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難捨
“我去看看吧。”析秋輕聲和周博涵道:“你不用擔心。”說着抹了眼淚。
周博涵未曾起身,悲傷之下也無力言語,只朝析秋點了點頭,阮夫人攜了析秋的手,語不成聲道:“就麻煩你了……”
析秋沒有說話,拍了拍阮夫人的手,目光又從牀上已然沒了氣息的周夫人身上轉過,垂了眼眸飛快的出了門,在跪了一地哭着的丫頭婆子身邊穿過,由碧槐扶着拐上了抄手遊廊去佟析硯房裡。
雪花自外間飄灑進來,落在析秋裙裾之上,她緊緊蹙着眉頭,回頭對容媽媽道:“這會兒大家都亂了方寸,你去阮夫人那邊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的。”
“是。”容媽媽停了步子,轉身退回周夫人的房裡。
析秋由丫頭帶着路,走了幾條遊廊才進了佟析硯的院子裡,就聽到佟析硯的怒喝聲傳了出來:“你們都給我出去!”
引路的丫頭腳步頓了頓,析秋就和她道:“你回去吧!”丫頭便退了回去,析秋走到門口有人打起簾子,進了門,碧槐幫着他脫了外頭的斗篷,代菊就跑了出來:“六姑奶奶,您快去看看吧,夫人她光腳就下地了,奴婢怎麼也拉不住。”
析秋皺了皺眉,轉身親自打了簾子進去,果然就見到佟析硯光着腳蹲在地上捂住臉大哭着,房間裡還殘留着生產時的血腥味,析秋心裡一緊快步走了過去:“四姐。”蹲在了佟析硯面前:“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到牀上躺着。”
佟析硯擡起頭上,髮絲貼在額頭上,面色慘白,見到析秋她一把將她拉住:“六妹妹,你帶我過去好不好?我要去見娘最後一面。”
“六姐。”析秋拿帕子給她擦臉:“我知道周夫人和你如同母女,你心裡很難受,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這個樣子,便是她知道了也會不高興會心疼的。”說着試圖去扶她起來:“你要顧忌自己的身子啊,月子裡頭落了病可是一輩子的事,哥兒還小還要靠着你呢,還有四姐夫,他現在已經很悲傷了,你若是再這樣不管不顧,你讓他怎麼辦!”
“我知道,我知道。”佟析硯點着頭,眼淚不止:“我就是想見娘最後一面,送她最後一程,這樣就夠了,真的!”
析秋拉着她往牀邊走,佟析硯卻是倔着不動,析秋就道:“……她已經走了。”
佟析硯愣住,呆呆的看着析秋,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剛剛淚若雨下的眼眸此時卻突然乾澀起來,她喃喃的確認道:“走了?”
“嗯。”析秋朝代菊使了眼色,代菊就和碧槐兩個人一人一邊將佟析硯架住扶上牀,又拿了手爐來放在佟析硯手裡,讓她捧着,佟析硯卻是毫無反應的任人擺佈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過了許久,眼淚才從眼眶裡落了出來。
“四姐!”析秋在牀邊坐了下來:“周夫人熬了這麼久,就是想看哥兒出世,她走的很安詳,她讓你們好好過日子,將哥兒養大……四姐,周夫人和天下父母一樣,希望你和姐夫能好好的,一家人健康平安的生活在一起,這就是她最大的願望,她絕不會希望你爲了她,去折騰自己的身子啊。”
佟析硯慢慢轉過視線來,將手裡的手爐放開,將析秋抱住埋頭在她肩上大哭起來……
代菊在一邊着急的跳着腳:“夫人,您可不能再哭了,要仔細眼睛啊。”
析秋將她推開一些,拿帕子給她擦眼淚,輕聲道:“你想開一些,只要你們一家三口好好的,周夫人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說着一頓又道:“你才生產,身體又虛,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佟析硯低着頭哽咽着道:“……她就和大太太一樣,事事都替我想的周到,但凡她能做的就絕不會讓我費神,我在心裡真的將她當做娘,我天天祈求她有一天能好起來,能和我的孩子和我們夫妻,一起快樂的生活着……我想要好好孝敬她!”
