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杭城?”許多自京城來的官員都不敢置信了,一個小小的東南它的省會,竟會是這般地風姿。五月這個季節是杭城更多了一分書生的氣息,再加上端午的節日,使這個城市在繁華中更多了一抹富麗堂皇。在大家眼中彷彿這個杭城比之京城更加能代表一個國家的繁榮昌盛。
可林洎卻愣住了,他所熟悉的杭城並不是這樣的,那是一個低調且樸素的地方,林洎陪着淳歌在此處養傷多時,何曾見過杭城有這樣華麗的裝扮。更何況纔不過一年的時間杭城絕不可能有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難道是有人暗害淳歌,一個小小的省會城市,竟喧賓奪主搶了京城的榮耀,明擺着讓蘇見豫去懷疑淳歌,加深他倆這件的矛盾。但這個可能存在嗎,這可是杭城,隨隨便便拎出一個人來都對淳歌崇拜不已,誰能在淳歌的眼皮底下,做出這樣的事兒?
有一個人,林洎眼中一亮,直直地望向淳歌,這世上也只有淳歌,能在杭城做出這番舉動,可淳歌爲何要將自己陷入這樣的泥潭,莫不成他還嫌自己的麻煩不夠多嗎。
“果然是有蘇大城,名不虛傳啊。”蘇見豫是先帶着一些人,偷偷地進來的,並沒有告訴任何官員,因此他相信自己所見到的將會使杭城最真實的一面。若是其他的帝王,看到自己的領土上有這樣昌盛的一面,一定會樂見其成的,但是蘇見豫卻不同。小小的一處杭城,竟要與蘇見豫的帝都競高低,這不是挑戰他的威信嗎。
淳歌沒有應聲,他一個臣子有什麼資格代表一個城市,一個屬於帝王的城市呢。
蘇祐君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太常見的憤怒還有嫉妒,若說這一行人中。誰能瞭解淳歌的用意,非得是蘇祐君莫屬。這兩人師承一脈,才智也是勢均力敵,蘇祐君很難不清楚淳歌的心中所想。
官淳歌想要離開的心。得有多麼強烈啊,淳歌竟能將自己的勢力展現在蘇見豫的眼前。這樣一個看似出格的行動,卻是有利有弊的。所說的弊端肯定是加重蘇見豫的疑心,然而以淳歌現在的處境,疑心加重與不加重沒什麼差別。但是好處,卻是讓淳歌掌握了與蘇見豫交易的籌碼。如此的富庶之地,蘇見豫怎能不動心,既然動了心,淳歌便有了把握‘以物易物’。蘇祐君敢毒誓,淳歌所要交換的鐵定是自由。
只要一想到林洎與淳歌。能夠離開這泥潭般的官場雙宿雙飛,蘇祐君的怒火便不打一處來,憑什麼林洎有這個機會,他自認他蘇祐君也能給淳歌幸福,爲什麼淳歌要選擇這個曾經的敵人。蘇祐君不甘心。
似是感覺到蘇祐君的不一樣氣場,阿奴不解地望向自己的兄長,雖然蘇祐君掩飾地很好,但是阿奴還是看出來了,當年阿史那殺了樂山,讓淳歌在天牢中待了兩年,那會兒的蘇祐君就曾經顯露出這樣的氣場。
但是阿奴不敢問。他似乎在蘇祐君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樣的神情,也罷他還是守着他家公子,不要去管這些他插手不了的事兒
。
“老爺,今晚不知下榻何處。”淳歌蘇見豫的身邊,看着天色已晚,不禁開口問道。
“到了你的地界。就聽你的吧。”蘇見豫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淳歌,似乎正等待着淳歌的安排。
“這,倒是爲難了。”淳歌微微一笑,說道:“我家時,不常出來。一時間讓我挑個地方,還真是想不起來。”
“那便住你官家了。”蘇見豫大手拍到淳歌的肩上,笑眯眯說道。
淳歌想了想,他官家雖沒有什麼金碧輝煌的裝扮,也算是個雅緻的地方,便應了句:“還望老爺莫要嫌棄啊。”
“若是你的官家也不盡如人意,還有何處是下榻之地啊。”蘇見豫半帶玩笑的說了一句。
然底下的官員都知道了,皇上今日要下榻官家,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榮寵啊,這怕這官家過了今日便是有蘇預備的第一大家族啊。只要淳歌還爲官,官家遲早取代林家成爲有蘇的第一大族。只可惜他們今日只能看着皇上住進官家,他們卻還得找個地方,不然今晚就得睡大街了。
不多時,淳歌便帶着南巡的主要人員到達了官家,所謂的主要人員無非就是他林洎林相,蘇家父子七人。
