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看着漫天大雨般灑落而下的屍塊與泥土。
手中的斬魔大劍揮到空處的老獵魔人有些不可置信看着四周,先前還一個個猙獰嘶吼着的亡靈戰士們就像是沒了電池的機器般,通通摔倒在地成爲了徹底不動的真正屍體。
獵魔人擡起頭來看向天空,此時,除了那個少年外再無其它。
不知不覺間,那個小傢伙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嗎?
看着那些終於真正躺屍的亡靈戰士,人們終於發出了歡呼聲,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終於是結束了。
“天亮了?”
凱爾看着遠處泛起的魚肚白,將目光落在了腳下。
隨着屍墳魔崩塌而一同散落的,還有數量在數百之間的殭屍,只是這些不死生物和先前的亡靈戰士相比,更像是用來噁心人的玩意,但凡一個擁有武器的戰士能沉住氣,都能迅速解決掉十幾個這種低級的不死生物。
林薩·紅衣者是真的死了,海量的經驗值就是最好的證明。
凱爾長吐了一口氣來,一夜的戰鬥,饒是體力過人的龍脈術士也感受到了一種全身痠痛的疲憊感。
“他的思路是對的。”與凱爾並肩的海姆突然輕聲說道。
凱爾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問道:“你說什麼?”
海姆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林薩·紅衣者的思路是對的,雖然粗糙,但總的來說,他對‘巨神兵’的構思方向完全是正確的。”
“巨神兵,”凱爾咀嚼着這個詞語,在與萬法殿堂信息相連的【博聞強記】中並沒有搜索到相關的信息後,他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海姆用食指點着自己的太陽穴道:“帝國用於地表戰中的最強單兵作戰單位,林薩·紅衣者所製造的【屍墳魔】其實就是一種極其粗糙的巨神兵,我還殘留的過去信息中表示,巨神兵和帝國的至尊者們和死去的神祇們有着密不可分的關聯,但具體的信息我就無從得知了,但是這是一個十分明確的方向,我個人也強烈建議你找到這個叫做林薩·紅衣者的研究基地和試驗筆記,這對你提升自身實力有着很大的幫助。”
凱爾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將目光落在了囚魂魔那裡。
此時全身上下開始冒出大量白煙的囚魂魔發出了不甘的嘶吼聲,而被它捏在手裡的波達屍正狀若瘋狗般的掰扯着它的手指。沒有了召喚者的魔力加持,它將會再一次被拉回它本應該歸屬的地方去。
凱爾權衡了一下,終究是沒有靠過去企圖再收割一筆經驗,一是時間不夠,二是在沒有獲得抵消【能量吸收】的手段前,凱爾說什麼都不會和這類怪物沾邊。
但本着壯大自身的心思,凱爾還是丟過去一道傳訊術過去,這年頭,給誰打工不是個打工,所以凱爾生出了挖牆角的念頭。
收到信息的囚魂魔停止了嚎叫,擡起頭來看了看凱爾,又低頭看了看在自己手裡像個小瘋狗一樣的波達屍,那醜陋乾癟的面龐竟是生出了及其人性化的思考表情。
最後囚魂魔從嘴裡吐出了一個墨綠色的石頭出來,這彷彿消耗掉了它最後的一點維繫魔力,龐大的身軀如同幻影般徹底消失在沸騰的煙霧中,只留下那墨綠色的石頭和發瘋的波達屍。
凱爾伸手一招就將那塊石頭抓在手裡,手中的石頭更像是翡翠,觸感冰涼,上面雕刻着一張絕望而哀嚎的人臉,看上去有些像是那個被靈魂囚禁的塔卡司澤男巫。
凱爾立刻就明白過來,這就是先前那位巫師的一小塊靈魂碎片,被囚魂魔臨時製作成魔法標記,用來當做凱爾召喚它時所需要獻祭的媒介。
這玩意在那些正義之士的眼裡就是邪惡到不能再邪惡的污穢之物,必須要被銷燬的那種,可這在凱爾的眼裡,只不過是個物件而已。
東西無關好壞,殺人的是武器,可武器又是誰來操控的呢?