析秋早已經紅了眼睛,落着淚她點頭道:“我理解你心裡的感受,可是你也說了,她事事都替你想的周到,她現在也定然不會想要看到你這個樣子啊。”
“嗯。”佟析硯飛快的抹了眼淚:“我不能讓她擔心!”可是眼淚怎麼也擦不完。
析秋嘆了口氣,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像以往每一次佟析硯哭的時候一樣輕聲安慰着:“你還有哥兒,他纔剛剛出生,現在最想要你的人,是他!”
佟析硯點着頭,閉着眼睛靠在肩頭許久沒有說話,過了一刻她擡起頭來,哽咽着問道:“那邊,是阮夫人在主持嗎?”
“嗯,阮夫人向來能幹,後世你不用擔心,就安心做好月子照顧好哥兒。”說着轉頭去看:“來了這麼久,還沒見到哥兒,人呢。”
佟析硯也彷彿纔想起來兒子,忙轉頭去看代菊,代菊見她情緒穩定了些,立刻回道:“在隔壁由奶孃和穩婆照看着的,奴婢這就命他們將少爺抱過來。”
“外面冷,包嚴實些,千萬不能吹了風了。”析秋轉頭交代代菊。
有孩子在,佟析硯也能剋制自己的情緒。
一刻代菊就和一個面生的媳婦子抱着一個襁褓進來,媳婦子回道:“哥兒剛剛喝了點水,吃了幾口奶就睡了。”說着走過去要放在佟析硯的牀上,佟析硯朝裡頭挪了挪,就盯着兒子去看。
“真可愛。”析秋撥開一點包被的露出裡頭紅撲撲的小臉來,長長的睫毛一動一動的,鼻樑很高嘴脣粉嫩嫩的玉雕的人兒一樣:“四姐,很像你。”
佟析硯見到自己的兒子,心頓時軟成了水一樣,紅着眼睛想要去摸卻又縮了回來:“我手涼。”慌忙握了被上的手爐捧在手裡。
析秋微笑着,將孩子的包被鬆了鬆,又對代菊道:“房間裡還是涼了點,再提個爐子來吧。”
代菊應是,忙出去提爐子去。
佟析硯放了手爐抱着兒子在懷裡,析秋爲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就道:“給哥兒取個乳名吧,總不能哥兒哥兒喊着。”
佟析硯低着頭,輕輕碰着兒子的臉,就語有哀聲道:“將來,他的生辰之日也是祖母的忌日,我希望他永遠不要忘記祖母,若非祖母也不會有他!”說着頓了頓,道:“就叫念祖吧!”
析秋心裡嘆了口氣,卻是點着頭道:“念祖,念哥兒,很順口也很好聽。”說完,去碰了碰念哥兒的小臉:“將來一定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六妹。”佟析硯擡起頭來:“只怕這兩天家裡事情很多,我知道大嫂也懷了身子,可也總不能讓阮夫人一個忙着,你若是空了能不能請你多跑兩趟,幫我照看照看!”
析秋點了點頭,應道:“你安心養着身子,外面我和阮夫人操持着,若有不明白難決定的地方,就來問你。”
佟析硯一手抱着兒子,一手握着析秋的手,點了點頭:“謝謝你!”
下午,由周博涵親自給周夫人小殮,周家的人便出去報喪,錢夫人也聞訊趕了過來,外院裡頭阮夫人和錢夫人幫着準備一應喪事事宜,析秋便在內院裡和阮靜柳一起幫着調度下人,周媽媽傷心過度也病倒了下去,容媽媽便幫着跑跑腿,一個下午幾個人分工就將喪事的事情安排妥當。
“明天我一早過來。”阮夫人坐了下來喝了口茶:“明日肯定有很多人來。”又去看周博涵:“讓你大哥來幫你吧,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周博涵聞言站了起來,朝着阮夫人,錢夫人和析秋以及阮靜柳四人一鞠到底:“多謝伯母,兩位姑母和四夫人,否則這會兒還不知亂成何樣了。”
“你這孩子。”阮夫人擰了眉頭道:“都是一家人,還說什麼客氣話!”
