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金順啤酒廠物流部辦公室內,總經理的辦公桌上,豎放了一個設計精美的啤酒箱子。箱子上貼了一張很顯眼的白紙,上面用粗筆繪着幾個極爲顯眼且明目張膽的大字——工作中,請勿打擾!
便是辦公桌上的兩部電話,都已經被扯到了齊曉賽和魏苗的辦公桌上。
輕微均勻的鼾聲從啤酒箱後面傳來……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齊曉賽拿着一個文件夾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即便是她如此小心之下,卻還是被坐在辦公桌前的魏苗趕緊豎起了一根食指到脣邊,輕輕的“噓”了一聲,提醒齊曉賽小點兒聲,不要打擾了馬良修習。
“魏姐,這麼關心咱們經理啊?”齊曉賽小聲的打趣道,臉上掛滿了促狹的笑容。
“去,死丫頭!”魏苗白了齊曉賽一眼,道:“他昨天忙了一夜,都沒睡覺的。”
齊曉賽怔了怔,道:“他去幹什麼啦?”
“誰知道,他每天都那麼忙……”說罷,魏苗又豎起食指噓了一聲,示意工作吧,別再說話了。
齊曉賽吐了吐舌頭,心想馬良該不會是出去鬼混了吧?
而魏苗則是情不自禁的在心頭泛起一絲關切和心疼的愧疚感——昨天晚上若非是蔣碧雲告知她,蘇威琛因涉嫌故意殺人被警方拘捕,魏苗還真不敢回那裡住了。但奇怪的是馬良卻說他晚上有事,就不回來了。
他昨天晚上去幹什麼了呢?爲什麼會累成這樣?魏苗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啤酒箱子和那張白紙上的幾個大字,心中越發疑惑,馬良平曰裡可從來沒有這般疲憊過,一向是倍兒精神的模樣,好像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叮鈴鈴……電話聲響起。
魏苗迅速的拿起了電話,又往那個啤酒箱子上看了看,好像生怕打攪了馬良睡覺似的,拿着電話捂着點輕聲細語的說道:“您好,物流部。”
“嗯,嗯,好的,我記下了,這就安排……”
…………馬良確實很累,昨晚上忙活了一宿,繞着五環外可以說轉悠了一個圈兒,直到天亮後才忙活完,又跑到市內威琛集團的總部大廈那裡,趁着大廈內早上人少的時候,和盧祥安溜到了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在那裡又佈置了一個陣法,然後纔算是踏踏實實放下心來回了啤酒廠……當然了,這一宿奔波的打車費用全都是由盧祥安支付,而且從燕京市返回啤酒廠的時候,馬良還堅決的要求打車回來,而不是坐公交車——反正花的是盧祥安的錢,而且盧祥安毫不在意。
對此馬良在內心裡着實的欽佩讚美了一番盧祥安——高風亮節,捨己爲人啊。
這不是諷刺挖苦,而是發自內心由衷的讚歎。所以,馬良並沒有說出來。
馬良承認自己不是什麼老好人,但他對於一些真正的好心人,從來不會去腹誹並且在內心裡不以爲恥的認爲那是傻子纔會有的心態。
回到啤酒廠,一上午的時間裡都在忙工作,下午本想着乾脆回住處睡大覺,或者到褚明奕的別墅裡面睡覺也行。但考慮到自己終究是物流部的總經理,這兩天在辦公室裡待的時間夠少了,總不能真的就做甩手掌櫃,要知道,現在公司裡還是有很多人盯着他隨時準備雞蛋裡挑骨頭呢。
生活嘛,工作嘛……總要注意點兒形象的。
其實真正讓馬良感到勞累的並非體力,而是精神上的不支,佈陣施法本身就是耗費精氣神的事情,再加上連軸轉不停幹了一宿,鐵人也頂不住啊。
這一覺睡的那個昏天黑地啊。
等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馬良不禁暗暗後悔爲什麼不回住處躺到牀上睡大覺去。因爲長期保持着一個趴伏着的姿勢,醒來的時候胳膊腿都是麻嗖嗖的,稍一活動就有痠麻難耐的感覺傳來。
強忍着不適的感覺,起來在辦公室裡活動了足足有十幾分鍾,纔算是緩解了四肢和脖子上的痠麻感覺。
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了,外面天色微暗。
辦公室裡空無一人,馬良連接了兩杯水喝下,感覺舒爽了許多,這才點了顆煙坐到了沙發上緩神兒,一邊掏出手機開機了——手機是下午睡覺前就關了機,至於警方規定的那個什麼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他也懶得去理會了,反正蘇威琛人都被抓了,再說就算是警方要找自己,也可以打辦公室電話的。
手機剛一開機,就有兩個未接來電的提示,是吳瓊打來的。
馬良猶豫了下,把手機放到了旁側的茶几上,轉而閉上眼微微搖晃着還略有些發酸的脖頸,思忖着龍象九門大陣的事情——各陣腳都已經布上了自己的陣法,並且融於其中不分彼此,緊緊的壓制住了這個陣法的每一個根基;再有於天賜已死,蘇威琛被抓了起來,馬良也沒有了其他什麼可擔憂的。
今天晚上子夜時分,就是破陣之時。
想到這裡,馬良忽而又想起了那個可憐兮兮見義勇爲的菜鳥術士,他會不會再去找幫手來繼續破陣呢?
