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鬧劇
一聽到打起來了，杜氏提起裙子便跑，毫不在意旁人怎麼看。章太太也坐不住了，忙告辭過去看。
章澤闓同章幼闓哪裡是打起來，不過是兩個人擼着袖子吵得面紅脖子粗的，旁邊站着個拉了這個扯了那個的章延闓。
“老三，你給我把話說明白了，什麼叫我吃了你的？我吃了你什麼了？”
“你吃我的住我的，如今還說我欠着你的銀子？”
章澤闓硬着脖子大聲嚷嚷着：“我吃的住你的什麼了？”他突然又熄火，擺着手道，“老三你別給我扯旁的，你只把欠我的那一兩銀子給我。”
原來是章幼闓輸紅了眼，欠了章澤闓一兩銀子便耍賴，不曉得爲什麼，章澤闓硬是要章幼闓還那一兩銀子，爲了一兩銀子，兩個人便鬧得臉紅脖子粗的。
章延闓從自己荷包裡摸出一兩銀子來：“大哥，我替三弟還了。”
章幼闓跳了起來奪了章延闓手中的銀子，反嘴道：“不給他，都是我的。”
章延闓頗爲尷尬地喚了聲：“三弟！”
章幼闓絲毫不爲之所動，她根本就不怕章延闓，反而得意洋洋的指着章延闓道：“二哥，你也別拿我的銀子當好人，你也吃着我着，用着我的。你們都一樣。”
她們這一跑，章太太到是反應過來，怎麼都要把章澤闓攔下來，若是鬧到章老太太那裡，她所有的心血都廢了。
章延闓瞧了瞧：“好像是指甲。”
杜氏更是笑着道：“太太，回頭我也給太太送些消腫的藥。太太的手也疼了吧！”
章澤闓頓時叫起冤屈：“我沒動他，二弟是看見了的。”
屋裡只剩下章太太等人之時，章澤闓從地上站了起來，攙扶杜氏，撣了撣衣襬：“太太，還是把指甲剪了吧。”
“幼哥兒，你這是怎麼了？”章老太太眯着眼，招呼着章幼闓往前來些，她也不大相信居然會是如今的這幅摸樣。
章老太太什麼也沒說，只是讓人塗了藥，說了句乏了，便要歇下。
章澤闓只覺得好笑：“太太，我欺負他……”他都不曉得要怎麼說話了，“太太，我也不是硬要那一兩銀子，實在是太丟人了。哪裡有輸了錢，拔腿就跑？還把旁人的錢都搶了。三伯家的潤弟抓着我跟二弟要錢。我都沒臉說了。”
章幼闓死命的護住自己的錢：“這是我的。太太，你說過，這個家都是我的，他們都是吃我的，用我的。憑什麼給他。”
章太太柔聲道：“延哥兒，你且說，有我給你做主。”
章太太看着章延闓，揹着人的她，旁人根本就看不到她雙眼閃着逼迫人的神采。
章幼闓得了章老太太的安撫，哇得哭了起來：“老太太，老太太……”他撲通地跪下來，伏在章老太太的腿上大聲痛哭起來，他哭得撕心裂肺的，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老太太。”章太太扯着章幼闓出現在碧紗櫥外，她板着臉，沉沉的氣息帶着濃濃的不快，她將低着頭的章幼闓推到了前面，“澤哥兒，三兒雖是做錯了事，你這做大哥的教導他我不說什麼，你也不能這麼教導，你看看，你把他打成什麼樣了？”
章太太聽了兒子的哭聲，自己也受不了哭了起來：“澤哥兒，你惱我，我是曉得的，可三兒是你的親弟弟，你怎麼能下的了這樣的狠手呢。”
大家都瞧了過去，那明顯的幾道劃印，再聽着他們三人的話，衆人已經是心知肚明，章澤闓怎麼打在章幼闓的臉上有劃的印跡。這是章太太做的。
“澤哥兒，這是你做的？”
章幼闓哪裡敵得過章澤闓，不過卻是不怕：“我纔不怕你，去就去！”
章太太揪着心的看着兒子的臉蛋，還真是打重了，早知道就該輕一些。
“你到底輸了多少銀子？給人就是了？怎麼能搶旁人的錢？”
章幼闓硬着脖子道：“我沒有。我沒有。”
章延闓忙道：“我常用這個，晚上睡一覺就能消腫了。”章延闓常捱打，這家裡的人都是知道的，他這麼說，章老太太點了頭，翠環忙接了過來。
章老太太讓人把章澤闓章延闓兩對夫妻攙扶起來：“起來好好說，大過年的，你這是在做什麼，快起來。”
方纔她們離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這……章太太居然對章幼闓下手，下的這麼重。
章澤闓扯過章延闓：“老三你說什麼？整個家都是你的？”他隨即拉住章幼闓，“走，咱們到大伯面前說話，我到不知道，我跟二弟什麼時候花你掙的銀子了！”
章太太嘆了口氣：“澤哥兒，你弟弟有什麼不是，我給你賠不是。”
已經有丫頭端了臉盆過來，翠環擰了帕子，章老太太親自爲章幼闓擦了臉，這一擦，章幼闓倒吸一口氣。
章太太見他還是一副不懂的模樣，只覺得分外的丟人：“好了好了，回去說。”
