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生活進行中,卿部的一衆人等終於在商議兩天之後確定了林洎成爲隨行官員,擔憂一點奇怪的事兒,蘇見豫經親自下令讓林相也跟着過去,美曰其名林相爲國操勞多年,藉着這次機會讓人放鬆放鬆。蘇見豫這道命令一下,高卿士的計劃又得改變,林相是百官之首,這一次南巡,太子王爺等盡數跟隨,若是連林相也走了,這監國一職,誰來呢。
這天林洎被林相叫了過去,淳歌難得和官派一衆人待在一處,大概是許久沒有像這樣交流了,官大財主,一聲令下,幾位核心人物便到了京城上號的酒樓去吃飯了。
“多少年沒見着官卿士這般豪氣了?”慕容瞧着淳歌不由得打趣,想當初淳歌身無分文的時候,尚能請人吃飯,沒想到,等這傢伙賺得盆滿鉢滿的時候,竟是連一分錢都得摳着用,像這樣的請客早就消失在淳歌的計劃之內了。
聽着慕容的話,淳歌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過錯,說道:“看來還是賺得太少了。”
“噗”一向注重禮儀的曾沉瞬間就將自己喝進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其他幾個人不清楚淳歌的底細,他與慕容還能不知道嗎,淳歌的身價可以抵得上國庫好幾年的收入了,再加上一個會賺錢的夏之流,淳歌若是窮人,世間便沒有富人了。
“咚咚”店小二敲響了淳歌他們這雅間的門。
淳歌眉頭微皺,心說此處乃是京城有名的酒樓,樓內的小二素質也是極高的,怎麼會在此時來打擾客人呢。
“大人,您的僕人在門外候着,說是有急事。”小二雖不知淳歌是幾品官員,但瞧着淳歌等人通身的氣派,客客氣氣的總是沒錯。
“讓他進來。”曾沉平淡地應了一句。
不過一會便來了一個相貌清秀的小廝,原是另外幾個官員的僕人。說是他們部門有急事,要趕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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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何事兒,你們竟如此慌張。”淳歌瞧着那幾個新晉官員,好心問道。
“大人。皇上要查賬。”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男子,恭敬說道。
“查賬。”淳歌捏着杯盞,淡淡開口道:“你們都先回去吧。”
“是。”一衆官派官員相視一眼,便迅速離開了。
房中剩下的只有淳歌慕容曾沉三人,面對這一桌子的才,淳歌只能無聲的嘆息,他好不容易大方一回,結果菜上了,人都走了。
“皇上爲何要在此時查賬呢。”相較於慕容的埋頭苦吃,曾沉急文雅許多了。或許是心中有事,便吃得慢了些。
“這個時候查賬,好處多啊。”慕容剛吞下一塊雞肉,還沒來得及嚥下,便說道:“你想。皇上要出遊,總得看看朝廷裡還有錢嗎。”
“換句話說,皇上這是體諒朝廷的財力。”慕容還是很不齒蘇見豫這做法的,即便是最後查到了朝廷國庫赤字,蘇見豫就不南巡了,顯然不可能的。
淳歌滿意地望了慕容一眼,似乎在說今天這頓飯沒有白請一樣。
“再者說。此時查賬,大有出其不意之效。”猛地抽查財政,絕對是給哪些貪官污吏一記狠狠的教訓,人家官員還不能說些什麼,畢竟蘇見豫這是名正言順的查,查到什麼算賺了。查不到什麼也不虧。
“不是針對我們,那就沒什麼大事了。”曾沉鬆了一口氣,近來被淳歌與蘇見豫之間的事兒弄得他真有些草木皆兵了。
“話雖如此但我總覺着有些不對勁兒。”淳歌是個敏感的人,先不說女人的第六感,光是他混跡官場這多麼年的感應。他就覺得蘇見豫查賬一舉,並不是這麼簡單的。
“咚咚”小二再度敲響了門。
“大人,有人找。”小二也無奈啊,這一次來得人,從面相上來看,反正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所以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再來一趟。
“讓他進來。”淳歌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滿,還是那樣雲淡風輕。
“大人。”這一次進來的是許久未見的小旗子,前段時間淳歌將人安置到南方,昨日夜裡纔回來。
“怎麼不在家中好好休息啊。”淳歌順手爲小旗子添了杯茶,問道。
