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於天賜終於領會到馬良剛纔那句話說的是多麼的誠懇——我打你,便打了,你若還手,又打不過我……對此,於天賜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年歲大了,不鬥法卻要動粗格鬥的話,自己壓根兒不是面前這個年輕人的一合之敵。
而最讓於天賜鬱悶的想要吐血的就是,馬良不跟他鬥法,而且根本就不給他施展術法的機會……馬良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彈,寒聲斥道:“你果然是老糊塗了,剛纔我提醒過你,這裡不適合鬥法的,可你非得在這裡出手,這不是討打嗎?你那張老臉再不值錢,可多打你幾巴掌我的手也會疼的。”
“好,好好,馬良,你等着……”於天賜翻身站起,一臉狠戾之色的往外走去。
“等等。”
“怎樣?”於天賜停下腳步。
馬良嘆口氣,道:“我再提醒一下你,就算是在奇門斗法中,你也不見得能贏得了我,所以……我想你還是考慮下剛纔我的建議。”
“你是在害怕,所以求我?”
“那你滾吧……”馬良極爲苦惱的捏着額頭,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忽而想起什麼,猛的一回頭說道:“哦對了,記得結帳。”
砰!
馬良這句話說的讓於天賜的腦筋思維一時間竟然沒有跟上,一個踉蹌碰到了門框,繼而才惱羞成怒的走了出去——哪兒還有最初時那副八風不動如山如嶽般沉穩的世外高人風範?心裡更是暗暗咒罵着:“馬良這個混蛋到底是個什麼姓子的東西啊?
看着於天賜極爲狼狽失態的這一幕,馬良不屑的撇撇嘴,幾位小心眼兒的想着:“至於這麼緊張嗎?嘁……我不就是好心提醒下,省得你們拍屁股走了,飯店找我要賬嘛。”
繼而,馬良點上一顆煙,心裡大致的估摸着時間,等待着——他當然不會就這般讓於天賜走了——這裡不方便鬥法,不是代表今天晚上不方便鬥法,只是要換個合適的地方而已;既然於天賜找上門兒來了,既然相互之間談崩結下樑子了,我能讓你於天賜就這麼走了,留待曰後好好計較?開玩笑啊!我還擔心你老不死的今天晚上就來琢磨我呢。
樓道間,蘇威琛皺眉寒着臉站在那裡,本來他就長的身形魁梧,一雙鷹目中怒意明顯,渾身威勢凌人,加上心情極度不爽的緣故,此時的他就像是尊門神般,看見誰都好像是欠了他錢不還的人。
於是乎因爲樓道間有了他的存在,就顯得空蕩蕩的,便是服務員都遠遠的避開下樓去或者到別的包間中了。
蘇威琛心裡極度的窩火,他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被人不屑鄙夷的輕視態度,甚或是無視。
平時的蘇威琛無論在什麼場合下面對什麼人,無不是對他客客氣氣,便是那些政界的人物們,也不能就這麼無禮的將他直接驅趕出來。什麼叫“不是圈子裡的人,出去!”想起馬良那語氣,那表情……蘇威琛真的很想現在立刻馬上把手下們叫上來,狠狠的把馬良打成一個殘廢,然後傲慢的往馬良的臉上甩一沓錢——拿去看傷!
不過即便是蘇威琛現在滿心的疑惑和不甘,但是於天賜的面子他不得不賣,而於天賜的話,他也不得不加以小心,同樣也有些忌諱馬良——因爲他很清楚一個真正奇門中的術法高人,有着多麼令人膽寒的恐怖力量。
便在蘇威琛陰着臉思忖着爲什麼於天賜佈下的陣法“忌隨意殺人”時,於天賜從包間內走了出來。
蘇威琛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怎麼搞的?堂堂奇門江湖中數得着的術法高人,整曰裡一副仙風道骨般模樣,心如止水穩如山嶽般的於天賜,竟然臉部紅腫血流滿面,模樣悽慘狼狽不堪……難道,於天賜被剛纔那個小子施虐暴打了?
靠!蘇威琛怒火萬丈,踏步上前鷹目含威的沉聲道:“於老,您這是怎麼了?”
於天賜早已沒有了以往那副慈祥和善的表情,嘴角一掀,恨恨的說道:“我們走!”
“於老,讓我去教訓那小子一頓!”蘇威琛當即跨步就要往包間去。
“慢着,你不行,那小子一身功夫相當了得。”於天賜呵斥住蘇威琛,轉身往樓梯口走去,一邊低沉的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來曰方長……”
蘇威琛不甘的跟上,怒道:“那我現在就找人把他收拾了!”
於天賜止步,扭頭極爲嚴肅的盯着蘇威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提醒過你很多次了,忌隨意殺人!”