周博涵點頭應是,恰好外頭有人進來請示,周博涵又朝三人行禮:“我去看看,再順便去看看析硯。”自兒子出生,他忙了一日到現在才匆忙看過一眼,析硯好不好他也不得空去
“去吧,不用管我們。”阮夫人和錢夫人皆是擺着手,析秋也微微頷首,目送周博涵出了門。
阮夫人就朝阮靜柳看了過去,她們之間見面次數很多,卻從未仔細說過話,此刻阮夫人道:“還沒有多謝你,聽說你每個半個月都會來切脈開藥,辛苦了!”
“我願意的,不用謝。”阮靜柳端着茶,垂着目光語氣也是淡淡的,阮夫人面色一僵隨即又恢復常色,對阮靜柳如此的態度也見慣不怪了:“你抽空去府裡一趟吧,侯爺聽說你在京中,想見你一見。”
阮靜柳飛快的看了眼阮夫人,依舊是不冷不熱的回道:“若有空,一定登門拜訪。”很見外。
“嗯。”阮夫人應了,她這樣的態度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和析秋道:“忙到現在我們吃飯吧,四夫人也定是餓了。”
析秋確實有些餓,這會兒已經到了晚飯的點兒,她本來想辭了回去的,可這會兒周博涵不在,佟析硯那邊也不知如何安排,她不好開口,便點頭道:“也好,那我們一起隨意吃些吧。”
阮夫人應是,便起身吩咐人將飯菜端進來,四個人就坐在偏廳裡的彭牙方桌上吃飯,錢夫人遣了廳裡伺候的丫頭低聲問析秋:“……還是中秋節見過後,再沒見過了?”
析秋也放了碗筷,端了茶盅看着阮夫人就點了點頭:“哪能我想見就能見的。”說着無奈的笑笑。
“快過年了。”錢夫人目光一轉:“皇后雖關着,可還是要按照往年的規矩進宮拜年的吧,倒時候你隨着我們去樂安宮,再偷偷遣了人將他接過來。”
析秋抿脣點了點頭,道:“好!”
錢夫人說着就嘆了口氣,又有些嗔怪析秋的樣子:“當初我知道時可是氣的不輕,你說這麼大的事情事先一點口風都不透,着實將我和伯爺驚了一跳,伯爺還說仔細看了許久,想着天底下哪裡有長的這麼想象的人!”
析秋也不知道說什麼,這些事兒莫說蕭四郎不說,便是她知道了也不可能說出去,她們幾位若非因爲樂袖的關係,大家利益綁在了一起,也斷斷不會告知:“四爺也是怕說出來驚着你們,再說,此事還牽涉到……”便指了指上頭:“也不好草率行事。”
錢夫人和阮夫人理解的點了點頭,錢夫人打趣似的對析秋道:“往後可有的忙活了。”
析秋又是無奈搖搖頭,衆人便沒有再說話。
吃了飯,又仔細交代了周府裡的婆子丫頭注意的事兒,析秋留了容媽媽在佟析硯房裡:“她身邊也沒個得力的媽媽,你就留幾日吧。”
“奴婢記住了。”容媽媽點頭應是,析秋和阮靜柳又去佟析硯房裡看望她。
剛剛吃了點東西,她靠在牀頭,低頭看着睡的正香的念哥兒,見析秋進來,問道:“阮夫人和錢夫人都走了?”
