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宴會,卻不如說是一場喧鬧的家庭聚會,整個中廳裡都是擠擠攘攘的格林街鄰里鄰居。
而真正身份高貴的客人都被宴請在二樓主人的主客廳中,那裡不同於樓下是由臨時的粗木拼接而成的大長條餐桌。
整個二樓的主客廳裡都是用蜜蠟塗裹的紅鐵木餐桌,餐桌上鋪蓋着雪白的綢質桌布,擺放着半是裝飾半是餐前點心的糕點和水果,被女僕們擦得鋥亮的銀質餐具刀叉如同士兵檢閱般擺放得整整齊齊。
凱爾之所以有幸看見這一幕還是因爲伊迪斯拉着他偷偷跑上二樓拿了一包比天然蜂蜜還要珍貴的甜點時看到的。
剩下的時間伊迪斯要在自己那位商人老爹身邊做一個乖寶寶和小淑女。
而我們的小術士則要繼續回到更像菜市場一樣吵鬧不休的一樓大廳裡。
他和羅格幾個關係不錯的小夥伴們一起分享了這包嚼起來和五仁月餅沒啥區別的糕點後。
嘗過鮮的凱爾就將這包不符合自己口味卻在這個世界十分昂貴的糕點送給了溫麗姑媽。
這一行爲頓時受到了溫麗姑媽和她周圍一幫大媽的一致好評,這讓凱爾難得的臉紅,這一舉動完全就像是小孩將新奇過後的玩意丟給自己父母一般,完全是凱爾下意識的行爲。
難不成當小孩時間長了,思維也會因爲身體內分泌的影像而變得幼稚起來!?想想都有些可怕!
可這一景象在別人眼裡就是害羞的表現,隨後又是引來了新的一波大媽誇獎。
幾個比羅格還要邋里邋遢的假小子直接被扔到了凱爾身邊,甚至在這裡還看到了一個熟人——齙牙妹佩妮,在極少數的幾次和羅哥玩幫會式過家家時認識的一個小鄰居,而且相識的還很不愉快,見面就讓凱爾認她做大哥,否則就不教他如何將口水吐的更遠。
該死的,老子只是長得小,但其實是個鐵血純大叔啊,學個屁吐口水啊!!!
“鋼牙,是鼻子毀滅者——鋼牙佩妮!”像松鼠一樣支棱着兩顆大板牙的佩妮神氣活現的矯正凱爾的口誤,隨後有些心虛的說道,“現在我是湯姆的副手了,野孩子幫的三當家,二當家是原先帽子幫的科姆,我打不過他,他實在是太高了,只要他再矮一點我就能咬到他的鼻子,讓他知道我鋼牙的厲害。”
凱爾有些無力的攤在後背的牆壁上,上帝啊,這都是些什麼邏輯概念,你個小姑娘不玩些花花草草的,成天就知道打架,還以此爲榮?!
什麼狗屁野孩子幫,帽子幫的,都是一羣格林街的小孩子而已,無非是今天這個不跟那個玩了,明天這個又跟那個玩了而已。
凱爾很懷疑這小傢伙長大後會不會爲了如今自己的這幅尊榮而哭鼻子。
不過好在先前被自己拿着斧頭攆得吱哇亂叫的科利亞“大騎士”倒是對佩妮的那兩顆大門牙很感興趣,開始探討咬人的威力來,因爲這傢伙也有一對堪比兔子的大門牙。
凱爾則藉此機會溜到飯桌前開始對食物發動猛攻,甚至在這裡他還偷偷的喝了一點果子酒,是由一種被稱作龍葵的黑色小漿果釀製成的苦澀甜酒,有些像兌了過多水的糖水。
但在這甜味稀缺的時代已經是個不錯的飲料了。
這真是讓人欣喜而滿足的一夜,不是麼?
可以開懷暢飲到吐爲止的成桶麥酒,大快朵頤得直到吃不下的雞鴨魚肉,還有在寒冷的冬天中讓人可以暖身的火爐。
這一切的一切還有什麼可以奢望的呢,就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凱爾也異常感到滿足。
這是他來到至今爲止,第一頓還算是像樣的晚餐,不僅可以吃飽,還可以吃到如此之多品種豐富的食物。還有什麼不可滿足的?
