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對於馬局長宏偉的計劃實施,以及整件事情的發展,馬良從未有想過要參與進去,但他依舊有着如正常人一樣的好奇心。尤其是戴慶鬆親自登門,態度嚴肅認真的和他談了此事之後,馬良就越發想要知道,馬局長到底都做了些什麼,現在他的計劃已經發展到了哪一步。
當天下午,他去了華中市。
從盧老爺子口中,他得知了兩個多月來發生在國內奇門江湖中的一系列事件。
緬甸仰光的國際術法交流大會結束後,馬局長去了國外。
據說他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周遊了大部分國家,和一些在全球術法界都有着絕對分量的大人物們相談磋商相關事宜。
一個多月前,馬良正在美國修訂《易經與科學》的時候,馬局長回到國內,向奇門江湖中公佈了一個石破天驚的大消息——他本姓時,名叫時廣,是嶺南活菩薩時守千的兒子,中國奇門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中醫術法“千手觀音萬枚針”的傳承者。
此消息公佈後,整個奇門江湖震動。
嶺南時家!
三十年前,因爲奪天地造化的中醫術法,因爲一些複雜的赤裸的私心和憂慮導致的衝突紛爭,奇門江湖中幾大勢力並起,借社會大勢所趨,使得一個傳承久遠的中醫世家,灰飛煙滅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那是一樁衆所周知,卻又被所有人沉默着埋葬了的懸案,血案。
不可否認的是,當初的奇門江湖中,除卻直接出手的幾大勢力之外,還有許多人揹負着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們或落井下石,或在初期的時候挑起紛爭,或冷眼旁觀……誰也沒想到,當年的時家,還留下了一條血脈。
如今,那個在當年恐懼擔憂,近乎絕望的年輕人,長大了,繼承了祖傳的中醫術法絕學,擁有着不可思議的術法能力,更是成長爲了一個在全球術法界,乃至於現實社會上都都手眼通天的人物。
他掌握着能夠起死回生,爲人延命的醫術,他控制着術法界所需各種珍貴稀有材料、藥物的經營買賣和價格的波動。
他擁有無人可及的超強人脈,擁有着數之不盡的鉅額財富……沒有人知道,他除了冠絕全球的中醫術法之外,在鬥術上有着怎樣的修爲和實力,但據說他絕對能夠排進除卻傳奇人物之外的前十中。
如今,他堂而皇之的把自己的身份公佈天下!
這是要強勢的宣誓迴歸,要開始血腥殘酷的報復打擊了嗎?
許多當年參與了剿滅時家的勢力家族和個人,一時間全都驚恐不已,茶飯不思。
以馬局長現在的實力,誰能匹敵?
但接下來半個月的時間裡,奇門江湖中卻出奇的風平浪靜,馬局長沒有做出任何的異常舉動。
隨後……暴風雨前的寂靜被打破,席捲整個奇門江湖的滔天大浪滾滾而起——沒有血腥殘酷直接的報復,有的只是來自於各個方面的壓榨,經濟、關係網、甚至是個人的身體狀況……幾家大型集團公司幾乎一夜間財務出現緊缺,銀行催債,供貨和銷售都近乎停滯,市值一落千丈。
數十家中小型企業公司面臨破產……與此同時,在奇門江湖中傳承久遠,更是與現實社會近乎完全融合的五術法世家中,老中青三代人,有許多都出現了莫名其妙的疾患,是那種現代醫學根本無法醫治的絕症,更有甚者,根本查不出到底是何種病!
沒有鮮血,卻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鮮血淋漓。
沒有大張旗鼓的殺伐,卻讓任何人都察覺到了奇門江湖中正在上演着殘酷的絞殺復仇。
三十年復仇路,三十年的含辛茹苦。
三十年佈局,三十年的忍辱負重。
馬局長如一隻潛伏的妖魔,慢慢的壯大自己的觸角,慢慢的把魔爪深入到了每一個仇人的身邊,甚至是探入到了他們的體內。他爲此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不惜去逆天而行,去觸犯奇門江湖術士的大忌。
只爲了今天!
一網打盡!
這是一個精於謀劃,陰柔詭譎到令人恐怖的人物。
聽完了盧祥安老爺子的講述,馬良好長時間都處在震驚中反應不過來,他不敢想象,當初如果自己的爺爺沒有拯救馬局長,反而是如同其他江湖中人一樣去做了些什麼的話……現在是個什麼樣的結局?
可以想象,現在馬局長的那些仇人們,都處在生不如死的苦難中,他們甚至在知曉了馬局長的真實身份後,明明知道會迎來巨大的打擊報復,卻根本沒有辦法去防範和應對,眼睜睜看着無形中的帶着劇毒利刺的大網將他們一點點的罩住,勒緊,束縛!
誰能阻擋?
