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院方安排,馬良和吳瓊等一大家人在護士的帶領下往醫院西側的新病房大樓走去。
這是一幢十層高的大樓。
進入病房大樓一層的大廳,只見豪華的中央吊頂大燈與鑲花地板交相輝映,與正門相對應的是一座佔地三十餘平米的假山,周圍設有板凳供人休息。而每個樓層設置的醫護工作站寬敞整潔。
整個大廳內空間極大,給人造成的視覺效果格外震撼,令人遠遠看去就會禁不住咋舌,這氣派,哪兒是病房大樓啊?
壓根兒就是進入了星級大酒店的大堂嘛!
一行人乘電梯來到七樓,護士引領着他們來到一間病房前,打開門進入。
馬良和母親李梅心裡再一次泛起嘀咕,這哪兒是病房啊?這不就是到家了嗎?普通人的家估計也沒如此豪奢的裝潢——總面積足有一百多平米的房間寬敞明亮,由臥室、主病房、次臥室、廚房、客廳、餐廳、衛生間組合而成,還設有衣櫃、書桌和陪護牀,儲物櫃上放有盆栽,正對病牀的牆上安有液晶電視。客廳裡面還擺上了皮沙發和液晶電視,茶几等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乖乖……當官果然好啊!馬良不禁在心裡感嘆了一句。
之所以有這般感嘆,是因爲之前他們在和院方領導商討有關留院觀察待產的時候,談及到病房問題,提出了一定要條件最好的特護病房。院方領導也充分考慮到了吳瓊的家庭經濟條件,故而給予了特殊的關照。
吳瓊入住的是醫院的新干部病房大樓。
顧名思義就是供應幹部們住院養病治療時所用,一應設備條件都在全國排名前列。而整棟樓的一至六層,只要你有足夠的經濟實力,醫院會對普通病人開放的。但七到十樓,只針對省級、副省級、廳級及離休老幹部們使用。
當時聽完院方的介紹,習涵芸當即就說:“我們住就住最好的,住幹部專供的病房吧,花多少錢我們出!”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話一點兒都不假,遇到這樣的大戶,醫院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他們還是給自己臉上貼了塊遮羞布,院方領導故作爲難的商議一番話,院長說:“嗯,就安排在七樓吧,吳瓊懷的是六胞胎,確實需要更好的修養環境和護理。”
“八樓到十樓是不是條件更好?我們住!”
習涵芸本身就處在更年期,又極爲心疼女兒,所以在醫院裡的表現整的就像是個農村暴發戶家庭的婦女,就差沒有渾身珠寶金光閃爍了。
可惜院方說什麼也不同意他們居住八九十三層的樓房了。
原因很簡單——吳瓊是要長期入住的,而八九十層的病房,都是“大戶型”的,是按照幹部級別安排,哪怕是空着也不能再對外了。不然的話,萬一哪天某位正省級幹部要住進來,卻沒病房了,那怎麼行?