接下來的收尾工作,就是將戴琳娜小姐的幽靈和波達屍剝離開來,雖然有些麻煩,但那也不是自己的麻煩。
“沒問題吧。”凱爾斜眼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海姆。
海姆聳了聳肩膀道:“雖然有些費勁,但總的來說問題不大。”
說着海姆在法術書上輕輕一拍,立刻一道不知何時標記在法術書上的魔法光亮就射了出來,徑直打在了那具波達屍的身上,直接將戴琳娜小姐的幽靈體打了出來。
凱爾緩緩的落到地上,憑空伸手一抓,就將從波達屍體內剝離出來,已經陷入瘋魔狀態的女幽靈強制塞回了黑曜石戒指裡,等回到莫德海姆重新淨化掉幽靈體內所沾染的惡魔氣息。
戰爭之後,從來都沒有什麼勝利的喜悅,那是當權者的狂歡,真正有的只是對逝者的哀思與活人的傷痛。
“那究竟是個什麼鬼東西,我第一次碰見這麼恐怖的東西。你怎麼樣,凱爾。”滿身血跡的老獵魔人走過來關切的問道,滄桑的眸子裡盡是欣慰與擔憂。
正將波達屍塞回口袋裡的凱爾說道:“沒事,除了些許的皮外傷就是有些累,那大怪物是屍墳魔,一種類似粘合怪的存在,你呢?”
“哈哈哈哈,你是我們的英雄,小文森斯特,沒有你的幫助,我想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能活過今晚,感謝你,從今以後,你和你的父親老文森斯特就是我塔卡司澤家族永遠的朋友!”
人未至,聲先到。塔卡司澤伯爵帶着一羣貴族和侍衛大笑着快步走來。
凱爾看了眼身旁神色有些尷尬的老獵魔人,最後只是撇了撇嘴,把反駁的話給咽回了肚子裡。同獵魔人一起對着塔卡司澤伯爵行禮道:“塔卡司澤大人。”
先前的戰鬥中,早就將自己的鬍子侵染成鮮紅色的塔卡司澤伯爵重重的拍了拍凱爾的肩膀道:“行了,行了,我就是個軍伍之中的大老粗,貴族封號是家傳的,我可不稀罕,最煩的就是禮儀這些破玩意,別和我弄這些虛的東西,塔卡司澤從來都不是吝嗇的家族,小文森斯特,你今晚的功勞可不小,如果你是我的戰士,今晚的功勞你直接就能成爲一個萬人步兵團的團長,而且我估計金杜隆和在騎士眼力視若珍寶的鎧甲都不會打動你,所以等槐心大師回來後,你可以從他那購買的東西全部記在我的身上,我想一些珍貴的法術卷軸和藥劑應該纔是你所喜歡的。哎,怎麼到現在槐心大師還沒出現,你們誰看見他了?”
槐心大師?
凱爾面色古怪的看了看塔卡司澤伯爵和他身後的衆人,這個名字八成就是那個從頭到尾都沒報出自己名字的那位塔卡司澤家族的巫師,只是一個死人能給自己什麼補償?
不過,凱爾可不打算當那個報噩耗的大惡人,戰爭過後自會有人統計傷亡彙報上來,更何況對方該給的報酬也絕不會少,無非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所以凱爾咳嗽了幾聲,企圖轉移在場衆人的注意力道:“金妮我已經救了回來,而且確認對方就是威爾曼的夜騎士,接下來該怎麼做?”
塔卡司澤伯爵神情肅然的說道:“小文森斯特,看來這一次不只是塔卡司澤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整個王國也欠你一個人情,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先打掃一下城堡,清理一下那些只敢躲在陰影角落裡咬人的該死鼠輩!”
鼠,鼠輩?
凱爾面色古怪,雖然知道對方說的不可能是被自己放養進城堡裡用來探查情報的小月光鼠們,但心虛之人,總會覺得對方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