“北王世子進宮了。”要不是秋葉樓着急傳來消息,小旗子也不至於從軟牀上爬起來,來這一趟。
“什麼時候的事兒。”淳歌竟沒有收到半點兒的消息,實在是奇怪。
“早朝之後。”小旗子深知皇上對他們起了疑心,現在有些消息,並不會輕易收到了。
“怪不得。”淳歌不禁搖了搖頭,說道:“只怕蘇佑仁說了自己的來意。”
“待在京城個把時候了,現在才說未免也太遲了吧。”曾沉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玩味兒,蘇佑仁都已經被扣在京城了,再說什麼還有什麼用呢。
“看來淳歌已經猜到了蘇佑仁的來意。”慕容揉了揉自己鼓起來的肚子,滿足道。
“我還納悶,我近來沒做什麼,皇上爲何要給我下絆子南巡,原來是這檔子事兒啊。”淳歌將最近發生的事兒一連,便猜得七七八八了。
“當初北王答應相助,本就是像從朝廷多拿些軍餉,蘇佑仁上京,爲的便是此事。”北王是從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淳歌也一直記着這事兒,只是蘇佑仁上京以後,不曾提起,久而久之淳歌便也忘了。
“只怕皇上猜到了蘇佑仁的用意這才提議南巡的。”慕容晃了晃腦袋,他們的皇上還真不是個吃素的,想從他身上得到些好處,還真得削尖了腦袋啊。
“南巡不可避免的便是花銀子,若是在查處國庫空虛之類的,縱使蘇佑仁巧舌如簧,皇上拿不出一分銀子。”曾沉笑了笑,心說淳歌的摳門原來是有根源所在的啊。
雖說蘇見豫最近怪異的舉動淳歌都找到了解釋,但不知爲何淳歌心中還是堵得慌,知道回家見着了林洎他才知道答案。許是一切都太平靜了,讓他不由得擔心起自己身邊的人,頭一個便是林洎。沒想到他官淳歌也變得這般重情重義,患得患失了。
“回來了。”林洎拉着淳歌做到自己身邊,自然地將茶水送上,說道:“聽說你今日請客了。”
“你也知道了?”淳歌故作驚訝地看了一眼林洎。
“是啊,官鐵公雞竟會請人吃飯,大家都很驚奇啊。”林洎捏了捏淳歌的鼻子,笑道。
“本是好好的一頓飯,卻因查賬一事,沒等到上菜,人就走光了,白白便宜了慕容那傢伙。”淳歌想起飯桌上慕容那風捲殘雲,狼吞虎嚥的模樣,忍不住失笑。
“我與爹商量過了,這事兒不是針對咱們的。”林洎乍一聽此時,還以爲是蘇見豫給他們挖坑呢,後來經過仔細的商討理清了思緒。
“爲何如此篤定?”淳歌倒是不解了,林洎哪裡來的自信,蘇見豫對林相可是恨得日夜想念啊。
“你可知誰留在京城監國?”林洎也是剛收到宮中傳來的訊息,這事兒就在淳歌踏進官家的幾腳前確定的。
“誰?”淳歌一問出口,便轉念說道:“週中正。”
果然是淳歌,一猜集中,林洎重重地一點頭。
“他不過是三品,監國一職,怎能勝任。”淳歌想了想,週中正的能力毋庸置疑,可畢竟資歷太淺,若是讓他監國,只怕衆人不服啊。
“與其說皇上是讓週中正監國,倒不如說,皇上是讓林派的官員主持國政。”林洎也覺得蘇見豫此舉冒險異常,將一國的國政交到朝廷的一派手中,本就是意見危險的事兒,也就只有蘇見豫有這個魄力敢這麼做。
“北王這時候要銀子,皇上器重林派。”這兩件事放在一塊,一個答案呼之欲出:“皇上是要拉攏林相,對付北王。”
“皇上還撤下了高卿士。”林洎出宮前,聽說高卿士不知何故得罪了皇上,被罰俸祿一年,並讓其退出了南巡官員。
“這是爲我出頭嗎?”高卿士前幾日才得罪淳歌,今天遭了難,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這是報應。
“皇上也是變着法兒的拉攏你。”處置一個對淳歌出言不遜的人,高卿士還真的成了炮灰。
“我要對高卿士動手,可他這是卻給了一個不輕不重的懲罰,我還真看不出,他是在拉攏我。”淳歌嘲諷地勾起了嘴角。
“現在南巡的負責人是誰?”淳歌挑了挑眉,是哪個倒黴傢伙接替高卿士,成了總負責人呢。
“我爹。”這個絕對倒是讓林相與林洎都愣了半天。
“林相?”淳歌驚道:“他這讓步,可真是大了,將自身的安全交給了林相,他也不怕晚上睡得不安穩。”
“不僅如此,他讓大部分北方官員跟隨,說是讓他們開開眼界,南北好生交流。”說白了蘇見豫這就是賄賂,而且是一個大手筆,讓人無法拒絕的賄賂。
“林相答應了?”若是淳歌,他也不可能放棄這麼一個天大的好處。
“嗯。”林洎這一聲回答,不僅僅是說林相成了南巡負責人,更是告訴淳歌,林相同意與蘇見豫聯手打壓北王。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在衆人不曾察覺的時候,悄然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