對此習涵芸很有些不滿,若非是吳瓊和吳茂軍父女二人勸阻,她恐怕還要與院方再爭取一下呢。
不過現在來到這間病房,看到裡面的條件設施後,習涵芸也就沒有太大意見了。
湊合吧,畢竟再有錢的商人也比不得官員的特權大。
住這種病房,費用自然也是相當的高昂——如吳瓊這般住在這裡,每天僅是房費和護理費用,就高達三千餘元。
一切都安排妥當後,鬆了口氣的吳茂軍就先行離開,去往公司了。
看着頂了一對兒熊貓眼的馬良,吳瓊心疼不已的說道:
“良子,現在沒什麼事了,你到房間裡歇歇吧,一晚上都沒睡覺了。”
“哦,沒事,不要緊的。”馬良微笑着搖搖頭。
不過話是這麼說,可他確實有些身心俱疲,頭腦中都有些發昏了——何止是一晚上沒睡覺啊?已經連續兩天兩夜沒有好好睡過,一路舟車勞頓,而且半夜三更又經歷了那麼一場驚心動魄的鬥法大戰,縱然是鐵打的硬漢,也經不住如此這般的熬磨啊。
兒媳婦現在狀態良好,沒什麼大礙,李梅懸着的心也早已放下,所以現在心裡對於兒子的那些氣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就是心疼了。
她也顧不得去詢問什麼,說道:“良子,要不你回家裡歇着去,這邊兒有我照顧着呢。”
“是啊小良,你回家歇着吧,啊。”習涵芸也勸道。
李梅又對習涵芸道:“親家,這兒有房間,你也睡會兒去……”
兩親家互相客氣起來,都是大半夜的醒過來忙活到了現在,誰的身心也都已經疲累。
吳瓊溫柔的抓住馬良的手,眼眶中閃爍着淚光,再次說道:“良子,回去睡覺吧,你都累壞了,啊。”
“成,我回去歇會兒。”
馬良知道,自己再堅持下去恐怕家人們會更擔心,吳瓊也不踏實,所以點頭答應下來,一邊對小白說道:“白,你就留在這兒吧,困了就到房間裡睡會兒,乖。”
說話間,馬良朝着小白使了個眼色……先前馬良還有院方的專家們,已經從小白和兩名護理人員的口中,得知了吳瓊凌晨病發時的危險狀態,對於吳瓊突然間又好轉起來,卻也給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出來,只能認爲是吳瓊身體條件好的緣故。
只有馬良心裡暗暗的判斷出了真相——因爲,小白!
小白是無極,是自然,是本不該存在的異類,便是無名大禪師這樣超強人物,面對小白也只能無奈感慨的連道“奈何,奈何……”
以前馬良並不知道小白還能釋放靈氣,凌晨匆忙趕回家中發現小白用小手搭着吳瓊的腕脈,將一縷縷磅礴恢宏卻又溫和沒有任何戾氣的怪異氣息輸入至吳瓊的體內,並將其包容滋養的時候,馬良才意識到了,小白是意念力是何其的想大。
想想當初,小白不過是心念轉動間,無需唸誦什麼符咒,就能讓身軀變化,稍做思忖就能感應到某人的所在之處……太強大了!
所以現在馬良覺得最重要的,就是把小白留在吳瓊的身邊,這樣的話吳瓊和腹中的胎兒有什麼特殊狀況,就能受到小白那詭異莫測的氣息滋養護佑。
小白和良哥哥可謂是靈犀相通一點通,當即點點頭道:“嗯。”
凌晨吳瓊出現昏迷狀態到現在,小白心裡的內疚之情一直都在徘徊不已,沒想到良哥哥依舊信任她,還讓她留下來保護瓊姐姐……小白心裡感動得不行。
…………天色剛亮的時候,猶自擔心着馬良的安冰泮就起牀駕車趕往全景花園小區,等趕到北門外的大街上時,才赫然發現,那裡已經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線封鎖,長達一百多米的寬闊街道上像是被犁過一遍似的,全都是粉碎的水泥混凝土塊,間或者有許多車輪碾壓過的車轍。
雖然路面痕跡被專門清理過,但安冰泮還是從殘留的印跡上看出來,那是裝甲步戰車的車輪駛過後纔有的車轍痕跡。
發生什麼事情了?
