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四七章 天邊畫中人
慧心的預感和感覺很正確,她們剛剛轉過走廊,就看到梁家輝一身官服加身走過來。
走到玉珂和自家夫人面前,梁家輝露出一個笑容。
“玉珂來啦!你們先到飯廳去,我換身衣服過來。”梁家輝笑着說完,繞過玉珂,示意自己夫人帶着玉珂先去,不用管他。
慧心也笑着邊同玉珂說話,邊把玉珂帶到飯廳。
她們到時,玉斐和言瑰還未來,春紅說已經讓人前去找了。慧心一直拉着玉珂的手不放,滿臉關愛心疼。
玉斐和言瑰沒一會兒就跟在婢女身後到了飯堂,梁家輝的速度也很快。才幾分鐘的時間,他就匆忙趕了過來。
“玉珂回到木殿多久了?”吃飯間,梁家輝和慧心一直都關心着玉珂的生活。很久,還是梁家輝問了些相關的問題。
“時間也不長,十多天。”玉珂笑着答道,吃完飯,梁家輝也沒有前去辦公。陪在後院裡同玉斐和言瑰說話,而慧心還是拉着玉珂手說個不停。
從玉珂這些年過得好不好,到關心起玉珂的終身大事,問玉珂有沒有心儀的公子。慧心倒是害羞的問道,而玉珂卻是臉不紅,心不跳的搖頭。
讓慧心一陣取笑,說玉珂沒有一點女孩子家的樣子。說着說着又說道了女孩子應當如何上,說玉珂表情太過生硬,語氣和動作太過木訥,不像個女子。
然後又交了玉珂一些女子溫柔的技巧,其中就不乏讓玉珂提升演技的。
晚飯也是在衙門裡吃了,玉珂才告辭的。
中途玉斐和言瑰兩人陪着姐夫,說着朝中的事蹟和爲人處事的道理。
晚上回去時,已是近黃昏。澱城河水接近天邊,火紅的太陽照射着水面。天火一線,似乎就是這種景象,作爲文人。玉斐和言瑰雖然沒有迂腐的心思,但是對於這個美麗的景色,似乎所有
人都沒有抵抗力。
玉斐拉着玉珂的一隻手,高興的奔到澱橋旁。這一刻。看着遠處的山水環繞,火海一線;近處的亭閣樓臺,加上許多人家正是炊煙裊裊時分。
身邊身着古裝,留着長髮的人從身邊走過,淸蕩的腳步聲來來往往,從遠處來,近處去。玉珂才發現,自己也融入這個時代,這個地方,她也像是土生土走的古人。爲生活。爲存在,奮鬥
着,拼搏着。
放開玉斐的手,把雙手圈住,放在腹部。深吸一口氣。感受着這股淳樸的,厚實的濃普之氣。
喧鬧的城鎮,一排排豎立而已,大同小異的古屋,青磚、綠瓦、渲染成紅色的粗壯紅住。木頭做成的門和窗,白布和宣紙製成的窗戶隔欄,一切看起來都讓人如處仙境。
太陽緩緩落山。那一縷縷光輝漸漸減退,從灼熱的光芒變得清涼。帶着清風拂過,淡淡的花香味,枝葉新生,向上的清新味傳來。古代的空氣自然,沒有經過化工業廠的洗染。因此純淨,
像是山泉水的味道。
連泥土都帶着一陣芳香,青石板上,小孩子貪玩打落兩岸樹枝上的青葉。緩緩飄落再地,孩子的笑聲。門前將要關門的小販最後的吆喝聲,所有的一切,哪樣和諧,自然,如同上天最美的
傑作。
玉珂臉上帶着暖和的笑容,陪着玉斐,言瑰近看木殿城黃昏時分的景色。
“瑾安哥哥!”玉珂沉着呼吸着,她喜歡這個世界,喜歡這裡的一些人,喜歡這裡的空氣,喜歡這裡毫無污染的空氣。
玉斐猶如脫了繮的馬,離開玉珂大聲的喊道,人朝着一小凳坐在橋頭上,撐着畫架的顧瑾安飛去。玉珂錯愕的擡頭,他眼睛怎麼這麼尖。
玉斐已經跑上橋頭,停留在顧瑾安面前,一雙靈動的小眼熱切的轉動着。瑾安哥哥才厲害,他交給自己的方法,考試中就有用到,他交給自己的學識,試卷中大部分都有。
因此他覺着自己能夠會試中的榜眼,瑾安哥哥功勞佔得最多。
玉斐笑着往顧瑾安的畫作上看去,卻被驚呆了。他從未看過這麼美的畫。對着畫中的景色和對面看到的視線,玉斐從對面看過去,剛好能看到姐姐站定的位置。
身後是來來往往經過吵鬧的人羣,在黃昏下背靠陰影中的屋檐。斜面是一輪海面線處的紅日,周邊霞彩肆意,美得如同不是人間仙境。
而姐姐人已經離開剛纔站定的位置,緩慢的向着他們的方向走來。玉斐瞥着畫,表情和動作有些僵硬,瑾安哥哥是不是對姐姐有意思。不然……,怎麼他們也站在姐姐身旁,他卻用了姐姐