“沒有,在交代別的事情。”析秋坐了下來,阮靜柳職業性的上去給佟析硯搭了搭脈:“產後有些虛。”又回頭叮囑代菊:“大補的東西少吃爲宜,未免矯枉過正了。”
代菊應是,阮靜柳便坐了下來,佟析硯道:“這一年多麻煩你了!”
阮靜柳微微搖了搖頭,也沒有過多的話。
佟析硯便和析秋說話:“大嫂那邊你打個招呼吧,別讓她奔波,就說我說的,讓她別擔心我。”析秋點了點頭,道:“明日過來前,我先回去一趟,也安安大嫂的心,免得她惦記着。”說着一頓,看向念哥兒:“洗三禮的事,你打算怎麼安排?”
“算了吧。”佟析硯疼惜的摸了摸念哥兒的臉:“就委屈他一下!”
析秋就沒有說話,過了一刻阮夫人和錢夫人過來,大家陪着佟析硯說了會話,便起身告辭各自回去。
阮靜柳垂着目光坐在馬車裡,隨着馬車的顛簸,她的面容也顯得晦暗不明,析秋髮覺她今兒臉色都不大好看,便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阮籍柳搖搖頭:“只感嘆人生罷了,雖早預料到今日,可是看着生命一點一點在我眼前消失,我卻素手無策,心裡有點難受!”說完,又抿脣見析秋正擔憂的看着她,她笑道:“我真沒事。”
“人生難免生死,便是華佗在世也不是藥到病除的,不要往心裡去,你已經能盡力了。”析秋輕聲道。
阮靜柳目光動了動,點了點頭,彼此就沉默了下來,將阮靜柳送回四象衚衕,析秋便回了督都府。
“夫人!”綠枝見碧槐扶着析秋進了院子,便迎了過來:“家裡挺好的,表少爺和十二姨都送回去了,炙爺在裡頭看書,四爺還沒有回來!”
析秋點了點頭,由綠枝幫她脫了斗篷跨進了房裡,就見炙哥兒盤腿坐在炕上,手裡拿着書看的極認真,慶山和慶元也坐在下頭各拿了書在讀,搖頭晃腦讀書聲朗朗,見她進來三個人都放了書,慶山慶元行禮站在了一邊,炙哥兒就笑着喊道:“娘!”
“在看什麼書?”析秋將炙哥兒放下的書拿起來,是一本聲韻啓蒙,她笑着道:“我聽說先生在說三字經了,你怎麼這會兒將聲韻啓蒙找出來看?”
炙哥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前頭沒學好……所以想重新看看。”
析秋輕笑,又注意到上頭用紅筆勾了好幾個字,她用手指點了點頭,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炙哥兒難得紅了臉,回道:“不認識的字。”說着又和析秋強調:“等我問過先生,我一定能記住的。”
“不懂知道問,我們炙哥兒有很大進步哦。”說着揉了揉炙哥兒的頭,將書還給他,轉頭吩咐慶山慶遠:“你們去歇着吧!”
慶山慶元點頭出了門去。
析秋便陪着炙哥兒看書,炙哥兒昂頭問析秋:“娘,四姨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析秋摟着他:“四姨生了一個寶寶,我們炙哥兒又多了一個弟弟哦。”炙哥兒聽着就笑了起來,點頭道:“那我改天找他去玩。”
析秋輕笑,抱着炙哥兒正在這時門簾子掀開,蕭四郎大步跨了進來,頭上落了積雪,炙哥兒看見父親就笑着要跳過去,蕭四郎擺手道:“我身上涼。”說着去爐子邊站着,將外套脫了讓碧槐拿出去。
“四爺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可是朝中有什麼事?”析秋下炕親自給蕭四郎沏茶,蕭四郎搓了搓手,回道:“遼東今年一連降了數十天的雪,地理的莊稼全部凍死了,黃達上請朝廷救援,怕一旦開春百姓便會斷糧。”
析秋擰了擰眉,難怪她有兩個多月沒收到佟全之的信了,也不知道他們在那邊怎麼樣了。
“那聖上如何說?”析秋將茶遞給他,兩個人在炕沿上坐了下來,蕭四郎喝了口茶回道:“正在商議,從京中和湖廣運送糧食過去,只是一路長途跋涉,又正是冰雪封地,怕不好走!”