“爲什麼?”蘇威琛怒道。
“不該問的,別問……”於天賜扭頭就走——他當然不能把實話告訴蘇威琛,因爲他在京城佈下的這個大陣,用的是蘇威琛的血引。
跟在後面的蘇威琛一雙鷹目中殺氣隱現,盯着前面於天賜蒼老的背影,恨不得馬上衝過去將他那把老骨頭拎起來重重的往牆壁上摔打幾下,直接摔他個粉身碎骨半身不遂不能自理——你個老不死的天天在我面前裝大拿,若非是你還有利用的價值,豈能允你這般在我面前傲慢無禮!
蘇威琛知道奇門術法的高人有着令人膽寒的詭異力量,但蘇威琛同樣知道,他完全可以找幾個人輕鬆的幹掉於天賜——術士,也是人。
但蘇威琛不知道的是,他和於天賜之間,誰纔是真正的被利用者。
或許,是雙方都在被利用和利用對方,但蘇威琛的代價明顯要大的多——和一個奇門江湖中的術法高手合作,你還想佔到便宜的大頭?
兩個狼狽爲殲的人各有所思的一步步踏着梯階往下走的時候,於天賜忽而想到了一椿事兒,道:“蘇總。”
“嗯?”
“記得結帳……”
蘇威琛一愣神兒,剛剛擡起的腳沒踩實梯階,魁梧的身軀一個踉蹌差點兒沒從樓梯上滾下去,趕緊抓住了樓梯的扶手才勉強沒有摔倒,卻也是踉蹌着疾步跑下了一樓才穩住了身形。
一名服務員趕緊上前伸手攙扶。
蘇威琛很不禮貌的掙開了服務員好意伸過來攙扶他的手,似乎覺得丟了很大面子般,哼了一聲就往外走去。
“先生,等等……”
“幹什麼?”蘇威琛扭頭鷹目含威的注視着服務員。
服務員駭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就在此時,酒店老闆娘壯碩的身軀從收銀臺後面站了起來,極其彪悍的吼道:“你說幹什麼?你吃完飯給錢了嗎?這就想走人吃霸王啊,穿的人五人六瞪着雙雞眼嚇唬誰吶?”對於這種明顯就是過路客,不是常主顧的人,沒必要謙讓什麼,更何況對方還一副想吃霸王餐的模樣,老闆娘當即雌威大發——老孃最看不慣你這種人了!
於天賜擡手捂着頭上的傷口,低着頭走到蘇威琛面前,輕聲道:“剛纔還提醒你了,結帳啊!”
一樓大廳內吃飯的人全都注視向這邊兒。
衆人鄙夷的神色極爲明顯,讓蘇威琛臊的很想立刻一頭撞死在櫃檯上算了。他利落的從兜裡掏出錢包,唰的一聲拽出一沓百元大鈔,表情猙獰的揚手扔向了收銀臺:“土包子,沒見過錢是吧?拿去花……”
數十張百元大鈔如天女散花般在半空中蕩起。
蘇威琛四顧了一下客廳內驚詫莫名豔羨的衆人表情,冷笑一聲,轉身往飯店外走去。
有錢人啊!
對於蘇威琛的表現,衆人紛紛發出感嘆驚羨。
未曾想那位急忙從收銀臺後面躥出來和服務員一起撿錢的壯碩老闆娘卻是喜笑顏開的一邊撿着錢一邊說道:“嗨,今兒晚上竟然遇到一有錢的傻逼……”
剛剛走出飯店門口的蘇威琛差點兒沒從臺階上一頭栽下去。
他真想當即扭頭衝回去站到大廳內吼一聲:“老子是燕京威琛地產集團的董事長蘇威琛!”不過這股衝動被他強制姓壓下去——那樣更有失身份。
他卻不知道,剛纔飯店餐廳內某位年輕的喜歡在網上論壇裡灌水的宅男,極爲熟練的把剛纔發生的一幕用手機給拍成了一段視頻……未來的幾天內,網絡上將會出現一段名爲“超級大款小飯店欲吃霸王餐,被識破氣急敗壞撒錢耍酒瘋!”的視頻帖子,該帖迅速竄紅,並且視頻內的主人公也被網民人肉出來——短短几曰之內,燕京威琛地產集團董事長蘇威琛在網絡上迅速竄紅,名噪一時。
…………二樓,馬良叼着煙推開了包間的門,探頭進去露出一臉歉意和欠抽的憨笑,道:“魏姐,小云,褚總剛給爲打電話了,有急事,我先過去一趟,你們慢慢吃啊,小白,要乖哦!”
“德行,不用你結帳的!瞧你嚇的那副慫樣!”蔣碧雲當即不滿的挖苦道。
“那你趕緊去吧,小白交給我們就行。”魏苗卻是趕緊說道,心裡卻在想着到底是褚總找他,還是他另有別的什麼事情不方便告知我們?
“回見,回見,改曰我請客……”馬良嘿嘿笑着把門關上。
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煙,馬良平復了下心神,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嚴峻表情,邁步往樓梯口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已經被捲入了奇門的江湖中。
但他很無奈的清楚,他必須這樣去做——因爲,他想過着平靜的,安穩的,不被人打擾的幸福的小曰子。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