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756. 故友重逢
回到博仁診所之後,阿輝向凌雲鵬彙報了剛纔所偵察到的情況。
“任務完成得不錯,那週六晚上,我們請小林君和他的美奈子小姐挪個窩。”凌雲鵬朝阿輝揚了揚眉毛。
次日一大早,一身短打的秦守義就到黃浦江邊溜達去了,老大布置給他的任務是觀察一下,黃浦江畔的吳淞口碼頭附近有沒有日籍商船停泊在碼頭上,秦守義一路走,一路仔細觀察,發現在吳淞口的2號碼頭上停泊着一艘噸位挺大的名爲富康丸的貨輪,船上裝載着不少貨物,有不少苦力還在往船上搬運貨物。
秦守義在靠近碼頭的鐵絲網外緊盯着這艘富康丸貨輪,看見一個身着短褂的中國人正在給一個穿着西服的人點菸。
那個穿短褂的中國人正用日語對那個穿着西服的人說道:“大副先生,大概再有明後兩天這艘船就能裝完了,請問你們這艘船是不是後天就駛離港口了?”
那位大副笑着搖了搖頭:“不,這次山田船長打算在海軍俱樂部多待幾天,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他的相好,秀子小姐了,我估計得下週離港吧!”
“好的,好的,我明白,我明白。”穿短褂的人滿臉堆笑,對着那位大副點頭哈腰。
“喂喂喂,你,是來碼頭找活的嗎?”一個頭戴草帽,內穿白色汗衫,外身穿黑色府綢外套的人朝秦守義走來,上下打量着秦守義:“這身板倒是挺壯實的,是幹這活的料,哎,你是想來這兒掙錢的嗎?”
秦守義轉身望着這個碼頭工頭,怕被對方識破自己是來打探碼頭情況的,靈機一動,衝那個工頭手舞足蹈起來,扮作是聾啞人,嘴裡不停地阿巴阿巴阿巴。
“原來是個啞巴,啞巴也沒關係,只要有把力氣也行啊!”工頭自言自語道。
秦守義一邊比劃着大輪船的模樣,嘴裡發出嗚……嗚嗚……輪船的汽笛聲,一邊衝那工頭傻笑,意思是大輪船好大!
“他媽的,不僅是個啞巴,還是個傻子。”工頭無奈地搖了搖頭,指着鐵絲網上掛着的“閒人免入”的牌子,大聲斥罵道:“滾滾滾,不幹活就別在這兒瞎晃悠了,這兒是碼頭重地,閒人免入。”
秦守義依舊衝着工頭手舞足蹈瞎比劃。
“把他轟走,把他轟走。”
工頭朝兩個手下揮了揮手,隨即秦守義被人轟出了碼頭。
秦守義很快回到了博仁診所,將探聽到的情況向凌雲鵬彙報。
次日上午,馮海泉突然接到了凌雲鵬的電話,告訴他自己回上海了,並約他下午兩點在霞美咖啡廳見面,馮海泉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放下電話之後,馮海泉覺得心情舒暢,對他而言,凌雲鵬是一個難得的知己,雖然他們所處的陣營不同,但兩人卻是志同道合,惺惺相惜的好友,自從上次分手之後,他們已經一年多未見了,如今他接到了凌雲鵬的電話,心中不免一陣激盪,往事像是放電影一般在腦海中呈現。
霞美咖啡廳曾是妙影別動隊成立之初時凌雲鵬與趙錦文經常接頭的地點,這處接頭地點是凌雲鵬考察了多個場所之後才決定採用的,它的好處就在於地點位於鬧市區,但卻在一個人流量較小的馬路上,可謂鬧中取靜,而這個咖啡館的櫥窗玻璃是茶色的,裡面能清晰地看到外面,而外面卻看不清裡面,尤其是陽光強烈時,所以保密性不錯,再者,凌雲鵬所看中的座位不是離店員更衣室很近,就是離洗手間不遠,而這店員更衣室和洗手間的窗戶都直通後面的小馬路,如果有意外的話,撤離還是很方便的。況且這兩處座位都在角落裡,在咖啡廳的背景音樂的襯托下,小聲交談旁人是無法聽見的。所以當初凌雲鵬就把這兒作爲與趙錦文的接頭地點。
而今天凌雲鵬要與華界警察總局的馮探長所談之事也是重要而隱秘的大事,所以決定將見面地點定在這霞美咖啡廳。
下午兩點,馮海泉如約而至,當他踏入霞美咖啡廳時,環顧四周,忽然眼睛一亮,只見西裝革履的凌雲鵬正坐在咖啡廳的一角,在櫥窗旁氣定神閒地喝着咖啡,看着報紙,便朝他走了過去,而此時凌雲鵬也見到了身穿風衣,頭戴禮帽的馮海泉,便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馮探長,好久不見。”凌雲鵬站起身來,伸出手去。
“凌隊長,好久不見。”馮海泉與凌雲鵬握了握手。 “叫我雲鵬吧!”
