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商人是越想越慌張,特別是在淳歌那種胸有成竹的眼神下,他們就像籠中的死囚一樣,生死被掌握在淳歌的手中,終於他們頂不住心中的壓力了,方纔還有幾分傲氣的臉上,已經出現了怯弱,此刻他們看清了什麼叫做官,什麼叫做民,真真是亡國宰相,破家縣令,更何況淳歌還是一個手握實權的欽差呢。
“大人。”王家主毫無徵兆的跪下了,他雖是驕傲之人,但面對生死,驕傲又算些什麼呢,他當機立斷的磕頭,言辭誠懇道:“大人,小的目光短淺,還望大人指條生路。”
淳歌倒是沒有驚訝王家主的大動作,相反他還很自然地蹲下身子,與王家主面對面地說道:“生路,本官早就給你們了,是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棄之如草芥,如今悔悟了就這一句話,本官就要原諒你們啦。”淳歌一笑,說道:“你也未免將本官看得太慈悲了吧。”
“大人是我們豬油蒙了心,我們錯了,大人,大人求您高擡貴手,給我們留一條生路。”眼見王家主都跪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個也都誠懇地跪在地上,一句句的只求着淳歌原諒。
淳歌淡笑着,彎下身子,伸出了那雙在衆人注目下顯得格外高貴的手,說道:“路,是你們自己走出來的,本官給不的。”
淳歌是將手放到了王家主的跟前,同樣是跪在地上的王家主第一時間就看見了淳歌的手,但他卻不覺得這是個希望之音,可他還是搭上了淳歌的手,此刻他算是明白了,無論他們再怎麼努力結局都在淳歌那兒定好,他們能做的只是如何保存僅有的臉面,以及接受淳歌最後給的一點施捨。
“大人,我王家願意將這批藥材賣給官府,用於東南的賑災。”王家主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說出了這句力不從心卻又最符合時宜的話。
“賣?”淳歌諷刺一笑,他手中的藥材可說是堆積成山,他難道還要向別人購買嗎,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淳歌的口吻以及神態,讓王家主十分驚奇,照理說淳歌如今最需要的就是大筆的藥材投入市場從而調節藥價,然而淳歌的舉動似乎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兒,猛地,一個念頭在王家主的心中滋生。
或許,或許所有的一切,包括東南的藥材緊缺,瘟疫的橫行,都在淳歌的意料之中,東南所經歷的每一步都只是驗證淳歌佈局的一個過程,這場看似危急的災難只是淳歌利用天時地利所勾勒的一盤棋局。所有的人都是棋子,而淳歌就只是看着他們如何廝殺,如何一步一步走向敗筆。
想到這裡,王家主不由得緊緊地盯着淳歌,想從淳歌那張雲淡風輕的臉上瞧出點端倪,奈何淳歌的眼眸深沉到一個不容人探視的地步,這讓王家主僅剩的一點點僥倖也蕩然無存。
他們,他們這一羣常年與人打交道的老鬼,竟是敗在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手中,王家主有恨,恨自己的識人不清,恨自己押錯了寶兒,但誰又能想到,一個今年剛滿十五歲的少年,敢以破釜沉舟的決心,背水一戰的手段,單挑東南多少年都不曾改變的大局。正是他們的沒想到,才造成了如今的這個苦果。可王家主服了,他服的不是淳歌的衝勁兒,而是淳歌那運籌帷幄不亂陣腳心,這個少年彷彿天生爲謀略而生,解元公素日的溫潤形象,想那也許只是一個較爲醒目的假面,淳歌這類人,典型的一遇風雲便化龍。
想清楚了這些,王家主坦然了,他瞅了一眼身後那一車車的藥材,說道:“也罷,我也多年沒做些善事兒了,如今變將這幾車藥材捐給官府,望欽差大人早日恢復藥價。”
淳歌眨了眨眼,心道,這個王家主可真是個上道的,同時也是個聰明人,破財消災這事兒他倒是清楚的緊,衝着他這般的明事理他們王家還不至於要滅亡,倒是能才風雨飄搖的東南存活一陣子。
“王家主深明大義,本官很是高興。”淳歌順勢而將王家主拉起,說道:“王家主舟車勞頓,還是快些回去休息,這杭城可是少不了你們王家的。”
王家主本來琢磨着,搬出杭城找個好地方養老去的,但聽淳歌這一保證,倒是也心安了,只可惜淳歌並不是個善主兒,瞧瞧他周圍那些吃人的目光就知道了。
王家主周圍的都是杭城其餘各家的家主,王家主這般明顯的投誠,他們怎會看不出,再加上淳歌的保證,他們更是有理由相信王家主已經背叛了他們杭城的商會聯盟,這教他們如何能不恨呢。
對於周遭的殺人似的眼神王家主是毫無動搖,因爲他知道淳歌最不允許的就是兩頭逢迎,而淳歌也確實在給他一顆大紅棗的同時甩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變註定了他再也不不去他原先的商會,他無可奈何的脫離了杭城的商人,成爲淳歌這一方的商人。
淳歌很是滿意王家主的反應,側着身子讓王家主及其家奴一同進了杭城,至於其他商家依舊被困在門口,不過其他商家也不是出素的,眼見淳歌與王家主的一來一往,心中也算是知道了淳歌此行的目的了。
“大人,我等也願意將藥材賣給官府好祝大人早日調整好藥價,向皇上覆命。”王家主走了,說話的是一直站在王家主身旁的以爲年齡較大的男子,淳歌並不認識他,但卻也知道他也是杭城的富商,好像是姓李。
“敢問李家主,預備着賣個幾兩啊?”淳歌用右手的大拇指拂去了左手大拇指上的灰塵,似是真心又似是假意一般的說道。
稍稍瞭解淳歌的人都知道,淳歌越是漫不經心,就代表他越是不高興,而惹淳歌不高興的代價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只可惜李家主還驚異在淳歌認識他的表象裡,更別說發現淳歌的異樣了。
“大人這麼說,想必也是有誠意的,我等也不多要,只求撈回成本就夠了。”李家主先是討好般的笑了笑
隨後說道:“十五兩銀子一份。”李家主是商人,他這十五兩於彼時杭城的藥價正相和,更何況他們還平白添了一趟遠處的路費,這個時候他開口十五兩,還真是個友情價位了。
“李家主的面子真夠大的。”淳歌差點沒拍死這位李家主,這人倒是敢在淳歌面前獅子大開口,也不想想淳歌方纔是拿誰當猴殺,來敬他們這羣老山雞的。
ps小陳病得很嚴重,估摸着是今年命犯太歲,吃了藥睡了很久,半夜才醒了,這不利用唯一的清醒時間,最後再說一句,小陳一點兒也不喜歡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