是怕沿途有災民劫持搶糧吧?析秋看着他,問道:“那是要派人押送?”
蕭四郎放了茶盅,接過跳到他後背抱着他的炙哥兒,點頭道:“定要有人押解纔是,只是人選未定。”是趟苦差,會去的人不多,笑着說着便問起周家的事情來:“……下午才得知周家的事情,四姨和周大人都還好吧?”
“母子平安,周大人也還好。”析秋說着又將自己這兩日要去周家幫忙的事情說了說,蕭四郎應道:“天氣冷,你注意自己的腿,別太累了。”
析秋應是,便服侍蕭四郎吃了晚飯,才放了碗筷,天誠便隔着簾子回稟道:“爺,外頭有位秦公子拜訪。”
蕭四郎眉頭一挑朝析秋看去,析秋一愣,問道:“是同軒堂的二公子?四爺和他有來往?”
“沒有”蕭四郎站了起來:“許是有事找我吧”說着,拿了屏風上搭着的披風披上:“我去看看。”他們還是上次在山東見過。
析秋只是好奇,親自送蕭四郎出了門去。
等晚上她將炙哥兒哄睡着了,蕭四郎才姍姍從外院回來,蕭四郎見她等着自己,便上來暖着她的手:“怎麼還不睡,天氣冷你不不用等我。”
“妾身也睡不着。”說着,打了水伺候他梳洗,兩人上了牀後,蕭四郎就將秦二公子的事情告訴析秋:“爲通州那八百畝地的事,他也看中了。”不好硬搶着下手,才上門來商議。
析秋眉梢一挑,她莊子隔壁就是一家八百畝的地,是通州一戶周姓人家的地,她和阮靜柳都看中了,早就想接手過來種藥,沒有想到秦二公子竟也有意,她問道:“他知道四爺託人在買,所以就找來了?”這件事果然還是要蕭四郎插手,也並非析秋說的,而是阮靜柳直接找的蕭四郎。
蕭四郎一口應了,便讓人去通州辦這件事。
“嗯。”他笑着道:“他在通州有幾處這樣的莊子,可幾處都沒有這裡好,早就動了心思想要買,可還不等動手,就被我們捷足先登了,所以纔來和我商議。”說着一頓,看着析秋。
析秋似乎明白了,阮靜柳爲何突然堅決的要買那八百畝地,原來其中的原委在秦二公子身上,她搖着頭:“四爺不用看我,這件事得去問問靜柳姐。”
蕭四郎輕笑,回道:“我也正是如此說的,若是張醫女同意,我們夫妻並無意見。”
說着,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會意的輕笑起來。
第二日,析秋先去了佟府,將周府和佟析硯的事情告訴了江氏,江氏託了析秋帶了許多的東西,析秋便和佟慎之一起去了周府,忙了一日到了晚上才由蕭四郎接了回來,又說起昨天說的遼東押運糧草的事情。
她本以爲這趟苦差事,做好了沒有軍功可領,做差了耽誤了遼東百姓的口糧救助擔負罵名,可謂吃力不討好定然不會有人願意去,卻沒有想到,朝中竟有人搶着走這一趟,不但韓承請命押韻糧草去遼東,而蕭延亦竟也破天荒的願意做副將,隨韓承行一遭。
韓承最近都是如此,能出京城不願留在家裡她並不奇怪,只是蕭延亦……
“二哥要去?”析秋擰了眉頭,想到蕭延亦瘦弱的樣子:“韓大人常年馬上行走倒還好,二哥他……”說着一頓又問道:“聖上同意了?”
蕭四郎便點了點頭,道:“他去意堅決,聖上便同意了。”
析秋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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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也快結束了。嘆氣~時間過的真快…