淳歌敲響了自家的門,家中僕人的效率很是迅速,纔不過眨眼的功夫便開了門,那人自然認得自家的家主大人,纔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官家上下都知道了淳歌回府的消息。皇上駕到自然是要官家上下出門迎接的,所以皇上很低調地進了官家,高調地接受官家人的朝拜。
因爲淳歌先前並沒有透露消息給官家,這一次的措手不及,倒是讓蘇見豫看清了,這個東南的第一世家,並不像他人口中的富裕,他深知看到了幾分清貧,此時此刻不由感嘆起淳歌的高明。
“大人,大人。”管家看着這多麼的人,心中所擔心的是今晚的伙食啊,他們官家向來是自個吃自個的,這一下子要聚在一起吃,最大的問題是現在並沒有新鮮的食材可賣啊。
“何事。”淳歌退出大廳,獨自詢問管家。
“這晚膳,可如何是好啊。”官家人知道一條極好的生存法則,那邊是有事找淳歌,萬事好商量。
淳歌也是忙得過頭了,竟忘了這茬,相比過一會兒便要用膳了,這伙食總不能太差吧。
“這樣吧,你讓人去外頭買些杭城的特色餐點,葷菜佔多,再買些甜點,糕點之類的,至於素材。”淳歌想到了一個省錢又健康的方案:“咱們不是種了些蔬果嗎,趕緊讓人做成吃食,如此便也誠意了。”
“是”管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第一次張羅天子的吃食,這個機會可是別人幾輩子都沒有的,他可得把握住。
於是與這樣的一桌御膳便拼湊成功了,對於見過杭城美食的蘇見豫來說,那些特色菜不足爲奇,引得他注目的是,那幾個翠色慾滴的素菜
。
“這是什麼菜。”蘇見豫指着眼前這道綠白相間的菜,這菜他應該沒見過。
“此乃胡瓜”淳歌起身恭敬說道:“此物乃張騫出使西域是所帶回來的,民間大多稱其爲黃瓜,若是五月天吃,十分解暑。”
“這白的是何物。”蘇見豫愣是大量半天,卻仍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此乃豆腐皮。”淳歌笑了笑,說道:“這纔是黃瓜涼拌豆腐皮,乃是下官最愛,這瓜是自家種的,這豆腐皮也是自家做的,想讓皇上也嚐嚐看,看看下官的口味如何。”
“很是清爽啊,不錯不錯。”對於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人來說,偶爾開個清涼的素菜,那絕對比山珍海味來得更加美味。
“那這道呢?”蘇祐啓看了看自己眼前的這道紫色的美味問道。
“這是茄子,此物於晉時自天竺國傳入,野史說隋煬帝酷愛此物,更是賜名崑崙紫瓜。”淳歌對於這些菜的瞭解都是極深的,畢竟這是他的勞動成果。
“看來淳歌對這些吃食的瞭解極深啊。”蘇見豫沒想到淳歌一個文人對這些食物的來源倒是清楚的很。
“皇上有所不知。”林洎寵溺地看了淳歌一眼說道:“咱們如今的吃食可都是淳歌所種的。”
“當真?”蘇見豫等人均是一臉的不相信,在他們的世界觀中君子遠庖廚,淳歌一個大才子更不可能去種菜賣瓜。
“當真。”林洎終於看到了有人和他當時一樣的吃驚了,不過淳歌最初種菜的樣子,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樣真好。
“朕記得《論語?微子》中曾有言道: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孰爲夫子。”蘇見豫嘆了一口氣,說道:“朕自出生卻是從未做過農活,這四體不勤,有之,在位數十年,卻不知這些尋常百姓的吃食,這五穀不分,有之。”
咯噔,淳歌的笑意卡在臉上,心說不就是吃個飯嗎,有必要這樣感嘆嗎。
“皇上此言差矣。”不常插嘴的林相竟在今天開口了:“人有三六九等,各安其事,各司其職,乃是天道,皇上貴爲九五之尊,心之所憂,身之所勞,乃是整個天下,豈是農家的一畝薄田可比的。”
“再者,皇上登基數十年,不曾有一日懈怠,若此是四體不勤之人,那臣便是天下第一懶人了。”林相搖頭一笑。
淳歌朝着林洎眨了眨眼,心說,看看什麼叫高檔的馬屁,聽這那叫一個舒心啊,果然是一國之相,這話說得連淳歌都覺得蘇見豫是委屈了。
“皇上所分的乃是天下大事,九州見聞,這些百姓的玩意兒,就讓百姓們去看,若是皇上連這些都分清了。”林洎一臉苦澀道:“那我們這些臣子,百姓,還有何用,還望皇上給臣等留個可乾的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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