纔過去僅僅三個小時而已,原本平整寬闊的路面成了這副模樣……一些附近的居民們三五成羣的站在那裡悄聲議論着什麼,從他們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來,半夜時分這裡似乎發生了什麼令人恐懼和無限好奇的事件。
安冰泮當即就想到了馬良和那些身份特殊又極爲古怪的人物,想到了他們都是神秘的奇門江湖中人,擁有着匪夷所思的古怪能力。於是安冰泮立刻駕車繞行到南門駛入小區,來到別墅後才發現全家人都沒在。
急忙和馬良通過電話,但手機關機,急得安冰泮從保姆那裡問得習涵芸的手機號碼,打過去後才得知馬良平安無事,人在醫院陪同吳瓊檢查身體後,安冰泮才放下心來。
現在,他剛剛開車把馬良從醫院接上馬良。
“良子,凌晨我離開後,小區北門外面那條街上發生什麼事了?好像有許多裝甲步戰車都去過……”
“唔,有點兒小意外。”
“路面全部被摧毀,不是機械施工導致的,更像是爆炸的痕跡,但又不像……因爲爆炸點和爆炸受力面太均勻了,除非是刻意打孔爆破纔會出現這種效果,而且爆炸的力度有古怪,波及範圍控制的極好,即炸燬了路面,又未能造成更大的影響。”
馬良面帶詫異的看了看安冰泮,讚道:“行啊,你可真夠行家的。”
安冰泮有些不好意思的搖搖頭,道:“都是在部隊學的。”
“哦……”
“到底發生了什麼?良子……我不該離開的,你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馬良笑了笑,神色隨意的說道:“如果我告訴你,那條路是被人爲施術鬥法的力量摧毀的,你相信嗎?”
安冰泮愕然的扭頭看向馬良。
“注意開車!”
“哦,哦。”
安冰泮趕緊扭過頭去看着前方道路,心裡充滿了震撼——馬良不會騙他,也沒必要。但如果術士的能力有這麼大的話,那,那豈不是比重火器的威力還要大嗎?倘若軍隊裡每一名士兵都能有這般能力的話……踏平東京,佔領白宮,輕而易舉啊!
這怎麼可能?
黑色的JEEP牧馬人從小區南門駛入,剛剛行駛到距離別墅還有幾十米遠的彎道口拐過來,馬良就看到了兩名穿着白色襯衣黑色西褲,戴着墨鏡的青年男子,酷酷的站在別墅小院的門口。
他們的旁邊,停放着一輛黑色的奧迪A6。
馬良不禁開口罵道:“他媽的,睡覺都不讓睡了!”
安冰泮皺眉道:“他們是誰?要不要我趕走他們?”
“不用。”馬良搖了搖頭。
實在是身心疲憊的馬良,巴不得早早的趕回來睡上一大覺,竟是把本來就要把他帶走的戴慶鬆這茬事兒都給拋到腦後頭了。現在看到那兩個年輕人,才霍然想起,心頭懊惱的同時,又有些無奈的想着:這倆人該不會是他孃的壓根兒沒走,就一直留在這裡等我回來的吧?
那兩名青年,正是凌晨時分曾阻攔過馬良去醫院的人,戴慶鬆的手下。
安冰泮駕車至小院門口停下,馬良吩咐道:“行了,你在這兒等我電話吧。”
“良子……”
“他們不讓你跟着去,放心吧,我沒事的。”
“好。”
砰的一下把車門關上,馬良徑直走向那輛黑色的奧迪A6,一邊沒好氣的朝着兩個青年人擺了下手,道:“走吧,你們也等這麼久了。”
兩名青年對視一眼,沒有說什麼,陰沉着臉走過去。
他們現在是真想狠狠的把馬良教訓一頓,只可惜沒有那個權力——這個叫做馬良的年輕人,委實是受到戴局長特別關照的。
…………黑色的奧迪A6出市區往西郊駛去。
坐在後排座的馬良,不知不覺中竟然睡着了,倒是讓兩名青年頗爲詫異於這小子的心態。
車輛徑直入山,十幾分鍾後行駛到了一處戒備森嚴的軍事基地。
在接受了嚴格的盤查後,放行。
在一幢三層的辦公樓前,奧迪A6停了下來。
坐在馬良身旁的青年很粗暴的推了下馬良,沒好氣的喊道:“馬良,醒醒,到了!”
