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卿士的哀嚎還沒出口,意識卻已經缺失了,而城下的盜匪火力全開,幾乎是暢通無阻得攻破了邊境的城門。
“趙老,您這法子真是絕了。”吳老大沉浸在喜悅的海洋裡無法自拔。
當日趙老提出說是要投降,實際上不過是接着投降這個幌子,名正言順地帶人來城門,最後一句攻破城門,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但是,吳老大絕對沒有想到,來受降的那個什麼大人,竟不派人守在城門守着,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要是錯過了,還真就怪了。
“邊境城,易守難攻,咱們總算是有個可以棲身的地方了。”趙老也是高興,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如此順利。
盜匪在北方這麼些年,還沒有一場勝利來得這樣容易,很快他們便找到了高卿士,原本他們也是不認識高卿士的,誰讓高卿士非要“梳洗打扮”一番,這樣一來,明眼人就都認出,這位便是京中來的大官了,放過誰也不能讓過他啊。
“先生,你的意思是,高卿士會被抓住當做人質?”林木轉過頭去,且容他幸災樂禍一會兒,隨後問道:“他們怎麼會認識高卿士啊?”
“哼”林方轉念一向,很快便知道了,“高卿士就怕別人不知他是當朝一品大官。”
“這可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林木終歸是忍不住了,光明正大地哈哈大笑,那個老頭每次見他家先生都是明着暗着話裡藏針,還真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呢,這一次夠他記一輩子了。
“這盜匪也真真是有趣,我本不想與他們爲難,可他們偏偏要找上門來。”淳歌抓過幾根自己的落髮,放在右手的拇指與食指處摩挲。
“十有八九是認爲,修築邊境,便是要進攻。便想着先下手爲強。”林方爲淳歌添一杯茶,輕輕將茶壺放下。
“那先生當真尋得北王相助了?”林木是真的不知道,淳歌是什麼時候和北王聯繫上的,因此北王傳來消息。他還嚇了一跳呢,北王與淳歌又不是什麼良好的朋友,真的會出手相助嗎?林木表示很懷疑啊。
“盜匪猖獗,於他並無好處。”淳歌端過茶杯,低頭聞着杯中的茶香。道:“他此刻不宜與皇上撕破臉,又不能讓我與皇上毫無芥蒂,答應助我,是上上策的選擇。”
“他出兵,既能維持與皇帝之間的微妙平衡,又能讓皇帝對你起疑。”林方冷冷一笑,道:“你是什麼與北王聯繫上的,北王爲什麼要幫你,這幾個問題,足夠讓皇帝好好的調查你了。”
林木拿起北王傳來的紙條。無奈道:“他這幾個字真的有出兵的意思嗎?”林木指着紙條上的“官相,安好。”林木表示他很懷疑啊。
東北邊境城外十里的樹林中。
“世子,如您所料盜匪已佔領城門一處,城中百姓大多已逃離,不過”先行兵皺眉道:“高卿士似乎被抓住了。”
蘇佑仁望着不遠處的邊境,皇帝竟會讓這般庸才坐到一品高官的位置,還僅此與淳歌之下,簡直是辱沒了淳歌,這等人,與淳歌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啊。
“入夜後。照計劃進行。”蘇佑仁早已派人潛入城內,偷偷轉移了許多百姓,以確保此次不會有大的人員傷亡,只不過高卿士不在他照顧的人員範圍之內。
當時淳歌讓蘇佑信傳來“還不是時候”這句話時。他也表示驚訝,這句話與他們北王府而言,便是還不到時候與皇上對立,還有便是暗示盜匪的招降還不是時候,說明此次招降實則有詐。
清楚了淳歌話中的意思,北王與蘇佑仁便也初步知道了淳歌的意思。那便是讓他們北王府出兵,護着東北邊境。而北王第一時間便傳回去,“官相,安好”四字,即是做出了迴應。這四個字應拆成兩邊,官相,乃是北王祝賀淳歌榮登高位,然而安好二字則是表示北王對北方的一個態度,北方還是安定點兒的好。
如此以來,淳歌與北王的交易便即刻達成,蘇佑仁調兵埋伏,意欲先發制人,早早便要拿下盜匪,誰知出發前的一刻,北王卻找蘇佑仁單獨談話。
“孩兒預備防患於未然,聯合邊境守將,先發制人。”蘇佑仁已經想好了,既然註定要打仗,那就轟轟烈烈地打一場,最好直接滅了盜匪。
北王聽後卻只是深深地望着蘇佑信,搖頭道:“本王原先以爲官相那幾句話,是對北王府說的,這幾日細想方知,這話有一半是對你說的。”