混亂就在這種微醺的滿足中開始的,先是一聲不知從何而來的慘叫。
隨後整個喧鬧的宴會就如同腐爛變質的蘋果,鮮血在昏暗的火光中如同油墨般散發着暗淡的黑色,原本歡聲笑語的喧鬧幾乎是在瞬間變爲恐懼而慌亂的慘叫聲。
有孩子的,婦人的,還有拼死一擊前男人們的憤怒吼叫。
根本沒有太多的時間給凱爾太多的反應,僅僅一個在這嘈雜環境中並不如何嘹亮的嗓音下,一個單調的音節,一個簡單的手勢。
凱爾手中的粗製木叉就以以往更爲精準快速的力度射進那條撲來的巨狼口中,粗製濫造的刀叉打在它那沾滿唾沫的鋒利牙齒上立刻如同觸礁的駁船般化爲更加細小的碎片,帶着反震的力度打進那張黝黑的洞孔中,切下顫抖的小舌,劃過口腔中嬌嫩的肌膚。撲在半空的巨狼慘叫着跌撞向原本的獵物,卻被小術士靈敏的躲過。
凱爾像是從懷裡掏出匕首般,將鋒利的秘銀短劍從空間腰包裡握在手裡,以不亞於老練戰士的步伐躲過慌張奔跑的人們,直接跳在還在抓撓着自己的脖頸,妄圖擠壓或吐出卡在喉嚨中的木質碎片的巨狼身上。
凱爾抓住略有些刺手的鬢毛,敏銳的跳到巨狼的背部,如同一名騎士般騎在巨狼的背上,隨後他就對着自己這個不怎麼聽話的“坐騎”來上了那麼一下。
短劍精準的插進巨狼的脖頸動脈上,污濁而腥臭的狼血隨着在燭光下閃閃發光的武器一同離開巨狼的身體。
同巨狼屍體一同翻滾在地上的凱爾迅速的給自己的身上加持了一個低環法師必備的法術——【法師護甲】後,就被慌亂的人羣踩踏而過。
凱爾不由感謝上天的眷顧,如果沒有這個法術,就以自己這脆弱的身板足以被人羣踩踏致死。
費力的爬到最近的餐桌底下,凱爾才大抵看清了混亂的源泉——一羣突然闖進大廳的巨狼,透過雜亂的裙襬和褲腿後,甚至可以清晰可見的看到依舊有密密麻麻的狼羣從被撞開的大門外衝進來。
先前被自己殺死的只能說是一頭還在發育的幼狼或是狼崽子!
向人類撲擊的主力是十頭同牛一般大小的灰背蒼狼!
那一雙雙狹長尖銳的狼眼中更是有着極其人性化的狡詐和陰冷神色。
此時和狼羣對持的赫然是今早曾解決過一起衝突的愛爾蘭斯騎士,他依舊是那一副落魄傭兵的打扮,但憂鬱的神情已經完全被謹慎所取代,顯然對他來說面前的敵人並不好解決。他的背後是一名正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臂低聲呻吟的男子,一節斷掉的手臂就在他不遠處。
凱爾認識那個斷臂的男人,塞維爾。是的,這是個被姑父他們尊稱爲“塞維爾隊長”的男人。
愛爾蘭斯騎士手中寬大的騎士劍在昏暗的火光之中再次化爲一道道炫目的明亮劍光,將重組隊形的巨狼們再次打退,其中一名倒黴的巨狼更是嗚咽着退到後面,他的一隻耳朵就在方纔被騎士的寬劍切了下來。
場面並沒有被控制下來,與其說是愛爾蘭斯牽制住了那幾頭狼羣真正的主力,倒不如說是人類對幼狼最具有威脅的幾個人被巨狼們盯住,好讓那些嗷嗷待哺,沒有真正參加過羣獵的青壯幼狼們見見血,真正的成長起來。
PS:當你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已經走了………………
是的,(*^▽^*)此時的圓旋已經在飛機上了,這篇是定時發佈的,拖了一週的時間,圓旋終於出發要往外跑10天左右的時間,所以從今天開始一直到22號(計劃不變的話)每天只有一更,等回來後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