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叮叮噹噹聲音吵得那些日本人無法休息,甚至是審案子,今天下午高倉還去報警,說是這聲音擾民,想要驅趕他們,爲此高倉還帶我下去跟警察交涉,但警察後來答覆我們說,這些人有施工許可證,是正兒八經的施工隊,而且承接的是市府工程,所以無法驅趕,高倉吃了癟,只能悻悻走了,高倉也拿他們沒轍。”傅星瀚將凌雲鵬熟睡之時所發生的事情跟他交代了一下。
“高倉是怕暴露這棟廢棄大樓如今已經成了日軍秘密辦案之地,怕被那些抗日,仇日分子攻擊,所以不敢聲張,只能吃這啞巴虧。”
“不知道這主意是誰出的,哪吒肯定沒這本事,南京站裡有這種通天的人嗎?要麼他們是僞造文件,這倒是有可能的,不過我覺得這主意應該是陸伯伯出的吧!這種市府的施工許可證對陸堯久來說,應該是手到擒來之事。”傅星瀚早就對陸堯久這個人充滿了好奇和疑問。
“也許吧!”
“老大,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個陸堯久雖說是個漢奸,可他對你的事卻格外上心,我覺得他似乎是此次營救行動的總指揮。我在他面前都覺得自己像是個小學生似的。”
“像他這樣年紀的人,經歷的事情肯定會比我們想象的要多,山外有山,樓外有樓,人外更有高人,這次承蒙他出手相救,我纔有獲救的可能,雖說他是名南京政府官員,可他對我的確有恩。”爲了掩蓋康鈞儒的真實身份,凌雲鵬只能含糊其辭地向傅星瀚解釋了幾句。
“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就因爲你在弘玉陪依依去香港時,到陸府照顧了他幾天,他就願意冒着殺頭的風險出手相救?這份恩情也忒大了吧?”傅星瀚始終對這個漢奸陸堯久不顧前程,不顧生死,一心要把凌雲鵬救出虎口一事想不明白。
凌雲鵬對此笑而不答。
“哦,我知道原因了。”傅星瀚像是忽然間恍然大悟似的:“也許當初你剛到南京時,弘玉就對你一見鍾情,她當時並不知道你已經跟阿芳私定終身了,所以芳心暗許,這事讓陸堯久知道了,陸堯久對這個養女自然是寵愛有加啦,況且你又是這麼個出類拔萃的青年才俊,陸堯久肯定對你頗爲滿意,因而也就順水推舟,想要玉成此事。弘玉陪依依去香港了,她竟然把照顧她老爸這麼重要的事情託付給你這麼個與她才幾面之交的陌生人去做,我想這裡面大概有兩個緣故吧:一來呢,是想考驗你一下,看你對她和她爸是否能夠真心相待,照顧有加。二來呢,可以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讓她老爸跟你建立起感情,讓她老爸給她把把關,看看你是否值得託付。沒想到你還挺有能耐的,把弘玉老爸照顧得無微不至,贏得了陸堯久的歡心,俗話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其實老丈人也一樣,所以呢,陸堯久就把你視爲他的準女婿了,這次女婿有難,他這個當老丈人的自然是會不顧一切出手相幫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凌雲鵬被傅星瀚這不着邊際的臆想搞得哭笑不得:“戲癡,拜託你不要一個人在那兒異想天開了,好嗎?”
“這怎麼是異想天開呢?我得挖掘出陸堯久這個漢奸爲什麼會棄仕途與性命於不顧,如此勞心費力地救你出來的原因呢!那些當漢奸的不都是因爲貪圖榮華富貴或是因爲貪生怕死才投敵叛國的嗎?陸堯久這個漢奸現在卻反其道而行之,而且有一種破釜沉舟,誓不罷休的勇氣和膽識,真是讓人看不懂,所以我纔會心生疑竇的。”
“好吧,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凌雲鵬無奈地聳了聳肩。
“不過,老大,我有點沒想通哎,弘玉現在已經知道你跟阿芳都有孩子了,難道她還對你一往情深,念念不忘?難道她打算給你做小?”
凌雲鵬伸手拍了一下傅星瀚的腦袋:“你胡說八道什麼,就你歪歪腸子特別多,別胡思亂想了,弘玉可不是這種人。”
可傅星瀚剎不住車,還沉溺其中:“以我對女人的瞭解,有的女人是天生的癡情人,你別看弘玉有時挺霸氣的,像個男人婆似的,可一旦她對某個男人動了情,就會義無反顧,死心塌地,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會義無反顧往前闖。我覺得弘玉大概就是這樣的人。老大,弘玉向你表白過嗎?”