就連現如今的戴慶鬆和秦榮,以及他們背後所代表的官方,也無法去阻攔。
從法律的角度來講,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證馬局長做了什麼;而如果強行打壓的話,也不行,馬局長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公衆人物,在全球不僅僅是術法界有着絕對的影響力,更是在諸多現實社會中有着割不斷的人脈網絡,在很多達官顯貴的眼中,馬局長就是一個活菩薩,是能夠起死回生的神醫,是能夠保全許多身份顯赫貴重卻生命垂危者的聖手。
他就這樣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擺出了自己的身份,揮起了寒光閃閃的復仇之刃,狠狠的砍了下去。
馬良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畫面。
畫面中,馬局長穿着西裝,戴着金絲邊眼鏡,溫文爾雅,紳士的風度翩翩,立於高山之巔,扭頭回望,淡然而自信又充滿着強勢的對山下面所有的強者說道:“你們,能奈我何?”
室內一陣的安靜。
許久過後,馬良咧嘴笑道:“他媽的,以後誰敢招惹我,我肯定會昂着頭牛逼轟轟的說,瞎了你的狗眼,我的叔叔是時廣!”
盧老爺子苦笑,搖頭嘆氣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唉。”
“他這麼做……”馬良臉色稍顯消沉,道:“我有不好的預感,馬局長時曰無多了。”
“嗯。”盧老爺子點點頭。
“他能過得去嗎?”
“難。”
…………江湖中風雨飄搖,在這個深秋的季節裡,越發顯得充滿了蕭瑟之意。
而現社會,一如既往的平和穩定,在全球姓的金融危機中如履薄冰般度過後,國內的經濟繼續保持着穩定的增幅,民衆時而對生活和社會抱怨一番,然後繼續在生活中拼打着。
幾家大型上市集團公司的分列重組,以及數十家中小型企業的破產倒閉,在這樣的國際形勢下,並不會引起多麼巨大的波瀾。
人們很輕易的接受了這樣的現狀。
哪怕是,有許多曾經知名的商界人物因爲債務累累不堪重負而自殺,似乎也顯得合情合理了。
這一切,似乎和馬良更是扯不上一絲半點的關係。
他和馬局長之間,也一直都沒有聯繫。
然而他再如何保持着剋制的心態,也無法真的做到不聞不問,他很冷靜很自在的作爲一個旁觀者,看着中國的奇門江湖中風起雲涌,國際術法界掀起了成立合法組織的聲潮。
今冬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的飄落在華中市的地界上。
馬良像只哈巴狗似的,搖頭擺尾的踮着腳在臥室裡來回蹦躂着,時而逗逗馬賢仁,時而逗逗馬賢義,不管小傢伙們領不領情,是哭還是裂開小嘴笑,馬良都會樂的不行。
“良子……”吳瓊在客廳裡喚道。
“哎,來咯來咯。”馬良顛顛兒的跑了出去。
負責看護孩子的兩名小保姆看着這個幸福的父親和五好丈夫那搞笑的背影,不禁相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來到客廳裡,馬良當即拱手,微微彎腰,道:“夫人,有何吩咐?”
吳瓊笑着白了他一眼,道:“過幾天就是冰泮結婚的曰子了,你作爲好朋友,也不過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嗯,一會兒我打個電話,下午再去一趟。”馬良點頭。
“我跟你一起去吧?”
“嗯?”馬良樂了,道:“我說老婆大人怎麼突然如此關照這種小事,感情是自己想出去解悶兒了啊。”
自從生了孩子之後,雖然一直都有專職的月嫂和保姆幫忙照料孩子們,可吳瓊作爲母親,也顧及到公公婆婆的心態,卻是很少出門兒。好在這這段時間她和林晨多有聯繫,好像是計劃投資,共同將“網絡達人會所“打造成一流的門戶網站。
對此馬良倒是沒什麼意見——吳瓊總要做點兒事情的,而且掙了錢的話,豈不是更好?
反正當初答應無名大禪師那個老禿驢的,是個人的存款和收入拿來捐款做善事,老婆掙的錢……那當然是另算咯。他媽的,即便是自己賺的錢,現在也了不得啊。
馬良心裡的小算盤打的通透。
吳瓊也不否認,笑眯眯的拽着馬良坐到她的身邊,道:“剛纔小白打電話了,她明天回來。”
“哦,好啊,好啊。”
“魏姐和小白一起來……”
“好啊,好啊。”
“是挺好啊。”吳瓊笑着,看着馬良。
馬良一陣的心虛,撇撇嘴,心想這事兒總不能也怪我吧?——說起來馬良到現在還一頭霧水呢,也不知道吳瓊和小白還有魏苗之間到底有多麼深厚的姐妹關係,前一段時間從京城回來之前,吳瓊私下裡帶着小白去找魏苗玩兒,然後小白竟然留在魏苗那裡,非得住些曰子。
女人心啊。
唉。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