“唔。”
馬良睜開一雙熊貓眼,四下裡瞅了瞅,才發現進入到了一處軍事基地當中,遠處的崗哨前持槍的軍人站立如鬆,寬闊的基地院落中時不時的有軍人邁着標準的步伐走過去。辦公樓前,更是站着兩名神色冷峻如同雕塑般的士兵,腰間竟然還挎着手槍。
跟在兩名青年的身後,馬良來到了三樓的一間辦公室中。
辦公室很寬敞,一張有些陳舊的辦公桌,靠牆擺放着一張樣式普通的黑色真皮沙發,前面是一個棕褐色木質茶几。
沒有人。
其中一名青年轉身走了出去,應該是去報告領導了。
另一名青年則是冷冷的站在旁邊,盯着馬良。
馬良瞅了瞅辦公室內的環境後,也沒等着那名青年說句客氣話,便旁若無人又有些憊懶般的晃悠着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後靠在沙發上,頭一歪,眼一閉,又要睡覺了——倒不是裝逼,他實在是太困了。
可惜還沒等他全然進入夢鄉時,戴慶鬆就走了進來。
“馬良!”
“嗯。”馬良一臉懊惱之色的睜開眼,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身來,打着哈欠道:“戴局長,你好。”
戴慶鬆揮手示意手下退了出去,然後微笑着走到辦公桌後面坐下,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道:“說說吧,凌晨時分,你和安倍敬明、無名禪師、赤腳仙古彤,還有那幾個曰本的陰陽師、忍者之間,爲什麼發生衝突。”
馬良自顧自的坐回沙發上,摸出煙盒來,發現裡面已經沒煙了,便朝着戴慶鬆伸出手去,道:“戴局長,給顆煙抽。”
戴慶鬆臉上的笑容斂去,心想馬良這小子真是蹬鼻子上臉,看來不能給他好臉色啊。
雖然心裡如此想着,不過戴慶鬆還是掏出一盒軟中華甩給了馬良。
馬良不急不緩的點上一顆,緩緩吞吐了一口後,纔沒精打採的說道:“這件事,我還一直悶得慌。不過現在我好像明白了一點兒什麼,想來戴局長您和馬局長他們比我清楚是怎麼回事吧?何必再問我。”
“馬良,注意下你的態度。”戴慶鬆冷哼一聲,道:“奇門中人,並不是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我本來就不清楚爲什麼會發生這件事!”
“安倍敬明會無端來找你嗎?”
馬良撇撇嘴,頗爲無奈的說道:“戴局長要真這麼訊問,我也沒辦法,老話說州官能放火,百姓禁點燈……權勢壓死人啊。我整個人都被你們把玩兒的團團轉,到頭來還得背上一口黑鍋,戴局長,您就直說吧,是要讓我賠錢修路,還是要廢掉我的修爲以後不能再做奇門術士,或者?槍斃我?”
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戴慶鬆也懶得和馬良廢話了。
他很清楚,奇門江湖有奇門江湖的規矩,官方想要把如此神秘的一個小小的社會羣體管理好,並非是只靠着強勢的威壓震懾纔可以。而馬良這小子很聰明,肯定想到了這一點,又依仗着自己的能力,還有他在奇門江湖中的人脈關係以及名望,正常社會中的身份人脈關係,馬良當然不會格外的懼怕戴慶鬆、秦榮以及這個特殊的官方部門,雖然說這個世界上官方可以做許多不需要講道理的事情,但對上特殊的人物,也不能硬來。
戴慶鬆語氣頗爲嚴肅的說道:“三點要求……”
馬良抽着煙看着戴慶鬆,表情也很認真。
戴慶鬆豎起了右手的食指:
“一,有關《推背圖》的事情,你和盧祥安無論將《推背圖》中的奧秘研究的多麼深,自身的卜算能力再強,一旦盧祥安企圖重演《推背圖》的卜算預測之事,必須要提前通知我們,並且確保推算的結果絕對不能外泄,必要的情況下,最好先獲得我們的批准,再由我們來爲你們安排合適的嚴密的地點,進行相關的卜算預測事宜。”
馬良思忖了下,點點頭答應下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