“那伱也別這麼見外,就叫我海泉吧!”馮海泉一邊說着,一邊將禮帽脫下,放在一旁。
馮海泉落座之後,朝服務生打了一個響指:“服務生,給我來一杯拿鐵。”
待服務生走後,馮海泉回過頭來,朝凌雲鵬微微一笑:“自從上次分手之後,我們已經快一年半沒見了吧?”
凌雲鵬笑着點點頭:“嗯,是啊,白駒過隙,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年半了。”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對了,昨天我在上海震旦大學裡見到了阿輝和守義,他們告訴我你已經回上海了。我也正想找個時間跟你見上一面,沒想到還是你的動作快,先給我打電話了。”
“我回上海差不多也有一週的時間了,想着在上海還有你這個老朋友,所以想要跟你見上一面。”凌雲鵬的臉上流露出和煦的笑容,邊說,邊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謝謝你還記得我這個老朋友。”馮海泉笑着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忽然他發現凌雲鵬拿杯子的手腕上有條粗粗的暗紅色的勒痕,這種傷痕對他來說並不陌生,警察局審訊犯人時,也經常會選擇刑訊逼供的方式,雖然馮海泉很討厭這種審訊方式,他更傾向於用證據逼迫犯人招供,但許多警察則更喜歡採用這種簡單而粗暴的手段獲取口供,凡是被吊打過的犯人的手腕上都會有這種傷痕,所以他判斷凌雲鵬也遭此厄運,於是便關心地問了一句:“雲鵬,你的手腕怎麼了?”
“沒什麼,執行任務時一點小插曲而已。這是日本人給我留下的紀念品。不過送我紀念品的人已經被幹掉了。”凌雲鵬雲淡風輕地說着,隨即將衣袖往下拉了拉,以遮蓋這傷痕:“這點傷小case,過幾天這印記就會消退的。”
“看來你這一年多也遭受了不少磨難啊!”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呢?只要這條命還在,就算是燒高香了。幹我們這行的,被捕受傷犧牲都在所難免,不過,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會跟鬼子拼到底,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宿命。”凌雲鵬雲的眼裡透着堅定的目光。
馮海泉聽罷,默默地拍了拍凌雲鵬的手,對凌雲鵬的崇敬和憐惜油然而生。
服務生將一杯拿鐵放在馮海泉的面前,馮海泉一邊用勺子攪拌着咖啡,一邊問道:“雲鵬,你今天約我出來,不會只是想着跟老朋友聚一聚,閒聊敘舊吧?”
“當然,海泉兄,我有件重要的事想要拜託你。”凌雲鵬見馮海泉將話題引入正題,便直接開門見山說道。
馮海泉一聽這話,覺得凌雲鵬肯定有要事相托,他手持咖啡杯,環顧了一下四周,隨即身子前傾,輕聲問道:“什麼事,只要我能做到,定不會推辭。”
見馮海泉表明態度了,凌雲鵬便接着說道:“聽說這個週日將會有一場大規模的學生遊行示威活動,對嗎?”
馮海泉拿着咖啡杯的手微微停滯了一下,他望了一眼一臉沉靜的凌雲鵬,隨即點了點頭:“是思惠告訴你的吧?”
“對,但其實真正的消息來源是你。”凌雲鵬雙眸直視馮海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