
那咒殺的屍體如同充滿液體的氣球般猛地爆開,四濺開來的腥臭發黑的液體瞬間濺了周圍人的一身。
下一秒,整個旅店裡都充斥着人們痛苦的慘叫和淒厲的哀嚎聲。
那爆漿出來的屍液竟然含有強烈的腐蝕和毒性,距離屍體最近的威爾曼人有大半被咒化的屍液濺了一身。
此時全身都冒着被腐蝕的濃煙,痛苦的摔倒在地來回翻滾着,嘴裡一邊發出非人般的哀嚎,一邊用力撕扯着身上被毒液所腐蝕的衣物和皮膚。
而這一次的作俑者,那名紅袍的傭兵巫師則再也不抑制自己,開始肆無忌憚的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們這羣該死的威爾曼野豬們,就該徹底成爲沉淪在沼澤地裡與爛泥作伴的屍骨!”
“你,你這個該死的混蛋,我要殺了你啊!”
一名整個臉部已經被屍液徹底毀掉的威爾曼人睜開他那僅存的一隻血紅色眼睛咆哮道,揮舞着手中的長劍跌跌撞撞的撲向了男巫。
“唔?”男巫不由斜眼看向了這名自尋死路之輩。
立刻男巫的身後就有一名身材魁梧,咧嘴獰笑的傭兵走了出來,揮動着一根巨大的狼牙棒狠狠的將那名想要復仇的威爾曼男人砸翻在地,然後又掄起巨大的狼牙棒直接像西瓜一樣敲碎了對方的頭顱。
然後就笑嘻嘻的將那柄一看就價值好幾十個金杜隆的長劍攥在了手裡,將原本那柄做工粗糙的狼牙棒丟棄在地上。
雖然那柄長劍在這名高大的傭兵手裡更像是一柄短劍。
“殺了他!”
“殺了這個惡魔!”
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沒有被屍液濺射到的威爾曼人立刻憤怒的嘶吼道。
這一次他們從放在餐桌上的行李包裹裡抽出的不再是長劍,而是一柄柄原本應該只有用於軍旅中的十字弩!
男巫看到後,頓時面色一變,想也不想就向後退去,身形藏匿在了傭兵的背後之中。
幾名猝不及防的傭兵頓時慘叫着被射倒在地。
廝殺和混戰,在這一刻徹底拉開了序幕。
那些不幸今晚走進這家旅館的客人們和老闆娘一起驚慌失措的叫喊着四處亂竄,企圖躲避已經殺紅了雙眼的雙方。
這一刻,這些喬裝成遊商的威爾曼戰士們展露了帝國軍人能雄霸整個奧斯德蘭大陸的軍事素養。
在面對一窩蜂衝來的傭兵們,他們沒有各自爲戰,而是讓肢體完好或是輕傷不影響戰鬥的威爾曼人組織起了防禦方陣,死死地抵擋住傭兵的衝擊,不求殺傷,只爲阻擋和牽制。
讓身後雖然身受重傷,卻能使用十字弩的同伴們作爲主要火力輸出,將在近距離具有非常強殺傷力的十字弩矢傾盡射出。
僅僅幾輪過後,原本比殘存的威爾曼人要多得多的傭兵們就少了一半的人數。
“該死的,這幫威爾曼豬不是普通商人,是帝國軍人喬裝成的探子!”
終於有傭兵反應過來,大聲的吼叫道。
可是這已經無濟於事。
先前傭兵們在己方男巫那詭異而恐怖的手段所提起的士氣,已經在威爾曼戰士那近乎本能的軍事素養中所抹平。
尤其是又在幾次奮力的衝擊後,就連先前那名最爲魁梧,使用狼牙棒的傭兵也被威爾曼人射出篩子後。
卻依舊沒有衝破對方的陣型,反而又丟下了好幾具屍體之後。
“真是一幫廢物,都給我閃開!”
那名男巫狂怒的吼叫道,此時他的嘴裡已經咀嚼着新的草藥,臉頰的皮膚裡除了涌現詭異的猩紅脈絡外,還開始散發出危險的橘紅色光芒。
就在他試圖唸誦咒語的時候,“哆”的一聲。
一柄鋒利的鋼釘打在了他的面前,卻被一條渾身上下長滿了好似精鐵鱗片的黑色蜥蜴擋掉。
小傢伙滿是威脅的衝着對方嘶鳴了一聲後,就又嗖的一下縮回了男巫的胸口裡。
被打斷施法的男巫怨毒的看向對方,沙啞的道:“陌生人,爲什麼要阻擋偉大的林薩·紅衣者的施法,難道你也是個威爾曼雜種豬麼!”
站在吧檯後面,剛用【射矢術】彈出一枚鋼釘的少年懶洋洋的答道:“不,我只是有一筆賬可能需要和閣下你算一算。”
“哦?”
男巫危險的眯起了雙眼道,“可我不記得在哪見過藏頭之輩,可否給我一個小小的提示嗎?”
“當然,”
少年一邊說道,一邊摘下了被油污弄髒了的手套隨意的丟棄在地上,露出了一雙十指靈活,潔白修長的雙手。
他從吧檯後面緩緩的走了出來,絲毫不在意對他神色戒備的威爾曼人,就這麼徑直的走到了威爾曼人和傭兵們的中間。
他這纔不疾不徐的問道:“那麼請問這位自稱爲‘偉大的林薩·紅衣者’,你可曾去過一個叫做阿卡廷頓的修道院,並在那裡大肆劫掠了一番呢?”
林薩·紅衣者足足盯着眼前這個帶着白麪無嘴面具的少年十幾秒種後,才緩緩的說道:“不曾!”
“他,他撒謊!”
一個微弱的透着恐懼和倔強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一名懷中抱着個小貓咪的女孩顫顫巍巍的從廚房的門後走了出來,用一種倔強的眼神看着男巫。
“金妮!”
此時和其他被牽連的旅人縮在牆角里,狼狽不已的老闆娘看到女孩後忍不住驚訝的喊道。
面具下傳來了少年不以爲意的呵呵輕笑聲道:“偉大的林薩·紅衣者,貌似有人在質疑您呢!”
少年在“偉大”這個詞彙上咬得格外的重,像是一種譏諷,又像是一種嘲弄。
像極了此時他所帶面具上所展現的表情。
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