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二十四年,朝中自年初便一直處於紛亂之中,有段時間,更是出現了大官不上朝,各自稱病在家的狀態,好在這種狀態結束在一個大佬去世之後。那便是陸卿士的離去,一時間與林派瓜分朝廷的陸派就傾然倒塌,這不禁令人瞠目結舌。明明去年,陸派還在與林派爭奪士子,可是不過是幾個月的功夫,陸派連影子都不見了。
陸派沒了,那些曾經在陸派中的官員紛紛投靠別人,當然陸派雖亡,但南派還是存在的,林派並不會多麼過分囂張,畢竟南派的底蘊擺在那兒,林相也不會傻得沒事找事兒。話說回來,陸派的那些官員都到哪去了呢。
首當其衝的那便是陸卿士的得意門生,週中正。這傢伙可是近來的熱門人物,有人說,就是週中正生生氣死了陸卿士,原因很簡單,在陸卿士死後,週中正直接併入林相門下,以迅雷不接掩耳盜之勢完成了黨派轉移,成爲了林派繼趙賢之後的第三把手。這種情況,就是陸卿士死而復生爲週中正解釋,想來也是沒幾個人相信週中正的清白。相反,要說週中正與林相沒有交情,那便是扯淡。
說了週中正自然不得不提到曾經陸派的第二把手,這人便是孫磊,曾經陸卿士的黃金下屬,效力陸派長達十年,只可惜在最後關頭被陸卿士推出陸派頂罪。他也不知得了什麼人的幫助,竟從刑部大牢走出,脫罪後的他,很果斷地站到了陸派的對立面,並且糾集了一大幫曾經的下屬,叛離陸派,這讓本就深陷麻煩的陸派更爲雪上加霜。
衆人一直在猜測。或許陸卿士的死,離不開這兩人緣故。這些年陸卿士雖然一直身體不好,但也沒有到必死的程度。可去年起他的身體狀況直線下降,孫磊的調轉槍頭不曾使他踏入森羅殿。卻也足夠讓他氣昏過去,直到週中正在朝中的背後一刀,興許這纔是壓垮陸卿士的最後一根稻草,沒幾天陸卿士便見了閻王。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陸卿士的身子急轉直下之時正是淳歌出天牢之際,當然淳歌再度爲官後,並沒有做什麼太過出挑的事兒。也就是在林陸兩派之爭的夾縫中和和稀泥,偶爾打個醬油之類的。在朝中最爲激烈的時候,淳歌恰巧生病在家,躲過了許多無妄之災。這讓大傢伙都忍不住嘆道淳歌這傢伙傷得真是時候。可大傢伙都忘了,就是因爲淳歌的傷才引發了陸派內部的這場滅亡性的爭鬥。淳歌不偏不倚就是所有事兒的導火索。
之所以沒有人將陸派的覆滅聯想到淳歌身上,還有一個因素佔據了人們的重要視線,那便是林相。自從林相週中正的關係爆出,長眼的都看到了林相與週中正之間的貓膩。這就不得不讓人猜想。是不是林相的幕後安排,才導致陸派這般的分崩離析呢,一切皆有可能,不管林相是不是承認,也不管陸派到底是如何走向歷史的。反正林相這一筆,是被人記住了。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陸派好歹是盤踞在有蘇是十餘年,稱得上是朝中最頂尖的黨派,爲何會這樣毫無還擊之力的死去。這委實引人深思,照理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百足之蟲都還死而不僵呢,陸派咋就沒的這麼徹底呢。說到底可都得歸功於淳歌?
