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了,關門了,快點進來,快點。”在守城士兵急切的‘盼望’下,淳歌和季乾終於趕上最後一個進城的大部隊,當這倆人下馬進城後,城門便轟然關上了,也就說明今天絕對是沒人能再進來了。
“我說會趕上的吧。”進城後的季乾,炫耀着自己的精準的計算,討賞似的對淳歌說道。
“你確定?”淳歌話音一轉,一臉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樣子。話說季乾也算是淳歌見過的最能瞎磨蹭的,本來不稍一會兒的路竟愣是被他走了大半天,如今還想着自個有功,還真是笑話,淳歌沒將他從馬上踢下去已經是他祖上積了幾輩子的德了。
“嘿嘿。”季乾乾乾的笑了幾聲,並沒有多做回答,或許他也不敢在這檔口去觸淳歌的眉頭。
“笑什麼,趕緊到夏家去,我可是餓了。”說罷淳歌揉揉自己乾癟的肚子,可真是苦了他這一路了。
“餓了。”季乾又將腦袋晃盪到淳歌臉前,笑着說道:“要不,我帶你到這兒的酒樓搓一頓,絕對比夏家的吃食好。”
其實季乾就是不怎麼想讓淳歌見到夏之流,對於這個陌生的想法,季乾有一個極好的解釋。秋歌這個名字早在季乾與夏家合作的時候就聽夏家人提過,其地位類似於季乾在李天王一派的地位。這樣的人遠在千里之外時他尚且覺得高深莫測,何況如今本尊正式到夏家去,他可把不準,這個秋歌會給夏家帶去什麼。正巧路上能遇見,自然是多多接觸好知己知皮的,不至於到最後措手不及以至於手忙腳亂。當然這個心思是佔大頭的,還有幾分小頭,就是季乾的個人喜好了,他還是很喜歡和淳歌相處的,用他的話說就是:我高興。
“行。”淳歌很配合的順水推舟,他是何等精明的一隻狐狸,季乾的那些花花腸子被他猜出個大半,有一些他不熟悉的領域就另當別論了(如,少男的心思),所以也是老實地跟着。
益城宜客樓
大約是十來分鐘,淳歌一臉麻木地站在樓前,斜眼處盡是季乾得意的神情。
“我說季乾,你所謂的搓一頓就是到夏家的產業搓啊。”淳歌很難理解季乾竟然可以這麼談定的把他帶到宜客樓來,這和在夏家吃飯有區別嗎,顯然淳歌認爲是沒有的。
“這座宜客樓,也有我的心血,我當然要帶你來了。”季乾萬分驕傲的背手而立,倒讓淳歌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從視覺的角度看,那是一張平靜的臉,但若從細節入手,便能看見季乾不同於尋常的高眉角,高嘴脣。本着良心說,季乾是喜悅的,倒不是因爲和夏家兄弟倒騰出這座獨特的宜客樓,而是這宜客樓有他的一份是極爲隱秘的事兒,他本想着淳歌應是知道的,畢竟地位擺在那裡,可未曾想淳歌竟是不知,那就說明淳歌最少有三年沒來夏家了,有些莫名奇妙的高興也知道了夏家兄弟對他說的不是敷衍之詞。
說這季乾第一次聽到秋歌這個名字是託了夏之流的口,那日他們商定協議,他問夏之流爲何能想到這樣的方案,而夏之流只回答他,是一個女子所授。打那時起季乾就記着有這麼一個姑娘,名喚秋歌,才智非凡,他總會向夏家提出要求,要與秋歌一見,奈何得到的回答總是秋歌不在。這一問就問了四五年,可惜均是無果,正常人都會覺得是夏家兄弟在婉言拒絕,所以他也就不好強求,事兒也算是擱到一旁了。
“你確定,光在外面看着就能吃飽?”正當季乾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淳歌很不情願的提醒道。
“對啊,咱麼進去,進去。”季乾急忙退後幾步,彎腰陪着笑臉將淳歌往裡迎,半分剛纔的負手而立的氣質都見不着。
看着放低了姿態的季乾,淳歌並未有什麼反應,只是跟着他走進宜客樓。等到宜客樓的掌櫃瞧見季乾,便直直迎了上來,這季乾一個東南百姓忌憚的山匪竟能在這樓中如魚得水。
想到此處淳歌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覺得不幸,或許他需要找個機會和季乾好好聊聊當年的事兒,只盼着有什麼誤會吧。
“走了,等會兒就有的吃了。”季乾結束與掌櫃的談話,便熟門熟路地將淳歌領上三樓的雅間,想必也是他常去的。
“你這雅間倒是韻味十足啊。”淳歌打量着季乾領他來的這間房,十分樸素,也就是桌子椅子,還有一個臨時休息的牀榻,有些普通。可淳歌知道哪些桌椅的木料可都價值匪淺,有着安神寧氣的作用,倒也是一種低調的奢華。再看窗外,是宜客樓的內院,種着些蔬菜,植物的,也算是一個怡情的地兒。總歸一句話,淳歌還是看得上這處的。
“這是我個人的雅間,不過從今天起,也是你的。”季乾拉着淳歌在窗邊的茶桌坐下,開始清洗茶具。
“呵呵呵,季乾,你若是有什麼,咱們還是打開天窗吧。”淳歌有個預感,倘若他再放任季乾,那將來必定會影響他對山匪的決策的。他雖不是個有情人,但也不能實打實的做到鐵石心腸般的無心人,他最不願的就是欠着人家,尤其是一個他記恨了七八年的人。
季乾的手一頓,茶具被擺回原處,淳歌能感覺到這個房內的空氣比外邊的雪還要寒上幾絲,那張原本溫暖,有着鄰家大男孩眼睛的臉,瞬間就消失了,不見蹤影。
“就算是夢,你就能讓它醒的慢一點嗎?”季乾的眼中沒有恨意,沒有波動,只是無力,深深的無力:“你就不能讓我在夢裡,像個人嗎?”
這是多麼無法回答的問題啊,淳歌該怎麼說呢,也許連他自己也奢望有一個平凡人的夢,在夢裡他也能像個人。
淳歌緩緩地擡起右手,因季乾同他相對而坐,他的手很容易就能觸到季乾的眼,他遮住那雙讓他微微有些心疼的眼,說道:“我該怎麼回答呢?”
隨後又是一陣的沉默,季乾沒有掙開淳歌拂在他眼上的手,他在等着淳歌,靜靜地等着。
良久房內響起了一句,有些輕的低語:
“無可奈何的才叫人生,不是嗎?”
ps小陳放假了,不過這幾天先像平常一樣,等家裡的網線裝好,小陳再努力努力,多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