“好了,你還有完沒完啦?”
“我這不是幫你分析嗎?其實男人嘛,有個三妻四妾也正常。況且弘玉還是這麼個秀外慧中的女孩,你說是嗎,老大?你收了她不吃虧。只是她這個國府大員千金這個身份,是不是太委屈自己了?想當初她在香港,見到你向阿芳求婚時會是怎樣的心痛,心酸,心碎啊!”
“你是不是掉什麼坑裡了,爬都怕不出來了?”凌雲鵬對傅星瀚在那兒胡言亂語有些惱怒了。
“老大,你別生氣嘛,我只是推測而已,否則陸堯久這個漢奸,怎麼可能置自己的高官厚祿,甚至是身家性命於不顧,也要把你這個非親非故之人救出牢籠呢?”“別一口一個漢奸的,我這個肖亦楠如今不也是一個漢奸嗎?”凌雲鵬對傅星瀚張口閉口地稱陸堯久爲漢奸,很是反感,出於本能,他想要維護他的康爸。
“對,你現在表面上確實是個名副其實的漢奸,可我知道你不是真漢奸啊,難道是漢奸惜漢奸?可漢奸多了去了,他唯獨對你這個小漢奸情有獨鍾,是不是你太有人緣了,男女老少通吃啊?”
“戲癡,你可越說越沒邊了。我吃完了,也說累了,我要去躺一會兒了。”凌雲鵬無法給出一個讓傅星瀚信服的解釋,只能採取避而不談,置之不理的策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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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星瀚見凌雲鵬不理他了,便換了個話題:“對了,老大,我剛纔聽高倉說,要是晚上這聲音還這麼響,他們就打算搬到大樓西側去。這樣正好可以給我們晚上留下活動的空間。”
“這倒是給我們創造了一個良機,也給張二喜他們騰挪出了一點空間,那高倉他們會不會也讓你搬過去呢?”
“這我有辦法,裝睡誰不會?”傅星瀚朝凌雲鵬眨了眨眼睛。
“裝睡?”
“唉,剛纔盡討論陸堯久了,把這正事忘了告訴你了,老大,我已經把安眠藥粉撒在那隻保溫桶裡了,今晚讓樓下那些人吃一碗助眠藥膳,讓他們一覺睡到明天大白天。”
“你動作還真快!”凌雲鵬沒想到傅星瀚動作這麼快,已經在粥裡下完藥了。
“我剛纔趁你熟睡的時候去幹的,我把藥粉都裝在這隻西服衣袋裡,當然還藏了一把刀片,我到餐廳後啊,那些勤雜工正在忙着分裝食盒呢,我問一個胖阿姨要粥喝,胖阿姨對我笑了笑,指了指角落裡的保溫桶,讓我自己去盛粥,這笑容裡啊多少還包含着不能親自爲我盛粥的歉意,於是,我跑到保溫桶那兒,把我自己這碗粥盛出來之後,就趁人不備,用刀片將口袋割破,然後這些強力安眠藥粉就齊刷刷地落在了保溫桶裡了,我再用勺子這麼一攪拌,一大桶助眠藥膳就完成了。”傅星瀚眉飛色舞地向凌雲鵬講述他的下藥過程。
“真有你的。”凌雲鵬拍了拍傅星瀚的肩膀,隨之戲謔了傅星瀚一句:“那個胖阿姨對你這種人毫無防備之心啊!”
“那是,我告訴你啊,老大,對於女人我是有研究的,那些中年的胖阿姨最喜歡我這種長得討人喜歡,又有禮貌,又文雅的小白臉了,你對她們和顏悅色,請她們幫忙啊,她們一準樂得屁顛屁顛的,此時她們對你的防備之心約等於零。”傅星瀚得意洋洋地談論起他的女人經。
凌雲鵬對傅星瀚的這套女人經不屑一顧,嗤之以鼻。
“你呀,還真是女人的剋星。”凌雲鵬用手指了指傅星瀚,忽然他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哎,對了,戲癡,阿輝和滕師傅師徒倆知不知道你在粥裡下藥了,要是他們也喝了這白粥,那晚上可就暈暈乎乎,迷迷瞪瞪了。”
“哎呀,我的媽呀,差點釀成大禍了。”傅星瀚經凌雲鵬這麼一提醒,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犯了大錯,連忙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