“父王何意?”蘇佑信有些不明白了,難道他這樣部署不好。
“你忘了,今次招降的是誰?”北王嘆了口氣,他這最得意的孩子,始終還是比不上淳歌啊。
蘇佑信這才晃過神來,說道:“是高卿士,此人剛愎自用,我若貿然停止招降,他定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到時京城那兒又是另一番說法了。”
“他這幾個字,還要在往下思索。”北王再加提醒。
“再往下?”蘇佑仁愣了愣,說道:“我欲先發,還不是時候,那便是後,淳歌是提醒我,莫要出頭,還是做那個後發制人的人好。”
“況且有高卿士在,他定會指手畫腳,倒不如讓高卿士無法指手畫腳。”蘇佑仁心中計策已成,“便讓邊境的早些出來,讓盜匪佔了城池,虜了高卿士做人質,我若再夜襲將人趕出邊境,盜匪退回原地,定會帶上高卿士。”
“那一刻纔是剿滅盜匪的最佳時機。”蘇佑信大喜,既能出師有名,有沒有旁人的限制,以他們北王府的能力,區區盜匪不在話下。
北王看着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終歸還是敗了,他出兵大有挑撥淳歌與蘇見豫關係的意思在,可淳歌這一舉,恰恰扳回一城。與猜忌淳歌相比,蘇見豫更忌憚北王府的能力,可這一次北王府有不得不出兵,北王必須承認,三年後的淳歌,不僅不會再左右爲難,更是懂得了什麼爲難別人。只可惜,自己這個兒子,一遇到淳歌什麼事兒,便慌了神,也罷,只願他能吃一塹長一智吧。
當然北王這些心思蘇佑仁是不知道了,他正摩拳擦掌,等着大幹一場,這會兒和自己的一衆親兵,等着夜幕的降臨。
入夜,盜匪們忙活了一日,並沒有想到有人早已經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了,於是乎早早便進入夢鄉,只留下幾個人守着城門。
這幾個守城之人,也是倒黴,話都沒來得急說上一句,就被城中的內應擰了脖子,因此蘇佑仁帶人入內,那叫一個神不知鬼不覺。正當蘇佑仁想着是否改變戰略,直接將盜匪剿滅在此的時候,吳老大終於是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起身查探,一眼就發現了蘇佑仁等人。
“咚咚”戰鼓響起,盜匪們從夢中驚醒,拿起兵刃便是往外頭衝。
蘇佑仁一行人可不是吃素的,幾個照面,便將敵人打得落花流水,吳老大深感不敵,一聲令下,便帶着高卿士與剩下的兄弟撤離邊境,一溜煙竄進了樹林中。蘇佑仁這才發現,這般無賴的盜匪也有如此遁走的好本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然而不管盜匪是都逃竄,邊境還是回到了朝廷的手中,這是事實。
二日後,早朝。
“轟”這是蘇佑君第一次在早朝時發這麼大的火,不過也難怪了,他以爲這一回會給他增光,誰知栽了一個這麼大的跟頭,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地裡笑話他呢。
“殿下,還是速速將高卿士就回來要緊。”高卿士手下的官員,一個個嚇得跟屋頭的蒼蠅一樣,若是沒了高卿士他們還怎麼在朝廷站得住角。
“什麼?”蘇佑君的火是更加打了,戰事已起,他有蘇朝廷的官員們,關心的還是自己的一畝三分田,真不知是這些人可悲,該是他這個當政者可悲。
“笑話,戰事兇險,最緊要的是如何安頓好百姓們。”方卿士冷聲斥責:“臣以爲,當務之急應是等候北王世子將戰況傳來,再行商議。”
蘇佑仁傳到經常的消息,只是說盜匪狡詐並非真正投降,高卿士不幸淪爲俘虜。並沒有說明白,具體情況如何。
“那,那便不管高卿士了?”高派官員人人自危,巴望着定山王能說幾句話,誰料這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存在感,衆人心說,高卿士好歹是你老丈人,你怎麼就能這麼無動於衷啊。
“怎麼能不管?”這會兒方卿士有裝起好人來了,反正說說有沒什麼損失,不過是一嘴巴的事兒罷了。
就在所有人以爲方卿士會說出什麼好話的時候,這人一臉正氣地開口道:“高卿士向來高潔,若他知道自己的生死竟是剷除盜匪的阻礙,只怕他會捨身成仁。”說着方卿士還抹了一把傷心淚:“於高卿士而言,除了盜匪無異於是救他啊。”
淳歌瞧着情緒波動極大的方卿士,心道,真不知高卿士知道了他的老對手,如此瞭解他,會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