其實對方找來不找來高手破陣,馬良現在都不擔憂對方會影響了自己的下一步計劃。原因很簡單,現在龍象九門大陣的實際控制者就是馬良,而如果是高手前來破陣的話,馬良可以迅速的用意念與對方進行溝通交流,解釋清楚——當然,馬良絕不會和對方來一出見面詳談的戲碼。
而之所以會想到這位菜鳥術友,完全是馬良出於好奇心和對於那位菜鳥術友精神上的欽佩,纔會想起來對方。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推開了,穿着一身職業裙裝的魏苗走了進來,看到馬良在沙發上坐着,便笑道:“小馬,你醒了……昨天晚上累壞了吧?”
馬良坐直了身子,眼神毫不掩飾的掃了一眼那雙黑絲襪美腿,隨即板起臉來,認真的說道:“魏姐,我不得不很嚴肅的提醒你一句,這種話,尤其從你的口中說出來,被外人聽到很容易產生歧義的。”
“嗯?怎麼了?”魏苗詫異的問道,繼而猛的醒悟,不禁羞惱道:“你討厭你!”
馬良嘿嘿一樂,道:“開玩笑開玩笑,哈哈,咦?小白呢?”
“小云今天下班早,剛纔來了一趟把小白給抱走了。”魏苗解釋了一句,繼而板起臉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樣,嚴肅的說道:“小馬,姐必須說說你了,你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以後那張嘴別太貧氣,這些玩笑話總是掛在嘴邊,讓你女朋友聽到了會怎麼想?你總要爲人家考慮一下啊。”
“天啊,放過我吧!”馬良極爲誇張的擡手捂着額頭,一副悲憤不已的表情,道:“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的好不好?我要自由!”
“去!”魏苗白了馬良一眼,道:“走吧,都下班了。”
“其實她不是我女朋友……”馬良順手拿起了手機,起身嘟噥着解釋道:“上次只不過是演給蔣碧雲看的而已。”
魏苗剛想要說什麼,卻聽着手機鈴聲響起。
馬良拿着手機擡手看了下,又是吳瓊打來的……撇撇嘴,想到昨天吳瓊一大早上找來送血引時的那副表情和一番委屈的言語,馬良也不忍心再拒接了,他按下接通鍵,懶洋洋的說道:“喂,小瓊,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啊?”
“馬良,我給你打了兩次電話,你都關機。”吳瓊的語氣中略帶擔憂。
“哦,睡覺了……有事兒?”
“嗯,有件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蘇威琛涉嫌故意殺人,被警方逮捕了。”
馬良哭笑不得的說道:“大姐,這是今天早上各類報紙的頭條新聞啊……你千萬別告訴我你是剛剛得知。”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平時不怎麼關注新聞的。”吳瓊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這有什麼客氣的,沒關係……那個,還有什麼事?”
這時候魏苗隱隱的聽出了手機中傳來的似乎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故而衝馬良若有深意的一笑,點點頭先走了出去。
馬良很鬱悶,他看得出來魏苗的意思就是好好跟人說話,不要太大男子主義。
真是冤枉死我了,馬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手機中已然傳來了吳瓊的聲音:“馬良,我不知道你和蘇威琛之間有什麼過節,但我必須提醒你要小心,蘇威琛的身後有奇門中的術法高人,我見過那個老頭兒,他肯定很厲害,沐風堂都對他客客氣氣的。”
“哦,這個啊,謝謝你提醒啊……”馬良心想什麼高人老頭兒啊,早讓蘇威琛給幹掉了。
“你別大意,那個人真的很厲害,他幫助蘇威琛在威琛集團所開發的項目小區中布了陣法,纔會讓威琛集團事事一帆風順,這次蘇威琛雖然被抓起來了,但那個老頭兒一直都在找你啊。”
聽了這句話,馬良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不禁答非所問的說道:“我說……你怎麼知道威琛集團開發的項目小區中,有陣法的存在?”
“我,我昨天親自去看過的。”
“你去哪兒看了?”
“溫泉臨香苑別墅小區,哦,地點在北五環外,那個,你知道肖家河橋不……”說到這裡蔣碧雲忽然止住了話頭,自己有必要解釋的這麼詳細嗎?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