依着慕容夜的話,淳歌既然能玩死陸卿士爲什麼不快刀斬亂麻,偏偏要用拖字決,難道他不知道事有變故先下手爲強的道理嗎。
淳歌則是一派淡定,應了句他高興。但隨着事情的發展,慕容與曾沉都漸漸地感受到了陸派的潛在勢力。隨着陸卿士的一次次病危,可陸派總是能避過最危險的時候,要說這是個巧合,那天下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吧。因此只可能是陸派應對危機的一種辦法,也是一個朝中大黨怎麼可能沒個應急措施。淳歌做的不過是將人一次次逼上絕路,然後使其爆發潛能,最終還無還擊之力地死去。這樣做的好處,首先的便是一勞永逸,陸派死得極爲順溜,沒有一絲坎坷和一絲生機。
但是在這場倒陸大業中淳歌最爲滿意的一手便是栽贓嫁禍,現在誰人不以爲是林相動的手,即便淳歌十分佩服林相對時機的把握,只需一招便弄得陸卿士再沒有還擊之力,然而淳歌還是得意,林相必須幫他揹着這個黑鍋,他則依舊是安守本分的翰林院首。
總的一句話,失去了陸派的有蘇朝廷十分的空曠啊,那些被弄下來的陸派官員的空缺,一直在原地召喚,這不,迫使朝廷開啓一場官位之爭。只是如今朝中林派做大,哪會有人去爭呢?可總是會有一些不怕死得想要去試試,比如那些南派的官員,他們以往在陸派之後,陸卿士多多少少都打壓了他們好幾年,今兒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時機,誰肯放過呢。
就在大傢伙以爲林派答應了南派的要求的時候,一隊年輕官員迎面而上,爲首的便是朝中新貴,官淳歌。可朝廷官員知道林相與淳歌素來是死敵,多數人都翹首以待,這倆人再演一出龍爭虎鬥助助興。誰知,出人意料的事兒就此發生,林相不僅沒有阻礙淳歌的前行,還爲淳歌所帶領的年輕人提供合適的官職,整一個大方的前輩。
而淳歌也絲毫不拿林相當大灰狼,對於林相的資助,他倒是樂意之至。奈何淳歌在朝中人脈尚淺,就算林相有心想讓,淳歌也找不到那麼多的人填補空缺。這個時候,南派的人便乘機找上了門,有小道消息傳出,說是?淳歌已經答應南川公去扶植南派新一任在朝中安插的人,孫磊。
爲什麼會挑孫磊就代表南派呢,只要就是因爲孫磊手中握有的原來陸派的人才,還有一些新興的資源。這些自然都是那些人閒着無聊隨意猜測的,可信度不高,但唯一值得相信的便是孫磊的手中是當真有這一幫可造之材,這不這些天淳歌便與孫磊打得火熱。
“官大人,您怎會又來了?”這是孫磊發出的不知多少句感嘆,光光是這一個月淳歌就來了三次,對外則美曰其名交流爲官心得,可只有孫磊知道,淳歌這是給他施壓讓他不要在這時候辭官。
“我若不多點來,有怎能瞞得過南川公呢?”淳歌抿嘴一笑,南川公這人雖沒有直白地讓淳歌去招攬孫磊,但字裡行間都是對孫磊叛出陸派的無限可惜,南派既然這麼期望自己動手,那他便來幾趟,反正也沒什麼大事。
“下官,經此一事,早有辭官之心,無論南川公如何動搖,下官不會再留戀官場了。”孫磊倒是第一次表達得這麼明白。其實在陸卿士死後,孫磊已經覺得自己就像個玩偶一樣,似乎有一條冥冥中註定的線牽扯着他,與陸派爲敵。再怎麼說,陸卿士於他都有知遇之恩,他成了間接害死陸卿士的兇手,這讓他身心俱疲,想要致仕回鄉的心也越發明顯。
“我知道。”淳歌三見孫磊,要是再看不出這人的心思,那他也白白混了那麼久的官場了,只是他需要一場勝利,來奠定自己在南派中的地位,而孫磊則是如今最好的墊腳石。
“那您爲何?”孫磊一陣無奈,他這府中多少年沒有這麼熱鬧了,先是南派的那些官員,勸他迴歸南派,後是淳歌笑臉這讓他不要辭官,他也真被淳歌給弄糊塗了。
“你若早早辭官,以南川公的謹慎,你能回鄉安度晚年嗎?”淳歌勾起一抹神秘莫測的笑容,問道。
孫磊一驚,淳歌所言不虛,南派衆人皆知南川公的手段,那可是斬草除根的主兒,倘使孫磊放下一切掛冠而去,讓南川公佔不到一點兒好處,他今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求大人指教。”孫磊一彎腰,十分恭敬,反正他對淳歌已經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了。
“指教未免太擡舉我了。”淳歌伸了伸懶腰,說道:“我還需要你幫着我提提在南派的位置。”
孫磊鬱悶了,他手中那些前途無量的官員,可都是淳歌一手栽培的,只要淳歌一句話,他手上那裡還會有什麼人啊,淳歌怎會需要他的幫助呢?
“我如今也算得上是三顧茅廬,誠意也是有的,你可以遞辭呈了。”淳歌端起桌上的茶杯,但卻沒有飲茶,只是瞧着杯中的茶葉。
“真的?”孫磊不敢置信地問道。
“我走後,你去找南川公,將人交給南川公,我保你安度晚年。”淳歌放下茶盞,似是與孫磊道別,之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孫家。
孫磊覺着奇怪,但卻也不敢多問,畢竟他馬上就要走了,知道的太多不見得是件好事。淳歌離開後,他馬上求見南川公,很是豪爽地交出了手中人馬,南川公自然是知道淳歌找過孫磊,心中有了定奪,卻不多說,至此南派注入了一股新興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