世芸忙從懷裡摸出一盒藥：“還是用這個吧，這個是最有效的。只是，三叔的臉上沾了血，要把血擦乾淨了。”
……
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揭了章幼闓的短，讓章太太十分的丟人，她心裡已經信了章澤闓說的話，兒子不是頭一次做這樣的事，在她面前也是這樣，若是旁的也到好，還在自家親戚面前還這樣。
章幼闓忙攥住章太太：“太太，你看看大哥，他欺負我。”
章太太沒想到章延闓居然會說是，他居然不畏自己的威脅。她強忍下自己的不快，深深的吸了口氣，扯着章幼闓：“你把你二哥的錢還回去。”
章幼闓強辯道：“是他同我鬧的，扯着我不讓我走。我說的是真的。”
章太太點了頭：“我知道了，你怎麼在這同他鬧了起來。”就算是待會那麼說，她們也不佔着禮，若是在家裡那裡會讓他們佔便宜。老二這小子也反了。
章澤闓扯着章延闓：“二弟，你且說，方纔是不是你掏出的一兩銀子，讓三弟搶了去？”
他們三個人一唱一和的，加一個在邊上無辜樣子的章澤闓，到認了似的。
章延闓抿着口，好半日才道：“是，三弟是拿了我一兩銀子。”
到是翠環發現了不同：“老太太……”她只是指了指，卻沒說出來。
章幼闓把手一護：“這是我的銀子，你看到哪裡說是二哥的？二哥，你說是不是？”章幼闓直接將球踢給了章延闓。
章太太如今沒有功夫同他扯什麼誰是誰非，到是扯着他：“快些去。”她看了兒子兩眼，只覺得這麼去，實在不像自己受了委屈。
章幼闓雙眼含淚的點着頭。
世芸忙道：“那塗藥的時候要小心，可不能沾上這個，怕是會留下印子了。回去有好藥，塗了那個就不會留疤的。”
杜氏瞧了一眼，大驚失色的道：“我的老天，怎麼會傷了呢？這是怎麼回事？讓我看看？這好像是什麼劃的？大爺，你拿了什麼東西，怎麼把三叔的臉劃了？你就是打也不能劃傷三叔的臉啊。”
章延闓忙低下了頭不敢看章太太。
一屋子的人，就算沒有出去，也都從下人的口中得知方纔發生了什麼事，章五老爺的那位厲害太太心裡想什麼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
他那張本來尖尖的臉蛋，已經紅腫起來，通紅的臉頰上還印着泛着白印的手指印跡。這打的頗重，嘴角也好似裂開了，也不曉得是怎麼了，他的臉上還有些血跡。
章幼闓怯怯生生的擡起了頭，衆人一看頓時震驚了，連帶着杜氏都停止了假哭，手怏怏地垂了下來，目瞪口呆地看着章幼闓。
“快去把他們攔下！”章太太扯着還不知事態嚴重的章幼闓，“記得，待會就說什麼也沒有，知不知道。”
“疼麼？”
章老太太靜靜地聽着章澤闓的複述：“老太太，我還是不是家裡的子孫？我跟二弟什麼時候不是這家的人了。”
翠環瞧了一眼，又看了看章老太太。
章澤闓就是把章太太攔了下來，把手一伸：“三弟，旁的咱們都不說了，我幫你出那些銀子都沒話說。但是二弟方纔的銀子你該還了吧。”
章太太忙拉着章幼闓：“你鬧什麼！”
不等章太太做出什麼反應。章澤闓就拉着章延闓往章老太太的正房跑，似乎心有靈犀，杜氏哀嚎一聲，也跟着後頭跑。世芸接到章延闓隨即遞來的眼神，也心領神會的跟了過去。這是要故意鬧到章老太太那裡去，大過年的，這是要做什麼，章延闓好像透露過一些什麼，可是到底是什麼呢？
章老太太仔細地瞧了章幼闓的臉頰，心疼的道：“怎麼打的這樣的厲害，到底是誰動的手？怎麼會這麼狠心？大過年的，哎！翠環，去把消腫的藥拿來，給幼哥兒抹上。”
章太太只覺得自己的掌心火辣辣地發麻着，她是下了狠手了的，只三巴掌，兒子的臉就成了那樣，兒子長那麼大，她都沒動過他一個手指，這次，不但打了他，還下了這樣的狠手。兒子哭了，她的心都要碎了。該死的，老大老二，打在兒子身上的，她一定要全部討回來。
章幼闓轉着眼珠子道：“我知道，我曉得怎麼說了。太太，這次就乘機把他們都趕出去得了。再也沒有比這還好的機會了。”
章澤闓只是不起來：“老太太……”
章太太重重地往前踏了一步，向人宣告着她的不快：“老二？老二跟你是一夥的。”
章太太只扯着章幼闓出去：“收了你的眼淚，哭什麼？！”
章延闓跟在後頭，扯了扯還站在原地的世芸：“怎麼了？”
“老太太，都知道啊。”
章延闓握住世芸微涼的手：“所以，咱們不用做太多，有時候做多了還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