入畫。不過選的人好,姐姐仰望着天邊的湛藍海水及紅日時,嘴角那一抹幸福的笑容,是他見過最美的。
言瑰還在玉珂前面跑到顧瑾安身邊,一眼就瞥到那幅畫,回望一眼馬上就到身前的玉珂。頓時蹬蹬幾步上前,取下顧瑾安畫架上的紙張,上面墨跡還未乾,他的動作有些粗魯。讓顧瑾安一
下子焦急起來,頓時同言瑰手中搶救他的畫作。
“言瑰,放開。”口中咋呼呼的道,可愛的模樣,溫潤的模樣。
玉珂上來看到兩人搶着手中的東西,瞪着對方,疑惑的看着玉斐。玉斐癟着雙脣,他也不知道言瑰爲什麼跑上來後突然間搶瑾安哥哥的畫。這畫畫的很好,可能是瑾安哥哥最好的一幅了。
他也在瑾安哥哥的書房中見到過瑾安哥哥的臨摹,同這一幅根本就不能比。
“姐,瑾安哥哥剛剛畫你,被言瑰搶了。”玉斐實話實說,迎上玉珂困惑的眼神很好心的解釋道。言瑰和瑾安兩人搶畫的動作一僵,同時把視線看向玉斐,瞪了玉斐一眼。
還是瑾安先放開手,他覺着和一個孩子見勁是自己的心胸不夠開闊。
“玉珂,你們也來這裡看風景嗎?”瑾安靦腆的笑着,那張蒼白的臉頰中間可見少許紅暈。
“路過……”玉珂話語簡潔的可以,邊回答着,手已經伸出去從言瑰的手中把那副被言瑰折磨的不成樣子的畫作搶了過來。順手打開,上面未乾的墨跡散落開,卻更美的顯現出這幅畫的水平。
玉珂蹙着眉頭,觀察着上面的自己。剛纔的自己是這個樣子嗎?笑的這麼幸福。
嘴角緩緩勾起,她留戀一切美好的事物,包括自己。同很久之前的自己相比,原來她已經改變了這麼多了。若是很久之前,她恐怕露不出這麼幸福的笑容吧!
如今,她找到了自己人生的軌跡,有一個愛護關心自己,有着血緣關係的弟弟。還有一位剛剛囉嗦着關心自己的姐姐,其實……,她的要求從來不多,只是想要體會親情而已。
“瑾安畫的很美,把我美化了。”玉珂看完後,中肯的給出了回答,顧瑾安笑着低下頭,臉色更加紅暈。
言瑰在一旁翻着白眼,一個大男人,做出這種嬌滴滴的動作,好意思嗎?
“能送我媽?”玉珂把畫輕輕疊起,把視線看向顧瑾安,親切的問道。
“不行……”顧瑾安一下子嚇懵了,大聲說道。說完後又覺着自己反應過激了,他微微錯開頭,蒼白的臉色在斜暉的照耀下,顯得不正常。像是即將先去的仙子。
“我…是說……不能給你。”顧瑾安調整了自己的呼吸,緊張的解釋道。
“不行就算了,下次請瑾安幫我畫一幅畫。”玉珂把手中疊好的畫作柔和的遞給顧瑾安,也沒有露出不高興和意外的表情。很平淡的反應,讓顧瑾安呆愣的接過畫,然後小聲點頭,輕聲回答
了一句。“好!”
“姐,再不回去就晚了。”言瑰翻了一個白眼,不高興的瞪了顧瑾安一眼,扯了扯玉珂的衣角,眨巴着眼睛說道。
玉珂瞥了言瑰一眼,這個人小鬼大的傢伙。顧瑾安前幾天還幫他們溫習課程和學識,才幾天的功夫就把人家忘記了。
想起溫習課程和兩人都不錯的成績,玉珂纔想起還沒和顧瑾安道謝。
“瑾安,玉斐這次會試第二名,榜眼。言瑰也入了五十名,還沒謝謝您的幫助呢?”
“不用客氣,這是我該做的。況且我學識也淺薄,教不了他們多少。”顧瑾安墨色的衣衫迎着風,吹到橋頭,又飄散而下。
黑色的纚帛把長髮向上束起,後面披着一部分發絲。這是木彎的學生和讀書人普遍束的髮型。
他聲音靦腆,如氣質飄逸,帶着一股讀書人的書卷之氣。如鄰家哥哥的樣子,俊儒的同玉珂站在橋頭上,周圍來往而過的人羣,或停步駐留,看兩人出衆的氣質。還有旁邊一直翻着白眼,滿臉不爽的言瑰和表情興奮,同玉珂一起感謝顧瑾安的玉斐。
“瑾安哥哥,若不是跟你學了幾天,我不一定能考的這麼好呢?”玉斐高興的奔到顧瑾安面前,面帶笑容感謝道。
顧瑾安擡手摸了摸玉斐的腦袋,對玉斐的感謝恐慌。
因爲言瑰一直催促,所以沒有停頓多久。玉珂就帶着兩人離開了澱城河,往鴻運客棧而去。
留下顧瑾安站在橋頭,嘴角掛着一縷傻笑,目送着三人的遠去。手中握着的畫被他緊緊箍進懷裡,到天黑了纔拿起橋上的畫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